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翎嚇了一跳,忙蹲盯住他,哄道︰「奕兒,你剛才說話了?來,喊聲‘姐姐’,姐姐給你做好吃的哦。」
「姐姐!」青奕一喊,摟著她脖子就是笑。
「小少爺真的喊了!」相思紅豆都十分驚訝。懶
「奕兒真乖!姐姐給你做天下第一美味!」高興的將他一抱,直接回了沁梅院。
衛錦之也驚訝于青奕的突然開口,然而更令他驚訝的是她露出的那一臉單純燦爛的開心。她一直沉沉穩穩,客套下藏著疏冷,管理府里的事又極聰敏有魄力,實在想不到她也有如此一面。
「公子?公子!」憐兒連喊了幾聲,不悅的催促道︰「公子快回去吧,否則藥冷了,姨女乃女乃又要訓斥我呢。」
「就你嗦。」衛錦之很是無奈。
回到西苑,姨女乃女乃正打算派人去找他。
「憐兒,讓你跟著公子做什麼的?這會兒什麼時候了!」果然,孫氏迎面先把她訓了一頓,而後又柔聲與另一人苦口婆心︰「沄兒,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藥,可這回大夫很有把握,堅持吃一年病就好了。侯爺又正為你擇親,定好了話,明年便過門,你的身體正好痊愈,不是很好。」
衛錦之未置一語,默默的接過丫鬟遞來的藥碗,皺著眉一口喝下。
孫氏忙遞上漱口水,又低聲提醒︰「平日悶了去園子里逛逛也好,只是別太往那邊走。那邊都是些夫人姨娘們。再者,那個青奕雖是侯夫人的弟弟,但出生擺在那里,還是別太親近的好。娘也是為你好。」蟲
「娘,我累了。」衛錦之並不喜歡听她說這些。
孫氏心里明白,只得作罷,但背地里又叫過憐兒,再三叮囑交代。
午飯後,哄著青奕午睡,紫翎則因答應了他,去了趟廚房。
早先命人取了鮮女敕多汁的大桃子,準備做桃子醬,考慮到儲存果醬最佳的容器是玻璃器皿,因此並沒做的太多。果醬其實做的很容易,她以前也常做,抹面包,直接吃都十分美味。
侯府修築有冰窖,命人取來冰,搗碎,拌上葡萄干、杏仁片、核桃,上面再放幾大勺桃子醬,大功告成!這種炎熱的天氣吃這個的確十分合適,為了一次性將桃子醬用完,干脆做了十來份,依次用精致的五彩小瓷碗裝好,配上一只銀湯匙。
在廚房呆久了,熱的滿身大汗。
相思說道︰「我命人準備好了水,夫人回去後就能用了。」
「嗯。」她點點數目,分配道︰「給各院夫人姨娘、萱小姐以及西苑的姨女乃女乃、錦公子,還有憐兒,每人一份。再給侯爺送一份,請他嘗嘗。下剩的還有三份,其中一碗,給你們嘗嘗。」
「是!」相思即刻安排小丫鬟去送東西。
回到沁梅院,洗澡後換了衣裳,青奕已經醒了。听說有好吃的,早跑了過來,趴在桌子邊對著碗內冒涼氣的冷飲垂涎不已。
「想吃啊?」她故意將碗挪走。
「姐姐!姐姐!」見狀,青奕不停的喊著姐姐撒嬌。
「給你!」她這才將碗放到他面前。
青奕動了勺子,將果醬與碎冰攪拌在一起,一口一口的放進嘴里,牙齒咬著碎冰咯 脆響,他吃的不亦樂乎。為了不讓他吃的太快,一邊吃,一邊跟他說話,也怕他吃得多鬧肚子,份量上做了控制。
不多時,外面陸續來了丫鬟,都是各院打發來的人。作為果醬冰飲的回禮,分別送了些糕點或時鮮水果來。
吃完了冰飲,青奕又想往外跑,不用問就知道是去找衛錦之。在這侯府里,那是他唯一的「朋友」。
「不可以去哦,他現在在睡覺呢。」將他哄住,翻出一本詩書︰「奕兒,姐姐教你念詩好不好啊?」
青奕點點頭,伸手又去抓盤子里的果子。
「不可以再吃了。」讓丫鬟將果盤子挪走,教道︰「來,跟著姐姐念︰離離原上草……」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她一愣!
當然,念詩的不可能是青奕,而是自門外而來的衛肆。
衛肆笑道︰「這是首好詩!」
紅豆忙將青奕抱走了。
衛肆坐到她對面︰「你真是心靈手巧,做的冷飲別有滋味。今天商洪來請安,是不是說了什麼?」
「他請我回家走動。」
衛肆點頭道︰「離的又不遠,又不是入宮規矩繁重,你到侯府也有一月了,想回去看看也是常情。你若要問我的意思,我肯定恩準。」
猶豫了一下,她說道︰「侯爺為何不把話說明呢,不然,我若做了什麼,不察之下打破了侯爺的設計,侯爺豈不前功盡棄。」
聞言衛肆笑起來︰「翎兒這說的是什麼話。回家探個親能出什麼變故不成?別多心,只管做你的事,只要記得我曾說過的話就不礙。」思忖了一下,又說︰「府里雖在查事,一天不在也沒什麼,何況還有二夫人照管。就選在兩天後吧!」
他是布局者,她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只能照他的意思行走。
翌日清晨,各院請安的人都走了,她正想出門轉轉,卻見衛若萱姍姍來遲。
「若萱給大嫂請安。」
乍一見她
溫柔安靜的請安,紫翎不禁心下狐疑。
落座後,衛若萱也沒別的話,捧著茶碗半低著頭,時不時的抿抿唇,似乎在考慮怎麼張口。終于,在一段沉寂後,終于開口,卻是問︰「听說大嫂明天要出門,是回商家?」
「是。」
「我能不能去?」衛若萱話一出口,不止是紫翎,連身側的丫鬟都吃驚了。
「小姐!」彩鸞完全不懂。
「你要跟我去商家?」紫翎也是模不清狀況,蹙眉半晌,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直問︰「為什麼?我想,你大哥是不會同意的。」
衛若萱輕哼了一聲︰「大哥還不是听你的,你若跟他說,他肯定會同意的。我不過是在府里太悶,想出去透透氣。難道我堂堂的侯小姐還不能去一個小小的商家?我肯去,是他們的榮幸!」
這番言辭,令她又想笑,又越發生疑。衛若萱肯定是另有目的!
「行不行?」衛若萱見她遲遲不表態,有些焦躁。
「小姐讓我為難了。」她的確是為難。
「我好言好語來求,大嫂卻連這個忙也不幫!」衛若萱本就覺得低聲來說不心甘,又見她遲遲不答應,生氣的丟下一句就甩身走了。
這可真讓她哭笑不得了。
正思索著衛若萱的舉動,忽听外面丫鬟們竊竊私語,緊接著春杏就疾步進來︰「夫人,出事了!剛剛听小丫鬟們議論,說府里東北角的井里撈出一個淹死的丫頭,好像是玉姨娘房里的援琴!」
春杏話音剛落,瑞大娘就來了,說的果然是淹死人的事。
「啟稟夫人,我有幾句話想說。」瑞大娘拿眼神瞟示左右。
「你們都退下,把門關上!」她會意,除了相思與春杏,將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什麼事,你說吧!」
「夫人,經證實,死去的丫鬟是玉姨娘房中的援琴!昨晚還好好兒的,今早兒就被人發現死在井里。脖子上明顯有掐痕,像是被人掐死後扔在井里的,而且……」說到這里,瑞大娘聲音又是一低︰「援琴的肚子微微隆起,起先以為是被水浸泡發脹,然而細查之下發現,這援琴竟然懷了身孕!估計有一兩個月了。」
「這事兒還有誰知道?」她立刻覺得事情不同尋常,特別是事情傳到衛肆耳中,因水荷的事尚未完結,無疑是火上澆油!
瑞大娘忙道︰「夫人放心。此事關系重大,沒敢聲張。最先發現的人,以及撈尸首的人,我都嚴令她們閉口。我趕來將事情告知夫人,請求示下。」
「不準人私下議論,對外只說那丫鬟失腳掉下去淹死的,告訴所有人都注意安全。另外,你暗自里悄悄打听,昨晚誰去過那個地方。可有誰在那兒看見了援琴?另外,把援琴的尸首送到衙門的停尸房存放,天氣太熱,讓仵作留心,把尸首保護幾天。你趕緊去辦吧!」
「是!」
瑞大娘走後,相思春杏都尚處于震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