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閔鄉,河風兮兮,春天的氣息輕拂著河邊的蘆葦。
每到這個時節,一種被漁民們稱之為‘青魚’的鰱魚總是逆流而上,來到上游產卵繁息。
這種青魚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不油不膩,只是一昧清純,十分美味。勤勞的漁民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打上魚兒買個好價錢。
而,到了晚間,則是春雨常來之時,隨微風潛入夜色,無聲無息地滋潤著土地和河流,讓小小的漁村呈現出另外一番景色。
漁村簡易的小客棧中,
此刻,已近深夜,
準備明日渡江的過客,早已歇息。
頭發花白的老掌櫃看了看天色,正準備吩咐年輕的小二關門打烊,卻听見一陣馬蹄聲傳來,接著,一位少年急沖沖地走了進來。
外面小雨淅淅,少年卻是一身的清爽,不見半點雨跡。
老掌櫃微笑著迎了上去,問道︰「公子,要是再晚一步,小店就關門了。」
布衣少年先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問道︰「老人家,請問你可否看見一群人帶著一位年輕的姑娘來到此處?大概是傍晚的時候。」
老掌櫃微微一愣,也看了看少年,眼前的少年甚是年幼,天色怎麼晚,卻獨自來到這偏遠的漁村,眉宇間還流露著焦急地神色,好奇問道︰「公子想要找何人?」
「找我姐,她這麼高,二十四五的年紀。」楊朔比劃了一下。
老掌櫃回憶了一下,回道︰「哦!傍晚的時候,是來過這麼一位姑娘,不過,她身邊只有一個男子,並非一群人,不知是不是公子要找的人?」
楊朔急道︰「她住在哪兒?」
……
……
二樓客房,
客房簡陋,單薄的土牆根本擋不住房內女子低聲哭泣的聲音。
「好了,青兒,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哭了,大不了…大不了…唉!」男子長嘆一聲,很是無奈。
「嗚嗚!慶哥,我…我只是覺得對不住少爺,少爺畢竟才八歲,我這一走,他就孤苦伶仃了。」
張慶勸道︰「我知道,這些年六少爺在府中受盡了委屈,我都看在眼里,但是,他畢竟是老爺的骨肉,等他成年之後,大夫人也不敢把他如何,反倒是你,你只是楊府的丫鬟,就算六少爺想護你,他現在也沒有這個能力,大夫人要是一早知道你和我的關系,絕對不會讓我送你去樊湘。青兒,你明不明白,這一次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嗚嗚!我明白,可是…慶哥,你私自帶我走,只怕大夫人不會放過我們。」
「怕什麼,我們明天順流直下,離開嶺西,離開江西,從此隱姓埋名,誰能認識我們…誰?」
突然,
一道身影從窗外晃動,讓房內的張慶一緊。
吱~!
趕緊推門出來,看看走廊,沒人,又看看樓下,正好和一雙熟悉的小臉迎上。
「六…!」
楊朔一笑,用手點了點自己腳下。
張慶一低頭,驚訝地發現自己腳下居然踩著幾張銀票。
當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少年已經消失在門外,輕快的馬蹄聲也隨之遠去。
「慶哥,外面是什麼人?」小青在房內有些緊張的問道。
張慶拾起腳下的銀票,一看,居然是兩張千兩的銀票,他感激地看了看店門外一眼,轉身安慰房內的小青︰「沒事,只是店小二。」
楊朔不是一個習慣離別的人,他更喜歡把離別的傷感留在心中。小青要是看見他出現在這里,心中必然更加內疚。倒不如不見。
張慶只是楊府一名普通的武士,楊朔幾乎沒有接觸過他,只是偶爾在小院外見過他幾次,也沒有在意。
張成既然敢違背大夫人的意思,帶小青私奔,足以可見其人品,所以,對小青的將來,楊朔大感欣慰。
「想不到那小子居然瞞著我得到了小青姐的芳心,哈哈!原來是私奔,害我瞎擔心一場,這個結局我喜歡。」楊朔大笑著,回頭看了看漸遠的燈火。「小青姐,保重。
「駕!」楊朔心中一塊揪心的石頭落地,快馬揚鞭,再次隨風而去。
******
清晨,
楊府大院就忙碌起來。
易老將軍的提前到訪,讓楊府的下人們手忙腳亂。
當易老簡易的馬車出現在楊府豪園門外的時候,還被幾個不長眼的家丁當在門外。
這也難怪,誰能想到剛剛離任的鎮西大將軍會如此簡裝出行,身邊只帶了四名護衛。
要是燕城郡守知道易學要來燕城,只怕再晚也會到城門列隊迎接。
易學雖然離任大將軍一職,但,並不代表他從此退出官場,兵部侍郎和三軍都督府副督師,這兩個職位一直懸空著,就是等易學回京述職後,任選其一。
其實,這位老將軍昨晚就已經趕到燕城,為了不深夜打擾楊府,便在燕城最大的客棧住了一夜。
楊府大廳。
丫鬟們忙里忙外,把一盤盤精致的糕點,茶水端了上來。
易學和楊一清分坐大廳首位兩張太師椅上,林夫人,秦夫人,柳夫人坐在一側,楊一清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靜靜站在三位夫人身後。
身穿翠綠錦衣的小姑娘乖巧的坐在易學一旁,她身後緊緊站著那四位冷峻的護衛。
楊一清笑道︰「多年不見,老將軍還是雷厲風行的脾氣,差一點讓我措手不及。」
老將軍易學喝了一口龍井,放下茶杯,笑道︰「燕城人杰地靈,風光秀美,乃我大秦第二個國庫,多年前,一直想來卻沒有機會,今天終于得償所願,心急了一些。」
「老將軍要是喜歡,便在燕城多住一段日子,也好讓我們多盡盡地主之誼。」此時說話的是楊一清正妻林宛若。大戶之家,最重視尊卑禮儀,不要看柳夫人和秦夫人也坐在一旁,身份畢竟低很多,沒有說話的份,只能賠笑。
易學點點頭︰「多謝夫人美意。」
「哦!這丫頭是玲兒吧?一下子長這麼大。」楊一清把目光瞄到了一旁的小姑娘。
易鈴兒好奇道︰「楊叔叔,你認識我?」
「豈止認識,我當年還抱過你。」
易鈴兒似乎回想了一下︰「是嘛!我怎麼不記得?」
楊一清笑道︰「你那時候才幾個月大,怎麼可能記得我?」
「原來是我幾個月時候的事情,我說怎麼我不記得。」
此刻的楊一清,完完全全就像一位慈父在逗自己的女兒。
(第二章,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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