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御醫模出銀針往皇上頭頂的某處穴位一扎,皇上一口血吐了出來,情緒慢慢平復,眼楮也終于緩緩張開。
「皇上醒了!」御醫們見狀總算松了口氣。
「父皇!」太子與幾位王爺圍到床邊丫。
皇上慢慢掃視著周圍的人,看到紫翎手中還握著金牌,心口的疼痛與恐懼慢慢的退散。緩了緩氣,微微抬手一擺,示意眾人退下。
御醫在旁說道︰「皇上太累了,需要好好兒休息。媲」
「兒臣告退。」太子臨走時看了眼紫翎,眼神可不友善,相反三王爺蕭文璿卻輕松的帶笑。
德公公道︰「請侯夫人留一步。」
待其他人都離開,只剩了紫翎一個。
皇上望著她,雖未張口,但眼中的意思很明顯。
紫翎道︰「據全公公所講,跟隨我的內衛被劫殺了,我被人迷暈,剛剛趕回宮來。有人不希望我趕回來。另外,皇上之前從未有過今天的情況,若非御醫們一直在搶救,只怕皇上會永遠陷在夢靨之中。依我猜測,皇上定然是接觸了什麼,從而令意識昏沉醒不過來,加之惡夢纏繞,皇上的心髒肯定受不住。」
德公公在旁補充道︰「多虧了侯夫人用金牌震住御醫等人,御醫方才敢對皇上頭部施針,令皇上蘇醒過來。」
皇上疲憊的閉上眼,盡管什麼都沒說,卻是對一切了然于心。
「朕的確做了一個很長的惡夢。」回想起夢中情境,仍是心有余悸,特別是無法清醒,仿佛看著人將手伸進身體,狠狠的蹂躪自己的一顆心。
「侯夫人莫不是懷疑有人對皇上下毒?」德公公纏著聲小心翼翼的說出猜測。
「只是很有可能。」當靜下心,她忽而發覺皇上陷入夢靨中的樣子似曾相識,記得當初琉璃也是如此。
那時所有人都不知原因,只以為琉璃是受了刺激頻發惡夢,最後導致瘋瘋癲癲。她當時便認為與胭脂有關,只是一直缺乏證據,或許、皇上所中的毒與琉璃是同一種。那麼,胭脂到底听命于誰?從表面的跡象來看,無疑是太子最有可能。
即便是在此刻,皇上同樣目光犀利,追問她道︰「為什麼如此說?」
猶豫之下,她說道︰「皇上若非自己做了惡夢,那定然是被人下了藥,這種藥發後的癥狀,似曾相識。」
德公公思前想後,回道︰「皇上,您睡前只是喝過一碗安神湯。」
「查!」皇上顯然也猜測到極有可能的犯罪之人,不由得情緒激動,撫著心口猛烈咳嗽起來。
「皇上不要激動。」她連忙拿過小瓷瓶,喂他吃了一顆藥丸。
皇上漸漸平靜,閉著眼的一張臉仿佛毫無生氣,任何人見了只怕都會認為其命不長矣。
德公公出去了一會兒,很快就回來了,跪地稟道︰「回皇上,負責送湯的小太監被人發現死在房中。其口吐白沫,死前有所掙扎,是被人強行喂毒而死。」
「真是賊子野心!」皇上震怒的拍打床沿,呼吸再次紊亂。
紫翎忙小聲勸道︰「皇上剛剛歷經一劫,精力耗損,正需好好兒靜養,實在不宜操心這些事。不如找個信任的人調查,這段時間皇上只靜養,待查出結果再做論處。」
皇上嘆口氣︰「難啊。」
信任之人倒是有,可未必有那等魄力敢查辦如此敏感重大之事。因為誰都清楚,犯罪之人若非太子王爺,便是幾方勢力的依附之人,便是敢去查,若無一定的手腕與謹慎機智,只會將命搭進去。
這時德公公忽然想起一個人︰「回皇上,常听人說,清水縣的縣令馮謙慣于斷案,且為人正直不畏強權,且因斷案得罪朝中大員,被兩度罷官,又兩度啟用,依舊心態平和,替民申冤。如今何不宣其進宮查案?」
「哦,馮謙,好像是十年前的探花郎。」皇上自然知道此人,思忖片刻,命道︰「傳人擬旨,速命馮謙入宮,由內衛去接,安全為上!」
「是!」
清水縣在京城不遠,地方小,位置偏,來這兒做官等于是被流放。馮謙倒不是那種不會說話的呆子,只是一旦涉及斷案就勢查到底,不管什麼人阻攔或送禮,他都要尋到真相。兩度罷官都是案件牽涉到京城權貴,而兩度啟用,也是全賴有人賞識其才能,借助其破案,然後令其官復原職。
內衛快馬將馮謙護送到宮中,皇上下旨,令其全權查察安神湯之事,宗人府、大理寺以及刑部皆要配合。
馮謙領旨之後,宮中人人自危。
紫翎心里不太樂觀,馮謙再有才能,在這陌生又陷阱重重的皇宮能如何呢?她正為此操心,卻不料馮謙查起案來,第一個找的人就是她。
「下官馮謙,叩見侯夫人!」馮謙三十來歲,白淨斯文,看上去與一般人無異。
「馮大人快請起,不知有什麼能幫上你?」料準他此行目的,便也不兜圈子。
馮謙道︰「听聞德公公講,是侯夫人懷疑皇上遭人下藥,不知侯夫人可有依據?另外,這是一種什麼藥?若能從藥上入手,定能對此案偵破大有助益,希望侯夫人如實相告。」
她笑道︰「我之所以如此判斷,只因曾經見過相似場景,以前就很生疑。我並無依據,也不能告訴馮大人在何處何人身上所見,但依照馮大人的聰敏,只要驗查了死去的小太監應該就能知道。若安神湯問題,小太監如何會死于非命呢?」
馮謙先是蹙眉,而後領悟到她話中暗藏的訊息。
有什麼是她不能說出口的呢?只有牽涉到侯府。對于侯府之事,馮謙若有所聞,若是她在侯府之中見到有人中這種毒,說出來會令眾人都將矛頭指向她和侯府,所以她不能說。照分析,她不會對皇上下毒,那是自尋死路,那麼就是別人。一個會派人潛入侯府的人!
馮謙領會,起身告辭!
紫翎知道他想到了什麼,鑒于他的傳聞,知道他不會僅憑自己所言就輕易相信,一定會追查真憑實據。矛頭直指太子,真的是太子嗎?若是太子,此刻感受到威脅的太子又會有什麼舉動?
當晚,皇上沒有讓她一直守著,她便通過密道回到秋水閣。
這幾天她精神緊繃,身體疲憊,一沾著床很快就睡著了。夜深人靜,有人從底下偷偷啟動了機關,一個黑影出現,靠近床榻。他的手伸進被子里,隔著衣服撫模她的身體,就在他俯身靠近時,她驀地驚醒。
然而驚呼尚未出口就被堵住,眼中的驚恐逐漸被驚疑所替代。
衛肆?!
一吻結束,他貼在她唇邊低問︰「翎兒,有沒有想我?」
「你、你怎麼來的?」她沒心思與他***,看看漆黑的屋子,在听著外面的寂靜,無疑他不是從門進來的。忽然想到一個猜測,卻又十分質疑︰「你從密道上來的?」
「我可是很想你。」衛肆卻把她的疑問全部忽略,再度吻住她,不容她抗拒,熱烈而急切的舉動仿佛只是為一償相思之苦。
紫翎心有疑惑無法專心,又不能太抗拒,生怕驚了外面值夜的宮人。
一番**之後,她累的只想睡覺,卻又不能睡,不禁諷刺他︰「侯爺不遠辛苦的趕來,只為了身體快活嗎?」
衛肆低笑︰「那有什麼辦法,誰要我的翎兒不準我要其他女人呢,已經忍了太久。」
她扭開頭,既覺得意外,又不太敢相信。她故意轉開話題︰「你怎麼知道密道的事?又怎麼入宮的?」
「你忘了我跟老王爺的交情,這皇宮,並非是座鐵城。」
她仍是驚訝,便是老王爺知道密道之事,又怎麼會告訴他?真有那麼深的交情?再者……
「你為什麼來這兒?」
「自然是擔心你。」衛肆坦言︰「現在你知道局勢有多麼緊張了吧?沒料到事情發生的這麼快,可以說與你前來京城有很大關系,這案子查下去只有兩個結果。我得努力保證,是個對我有利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