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相略微沉吟,問明玉,「玉兒可想到什麼辦法?」
明玉搖了搖頭沉思,「父親也應該知道,我一眼就覺得那個飛可汗討厭,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來這麼一出,這樣膽大包天的。剛才我想要不要去找哥哥幫忙,可又一想哥哥之前和那個飛可汗打的那麼凶,恐怕也說不上什麼話,而且要是能說話的話,之前在朝堂上就已經開口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然去找司馬大哥,看看他有什麼主意?」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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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卓相擺手,「這會兒南詔國主也應該得到了消息,此時恐怕正為你忙亂著,你若是過去,怕是會影響決斷,若是日後南詔國主為了一時措手後悔的話,那玉兒你……」
「我知道了。」明玉點頭,雖說她若是去尋了司馬大哥,司馬大哥為了她定然會有決斷,可是也當真的不想給司馬義添麻煩,只是這般又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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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相也知道明玉此時的猶豫,拉住她的手道,「不用著急,雖說為父還沒有想到最終的解決辦法,可現在是能拖的一刻是一刻。恐怕在皇上沒下定主意之前,也是這個意思。」
「或許吧!」明玉扯了扯唇,因為卓相提到尹君月神情有些游離。
卓相只當作明玉憂心那個飛可汗,抬手把明玉發間上的一絲亂發收拾到腦後,笑了笑,「平日里看著你也挺聰明的,可遇到了麻煩事,你也亂了,是不是?」諛
「父親笑話我。」明玉點頭,勉強擠出抹笑來,只是抬眸看著面前這雖面帶風霜,眼底里卻依舊關切滿目看著自己的男人,到底忍不住一頭撲到了卓相懷中。
卓相一滯,抬手在她背上輕拍,「玉兒,怎麼了?」
「父親,若非是明瓔不得不入宮,我又舍不得看她難過,我是萬萬不想順著司馬大哥離開的。」明玉伏在卓相的懷里,眼底不免浮上一層水霧,「仔細想想這十三年來,我未曾在父親面前讓父親盡顏一笑,更是未盡孝道……我真是不該。」
「玉兒。」因為明玉這番話,卓相的身子不免都些許顫抖。他深吸了口氣,方壓住幾乎便要破喉而出的哽咽,「不要這樣,若是照著你說的,更是為父的不對了,這些年也何嘗盡過做父親的心?本以為你回來之後,為父能好好的補償與你,可不曾想竟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更是要你為瓔兒做那麼多,現在更是……好了,為父答應你,此次便是最不濟了,我也不會要你受委屈的。」
「父親……」明玉哽咽一聲,反手用力的擁住卓相的後背。
鼻端是父親氣息,絲絲的侵入心房,那般的溫暖,手間緊緊相擁的是父親寬厚的肩膀,那般的偉岸。十多年前前一世外公去世的時候,她悲慟不已撲在自己父親懷里的那一幕,便是她對這懷抱最後的記憶了。
昨夜哥哥的話,還有那些種種,她如何也無法相信。若是可能,她便想就這樣抱著自己的父親,永遠也不松手。
就在明玉眼中的淚水滑下她的面頰,落到父親胸前衣襟上的時候,父親的話已在她的耳邊輕輕低喃,
「……我想,既然唯今之際只能是拖的話,那不妨今兒下午請飛可汗來府里一趟……」
後面的話,明玉听著有些模糊,袖下的手微微蜷起,又再度松開,當父親話音落地之後,她抬頭,面前父親的眼里滿是胸有成竹的神情,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終于,明玉默默點了點頭,
「一切都听父親的。」她道。
……
……
端王府中。
幽靜花園那處亭子里花香正濃。
亭中滿是侍衛婢女當中圍坐著兩人,手中各執一子,目光便是落在他們面前的那副琉璃棋盤上。
兩人都是俊逸非常的人物,便是那靜坐著的模樣便已經堪比謫仙入世。
「怎麼,認輸了?」當中那穿著墨綠色衣衫的尹佐月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司馬義,嘴角勾扯淺笑。
司馬義挑眉看他一眼,和煦的面龐上淺淡一笑,手上的棋子已經落到棋盤當中的一個空格上,「我倒要看你如何解。」
尹佐月挑眉,眼底里深思些許。口口喃喃,「這棋局解倒是容易,只是怕不如你所想那般結果……比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言罷,手上的棋子落局。
司馬義抿唇,盯著棋盤的面上略一沉吟,「不然,我以為若是同心同德,便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而後也落上一子。
見此牌局,尹佐月冷笑了聲,手指到棋盤一角那處並不惹人注目的方向,「同心同德?好,即便是,可不要忘了,這里還有一處牽絆,別看好似遠水解不了近渴,可只要稍一踫觸,唯恐便是你想不來的結果。」
司馬義低眉凝視著那棋盤上的不惹人注意的落子處,眉眼猛然一跳,「你是說……」
「不錯,就是他!」尹佐月冷笑一聲頜首,索性也不妨直言,「昨日的棋局便是他布下的,雖說我還沒有參透這結果,可我便總覺得你這次恐怕不能栽美而歸了。」
「……」司馬義輕嘆一聲,
長身而起,轉身走到亭邊看向那滿園的芬芳撲鼻。便在那一眾美景中,眼前好似掠過明玉那張沖著他淺笑盈盈的面孔。
多年前的匆匆一瞥,便是他也以為不過是過眼雲煙,可不料時隔數年,卻是一眼便認了出來,而後她便時常出現在他的夢中,更是讓他幾乎渾然忘我。這般的情緣他又怎甘放棄?
一生一世……一雙人麼?
便是這話對他而言也是如同天方夜譚,可至少她不會想要留在這里的……
司馬義握緊的拳頭,眼底里已然堅定非常。
除非她不想走,不然他定要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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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府。
午膳過後,明玉的在崔嬤嬤的教導下學習著那些宮規禮儀,而照著學習的進度,這會兒也到了親身示範的時候。
于是,就看著崔嬤嬤很認真的在一點一滴的教導著她,而她也是很認真的照著一舉一動的學著。
不多時,伺候她的侍婢從門口往里面探了探頭,明玉打了眼,知道那位飛可汗到了。
于是,她便是學的越發的認真了。
就在門外傳來輕微腳步聲的時候,便看到明玉就像是大家的閨秀般,一舉一動,便是眉眼間的舉眸輕移都帶著文雅閨秀的樣子,不消說是門外的卓相還有飛可汗,便是崔嬤嬤也驚訝的合不攏嘴巴。
「沒想到明玉小姐竟然是這般賢淑的,竟是本可汗走了眼。」門外的飛可汗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讓屋子里教習的崔嬤嬤嚇了一跳,忙轉頭看過去。
在看到門外站著的卓相還有飛可汗之後,崔嬤嬤自是趕緊躬身說了幾句就很識趣的離開了。
明玉瞥了眼崔嬤嬤的身影,嘴角緩緩一勾。隨即看向卓相,卓相目光微閃,則是帶著飛可汗進了她學習的屋子。
「明玉,飛可汗到了。」卓相道,這是之前和明玉商量好的。
聞言,明玉嘴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轉臉瞅了眼那個一身異服,藍眸泛光的飛可汗一眼,「一日不見,飛可汗倒是顯得英俊多了,想來是我們金域王朝的土地更養人。」
听著明玉這番的夾槍帶棒,卓相面色微變,飛可汗卻是朗聲大笑,「明玉小姐說話就是豪爽,本可汗喜歡!」
「呵呵。」明玉皮笑肉不笑,「可惜我不喜歡。」
說完,轉身從屋子里走了出去。
卓相正要上前說些什麼,飛可汗伸手攔住,嘴角泄出一抹邪佞,抬腳追了過去。
卓相看著飛可汗離去的背影,眼底一抹精芒。
……
……
庭院中,飛可汗幾步就追到了明玉身邊,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談。「明玉小姐,你信不信緣分?」
明玉無所謂的瞥了眼腳下的一枚石子,抬腳給踢到旁邊的池水里,「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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