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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毓期盼的看著蘇岑︰「姐,你說他這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蘇岑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嗯,听你這麼說,他這人的確有可取之處,學識淵博,又生性灑月兌,連我都羨慕他活的這麼自在了。」
蘇毓見蘇岑都承認他的眼光,更加手舞足蹈起來︰「對呀,我和姐的想法一樣,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雖說年紀相差幾歲,可古代不也有忘年交麼。待再過幾年,我便也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了。」
「嗯,那你可要努力,長思進取,也不好將來比不過人家被人輕視。」
蘇毓點頭︰「姐你放心吧,我雖然抱怨爹管的太嚴厲,不過我自己還是很喜歡讀書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等過了年,我便和爹說要出去游歷一番。」
蘇岑又是欣慰,又是感嘆,一肚子的話只能咽回去,好好勉勵了他兩句。
時辰差不多了,蘇岑道︰「你既過來,也算是代表了蘇家,不能讓人挑禮說你不懂事,我帶你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
蘇毓無有不從。
他對孟君文有意見,那也只是因為他不能善待姐姐,孟老夫人和孟夫人畢竟是長輩,這個禮數不能不遵守,當下便隨了蘇岑去長青院。
老夫人很喜歡蘇毓。這孩子長的俊,又會說話,賞了許多好玩的物件,道︰「在這里,是你姐姐家,也就是你的家,喜歡什麼,愛玩什麼,別客氣,也別生分了……」
蘇毓便笑著一一應了。
老夫人累了,蘇岑又帶蘇毓去見孟夫人。蘇毓在路上偷偷和蘇岑道︰「孟老夫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沒有二姐說的那麼不堪啊,怎麼姐姐你過門第三天就和她鬧了一場?」
蘇岑似笑非笑的看著蘇毓,道︰「你倒是說說為什麼?」
蘇毓撓撓頭。
蘇岑便道︰「耳听為虛,眼見為實,懂不懂?」
蘇毓不懂,卻只是懵懂的點點頭。他和二姐都只是听說,還不是大姐說的,肯定有出入。蘇府的人,自然在感情上偏向大姐,可孟府的人自然要偏向孟老夫人。
只听蘇岑又道︰「知人知面,不可妄斷,懂不懂?」
蘇毓這回很肯定的點頭,道︰「這我懂,人們面上一套,可心里那套,卻不是誰都能讀的懂的。」
蘇岑嗯了一聲又教他︰「事不關己,關心則亂,懂不懂?」
蘇毓了然的附和︰「這就是你所說的盡量要公正的道理了。」
蘇岑笑著說了一句「孺子可教」,又道︰「家務事最難斷清,不過是不痴不聾不做阿家翁,我現在和老夫人、孟夫人在慢慢學著相處,互不侵犯,可是若真的傷損到我,我也不能逆來順受、忍氣吞聲……」
蘇毓終究只是個孩子,哪里懂得婆媳相處的艱難,又哪里懂得女兒嫁到婆家所受的種種委屈?更不知道一個不受寵的妻子所以受的種種屈辱。
他也只是听蘇茉說起過,還是那種極輕視的口氣,只言片語,難以連綴成完整的事實,不免只是存了一口胸中悶氣,發誓要替姐姐出氣,自己又沒什麼本事。
可見了蘇岑,所見所看所听所思,竟要比他這十三年所長的見識都要多。原本簡單的心緒,忽然就陷入了深厚巨大的茫然之中,恍惚了解蘇岑的處境比想像的還要艱難,卻是看不清模不到說不出來的。
賭氣時想出來的種種辦法,真要實施出來,不知道有多艱難。比如,像姐姐想的那樣和離。不說孟家不同意,就是自己的爹娘都不會同意,可以想見這是一條多麼艱難多麼荊棘的路。
再比如,他長大了,勒令孟君文休妾攆通房,只對姐姐一個人好。更不現實了,且不如他要比孟君文多付出一百倍的努力才能勉強達到他的那個位置,就算是他比孟君文高了,憑借強權強勢讓他屈服,他還能把孟君文綁架到姐姐的床上不成?
那對姐姐是一種刻骨的侮辱,更是對他蘇家的侮辱。
蘇毓一時又是自慚,又是自卑,又是替蘇岑心傷,倒是種種愁緒摻雜在一起,臉上就現出了不高興來。
蘇岑朝他一笑,安撫道︰「別這麼經不起事,事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生活總在變化,怎見得我就一直這樣?想開一點,笑笑。」
蘇毓終于忍不住一笑,卻又閉上嘴,道︰「你真是……像逗小孩子一樣逗人家。」不過還是很緊的握了一下蘇岑的手。
姐姐不容易呢,他不會讓她擔心。
蘇岑感慨一聲,道︰「蘇毓,我知道你是為了姐姐好,可是你記得,做人做事要有自己的堅持,別輕易的就出賣了自己的信念,不管是為了誰,到時候毀的可不只是你自己。」
蘇毓被說的一怔,愣愣的望過去,就見蘇岑的眼神里竟然帶了點嚴厲。他有點心虛的挪了視線,道︰「誰,誰沒有自己的信念了……」
蘇岑便溫婉一笑,道︰「那才好,我就知道你不會叫我失望。」轉而就直白的毫不避諱的道︰「歐陽軒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狼,不要做與虎謀皮的事,說句刻薄話,我不需要你為我出氣,更不需要用違悖道義的手段……你應該相信我可以過上更幸福的生活。」
前面到了盛鼎居,蘇毓沒法反駁,再掩飾也掩飾不掉那眼楮里的沮喪和憤懣。
孟夫人留心注意到了他不高興,便笑著對他道︰「喲,怎麼還撅著嘴,是不是你姐姐又說你了?我罵她,你好歹是客,又還是個孩子,她怎麼就知道拘著你呢?你只管在這府里玩,別怕你姐姐,有我替你出氣……」
蘇毓沒法,心中只有更氣,臉上卻只有笑出來,道︰「伯母說笑了,我雖然年紀小,也知道姐姐管教我是為了我好……」
又說了幾句話,問過了蘇老爺和蘇夫人的近況,就見孟君文一掀簾子進來,笑道︰「蘇毓來了?我這幾天正搜羅了一本難得的孤本,就等你來呢。」
蘇毓神色復雜的看一眼蘇岑,果然從她的眼神里讀不到一點波動,心下反倒越發的傷感。姐姐樣貌好,性子好,女紅好……樣樣都好,怎麼就配給了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的孟君文呢?
好好的人,卻被迫毀了一世,偏生又沒處說理去。
可孟君文大大方方的來拉他,他也就笑著跟了上去。孟夫人再三叮嚀︰「君文,他還是個孩子,仔細著些……」
孟君文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行了,我知道,我這麼大的時候早就滿世界跑了,哪天不摔幾個跟頭,不滾一身泥的……」
蘇毓和孟君文在他的書房流連了兩三個時辰,就是午飯都是三催四請不到,索性就叫廚房直接端到了那里。
孟夫人笑著對蘇岑道︰「這兩兄弟倒是談的來,我就不見過像蘇毓這麼乖巧的孩子。」
蘇岑只是笑笑,道︰「他在家也是無聊,難得出來,自然就興致高了些……」避口不提孟君文哄有方,待客有道。
就當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吧。
午後,蘇毓來跟蘇岑請辭。孟君文陪著蘇岑一直把他送到二門,姐弟兩相別,蘇岑看他上了蘇家來接的馬車,這才轉身往回走。
孟君文看一眼蘇岑,又看一眼她身邊的丫頭。
玫瑰識趣,拉著冬忍幾個退到後邊,把路讓給了孟君文和蘇岑。蘇岑似無所覺,不緊不慢的低頭走路。
孟君文大步追上來,道︰「蘇毓很有讀書的天分,我看他過兩年就可以下考場了,岳父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要討好小舅子和老泰山麼?
蘇岑不解的看向他,從他臉上又瞧不出什麼來,只得道︰「我不懂,依照爹的性子,想必是希望蘇毓按部就班的來吧。怎麼?」
孟君文道︰「太學院明年要招收三十名年輕的學子,由朝中幾位公舉出來的大儒集中訓學,以備重用,蘇毓年紀倒也合適,再晚些只怕就不成了。」
太學院是皇上六年前親自下旨建起來的,從那里出來的第一批學子,如今已經是朝中的精英良將,最低也是從三品,委派到各省各地。
那是皇上嫡系,又是人中拔萃,比科考要省力的多,不知道多少人家子弟削尖了腦袋要進去,只恨苦求無門,就算是有銀子都不知道砸給誰。
這麼好的機會,竟然落到了蘇毓頭上?
蘇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好機會自然要抓住,只是以蘇老爺的性子,只怕未必肯接這份意外從天而降的大便宜。況且,又是孟君文給爭取到的,他到底又在圖謀著什麼?
蘇岑強壓下心中的猜疑,盡量平緩的問︰「這次招收學子,由誰負責?」
「梁諾。」
「層層選拔,定然很嚴格?」
「那是當然,可是你竟然不相信蘇毓的本事麼?」
蘇岑忍了半天,才把那句「不相信你」給咽了回去,問道︰「蘇毓怎麼說?」
孟君文奇怪的看了一眼蘇岑,道︰「就說蘇毓奇怪,明明很想得到這個絕佳的機會,卻又那麼堅定的不近人情的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