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得到這個消息,令她失神了好一會兒。
「夫人?」春杏推門進來,見她獨自坐著發呆。悌
「倒杯茶來。」她覺得必須好好兒的靜靜,理理思緒。
她在想,若那晚扮鬼刺傷她的人是紅鶯,在粥內下毒的人也是紅鶯,目的很明顯,就是置她于死地。她所需要確認的是,紅鶯這兩次行凶,與之前兩位侯夫人是否有關聯。悌
若沒有,什麼原因導致紅鶯那麼仇恨她?孫氏是否知情亦或者是指使者?若與曾經的疑案相聯系,那就更恐怖了。諛
她想到了衛錦之,首先的反應便是,若無真憑實據不能泄露了消息,否則萬一出錯,豈不是……
「夫人,茶。」春杏見她神色很不對,不由得問︰「夫人,你沒事吧?難道是有了什麼線索嗎?」
「哦,只是想到了一點兒別的事情。」敷衍一笑,反問道︰「紅鶯和你差不多大吧?」
「差不多,小的時候都睡一間通鋪,後來分房了才分開。」春杏笑道︰「我對她不太熟,自從她去了西苑,就很少來往。她的性情有些像相思,但不太喜歡說話,明珠出事之後,除了少數場合,我幾乎不怎麼見到她。」
再次听到明珠這個名字,她忍不住追問︰「明珠出了什麼事?」諛
春杏說道︰「明珠和紅鶯同歲,四年前的夜里,不知為什麼上吊自殺了。夫人還記得援琴嗎?援琴的容貌是丫鬟里難得的,但還不及明珠,明珠的模樣性情甚至是說話行事都不像個丫鬟,我們常玩笑,說她投錯了胎,她應該是個千金小姐才對。明珠這個名字還是錦公子取的。」
「紅鶯十八歲了?」紫翎忽然有了疑問︰「之前府里不是讓大的丫鬟們放出去嗎?那時冊子上沒有紅鶯的名字。」
春杏笑道︰「那是當然的,若明珠還在,或許冊子上會有紅鶯的名字。」
「什麼意思?你這丫頭越來越會吊人胃口!」紫翎正心急,免不了訓她兩句。
「夫人別急,也不算什麼秘密。原本依照明珠的模樣行事,又是錦公子貼身的人,按慣例,是要做房里人的。那時雖沒過明路,但孫姨女乃女乃已經暗中從自己的月例里撥了一兩給明珠,明珠每月拿的是二兩,眾人都心知肚明。」
「你的意思是說,如今紅鶯拿了二兩,是內定的人?」
「是啊,侯爺房里不是也有兩個嗎。」春杏抿著嘴偷笑。
紫翎先是一愣,隨後自嘲的笑,這是古人常情。當初查書房失竊時,曾在書房見過衛肆房里的丫鬟,那時哪里想到那些。
收回思緒,她接著問︰「那怎麼到了現在,紅鶯還在姨女乃女乃身邊?」
「這和錦公子的身體有關吧。」春杏也是猜測。
「明珠的事,一直沒查出原因?」她又問。
「沒有,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沒人想得通,衙門的人說的確是自己上吊死的。」春杏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從明珠死後,錦公子似乎變了,身側的大丫鬟一個不留,讓她們去服侍姨女乃女乃,自己則選了兩個伶俐的小丫頭使喚。下人們都說錦公子是為明珠的死難過,覺得明珠死的可惜,若不然以後定然是姨娘的命,享不盡的榮華。」
紫翎靜靜的想了想,覺得梅梓桐若能提供些有價值的線索,一定會使疑案豁然開朗。
午後,相思回來了。
「青奕怎麼樣?」
「夫人不必擔心,雖然昨夜小少爺吵鬧著要回來,但被紅豆哄住了。我把夫人做的糕點帶去,小少爺高興的不得了,還畫了幅畫兒讓我帶回來。」相思取出折疊好的畫兒遞給她。
紫翎打開一看,上面畫著一朵大大的向日葵,是一個燦爛的笑臉,是她教他畫的。
「小少爺畫的越來越好了。」相思笑著說。
「是很不錯。」她將畫兒收起來,問︰「商家怎麼樣?」
「沒什麼特別,老爺很高興,下人們也跟著高興。二小姐不擅管家,也沒那個心思,我去的時候她去獄中看望劉氏了。」相思又補充道︰「夫人不必擔心,如今不比以往了,沒人敢難為小少爺。更何況,紅豆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還有你這位侯夫人做靠山,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
紫翎听得失笑,見跟前沒別人,悄聲與她說了紅鶯的事。
聞言相思很吃驚,見她游移不定,提醒道︰「夫人別忘了,當初粉桃不止是和二夫人有聯系,更和西苑有關聯。粉桃對幕後者咬死不提,正是因為其老娘和妹妹,她們之前都是在西苑當差的。」
「我知道,只是……」或許是衛錦之的關系,她沒有辦法痛快的認定和判斷。她提出疑問︰「粉桃事發時,紅鶯不在,姨女乃女乃也不在,她們都陪著錦公子去了京城。衛肆娶我很突然,她們並不知道,也不可能事先安排。若說粉桃是她們指使,說不通啊。」
「夫人,你把事情想的復雜了。即便粉桃的事不算,但依照目前的情況,刺傷你的人,在粥內下毒的人,一定是紅鶯!因為找不出別人了。」
「可為什麼?難道姨
女乃女乃指使她嗎?她們能得到什麼好處?」她冒出一連串的反問,實在不願意真凶藏在西苑。
相思欲言又止了一會兒,說道︰「夫人忘了錦公子嗎?」
「什麼?」
「恕我多嘴,我覺得夫人與錦公子走的太近,紅鶯或許是出于嫉妒才針對你。我早听說紅鶯是孫姨女乃女乃內定的人,也听人私下議論,紅鶯似乎是喜歡錦公子。」
「嫉妒?這倒是個很合情的理由。」紫翎冷靜下來,又諷笑道︰「如果真是這樣,我是冤枉還是活該?」
「夫人……」
紫翎打斷她的話︰「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是出于嫉妒才針對我,那豈不是與之前的疑案沒有關聯?那誰又是那兩起冤案的真凶?」
「夫人,何必想那麼多,目前來講,紅鶯是最大的威脅。前兩次沒成功,說不定哪天會再進行第三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夫人應該先處理了這件事。」相思實在很擔心她的安全。
「捉賊捉贓,要有證據。」
相思分析道︰「刺傷夫人的如果是她,西苑里肯定有人撒謊掩護了她。那件事難查證,但下毒的事離的近,說不定還能差得出來。她進廚房或許有理由,但毒藥呢?大夫說毒藥是烏頭堿,總要有人去買,這種事多一人知道多一份危險,她那麼謹慎,一定是親自買的。我們可以查查藥鋪。」
「這是一項大工程。」她吩咐道︰「你把瑞大娘叫來,讓她查,沁梅院里的人一動,等于打草驚蛇。再說了,城內藥鋪很多,只能從人來查。」
「先讓瑞大娘查到紅鶯什麼時候出去過,再根據衣著相貌去藥鋪查人,找出她買了些什麼藥,最後再去問她將那些藥怎麼使用了。」她猜測著以紅鶯的謹慎聰敏,是絕不可能跑到藥鋪單獨買烏頭堿,一定是成包的含有烏頭堿的中藥。
相思剛出去,邱姚兩人來了。
「听說關于毒粥的事,瑞大娘又查到了新情況,知道是誰做的了嗎?」邱姚兩個顯然探知了沁梅院的動靜,對這件事表露出十分的興趣和關心。
「暫時還是一團亂麻。」紫翎笑著反問︰「這會兒來,是不是有事?」
「是這樣,芙蓉居大致都布置好了,夫人是不是去看看?另外,這是派往芙蓉居的下人名冊,請夫人過目。」
紫翎接了冊子看了看,不打听也知道這些下人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我覺得都很好,那邊的布置我暫時就不看了,待到侯爺得了空,我陪著侯爺一起去看。侯爺對此事很重視,到底也得他親自看的滿意。再來,你們或許請何姨媽也去看看,可能何姨媽還有別的要求。」她學著衛肆,故意刺激著兩人。
「是。」邱姚兩個最近只忙著為她人布置新房,听夠了各種言語,心里的失衡已經快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