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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刺得極深,傷口之處瞬間便鮮血直流,染得她身上的湖水色衣襟成了鮮紅之色,有宮婢忙上前奪過了她手里的簪子,常樂上前,點了她脖子上的穴道,這才將血止住了。
因詢問未曾完結,皇帝並未發話,宮婢用白絹把她的傷處纏了,又使人兩邊抓住她的雙手,使她動彈不得。
李景譽緩緩地道︰「本王只想問你,除了朝廷的公文,皇兄還叫你抄了些什麼?」
林美人低聲道︰「也沒有什麼,除了一本醫錄,二殿下還稱贊妾身仿得好,筆跡與以前那位陳御醫寫的一模一樣……」
「什麼?」皇帝厲聲道,「這醫錄是假的?」
皇後也惶然地抬起頭來,喃喃地道︰「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只是劉貴妃輕嘆了一口氣,問道︰「什麼醫錄?臣妾倒是不明白了?這殿上接二連三地發生如許驚悚之事,真讓臣妾有些分不清孰是孰非了。」
皇帝冷冷地掃向皇後︰「素巧已經死了,你說這永妃的醫錄是從她手上拿來的,朕還相信了,看來,那醫錄早就被你的好兒子調換了,你卻什麼都不知道」
他語氣之中有了濃濃的懷疑,只差沒有詢問皇後參與了此事沒有。
蕭問筠心底明白,他的懷疑已經如深入泥中的樹根一般,深植于他的腦內,他如果懷疑了皇後,便會懷疑平妃,她不由想起養心門前,李景譽想要送給她的那本《哭孝傳》,蕭家會不會也不能月兌身?
不,不會的。
她默默地垂下頭,在心底祈禱。
劉貴妃切切地再問道︰「醫錄?永妃妹妹的醫錄?難道說永妃妹妹當年死得有蹊蹺?」
皇帝掃了她一眼︰「永妃的病逝,從那醫錄上看,和當年三位皇兒的逝去有關聯,又有素巧作證,朕還差點兒冤枉了愛妃。」
劉貴妃神情傷心︰「冤枉臣妾什麼?永妃妹妹是臣妾的表妹她去了,臣妾只感覺自己象被剮了肉一般的痛,望見她住的地方,都只覺傷心,難道皇上懷疑臣妾會害自己的表妹不成?」
皇帝溫言道︰「行了,現在真相已然明了,朕怎麼還會懷疑你?」
劉貴妃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皇上相信臣妾便行了。」
此時,李景辰卻一言不發,連一開始的掙扎都沒有了,只是呆呆地站在殿邊,望著林美人,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著,那目光淒涼萬分,蕭問筠看得清楚,只覺得他的背脊仿佛一下子塌了下來,原來那意氣風發的少年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如玉般的臉頰已全沒了光彩,屋內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照成了一個淡淡的灰暗影子。
蕭問筠心想,他必定是極愛她的。
這樣的背叛才撕心裂肺,如有千萬把刀子在心底一寸一寸地割著。
就如自己前世一樣,那樣的一心一意,換來的是那樣全然的背叛,那樣的痛苦,比死亡更讓人難以忍受。
她仿佛又感覺到了膝蓋處傳來的透骨刺涼,心被扯得生疼生疼,如有無數的針在刺著。
在那一世,她跪在他面前的時候,其實唯一想著的便是,他手上的長劍什麼時候刺進她的喉嚨呢?
這麼一來,她才會不忍受那錐心的痛苦。
她望著李景辰,耳里听著皇帝下了聖旨,命人將辰王押進宗人府,命長秋宮一眾人等不得外出,正待諸事查清。
「小姐,小姐,咱們走吧。」冷卉喚道。
蕭問筠這才醒悟過來,朝她望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腕︰「冷卉,皇上有沒有下旨將爹爹怎麼樣?」
冷卉道︰「沒有,小姐,沒提咱們老爺……可也不準咱們回府……」
有宮婢上前,臉色漠然︰「蕭家姑娘,請準許奴婢們送你們回住處。」
蕭問筠跟著她們往殿門外走,直至走到殿外,被冷風一吹,才感覺身上已經汗水泠泠,濕了整個背脊。
她垂頭正準備上轎,卻听宮婢行禮︰「三殿下安好。」
李景譽的腳步聲緩緩而來,他輕聲嘆道︰「蕭妹妹,本王送給你的那本書,為什麼你不喜歡呢?」
蕭問筠微微一曬︰「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民女也沒有法子,這是民女的本性,任憑三殿下怎麼強求都沒有用的。」
李景譽語氣之中增了幾分惱怒,低聲咬牙︰「蕭妹妹,你可得看清楚如今的情勢」
蕭問筠抬起頭來,直直地望著他︰「三殿下,民女看得很清楚,不勞三殿下費心」
她一邊說著,一邊便拂了拂禮,往轎子邊走了去。
李景譽只覺她滿身披了如銀制碎屑一般的月光,整個人竟似那冷月寒宮里的嫦娥,仿佛正在飛升而去,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伸出了手,想要拉住她,卻只能看著她的影子在他的手心消逝。
可他心底卻有了期望,只想留住她。
劉貴妃來到他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著過,見那頂小轎走得遠了,冷冷地道︰「譽兒,為什麼你對蕭家手下留情?今日不徹底做個了結?是不是因為她?你要知道,蕭家和皇後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咱們既然已經這麼做了,你便不能心軟再說了,蕭南逸雖已被困住,但那證據並不是很充足,都可能被推翻,我們計劃良久,已將沈之柔也拖了下水,為什麼你不把那證人提了出來,讓蕭家和永妃之死月兌不了關系?」
李景譽心想,如果照計劃行事,她會不會崩潰?蕭家也會完了,可在殿上看著她蒼白的容顏瞬間,他卻不想這麼做了。
他不耐煩地道︰「母妃,你別著急,一步一步地來,我們進行得太過急燥,父皇會生疑的」
劉貴妃哼了一聲︰「譽兒,咱們都知道,趁熱要打鐵,蕭南逸沒有徹底倒台,終有一日,你會後悔的」
李景譽冷冷地道︰「母妃,你放心,兒子不會因小而失大。」
「你要真的想得明白才好……」劉貴妃道。
李景譽抬頭望了她的眼︰「兒臣自然明白,但母妃不也對平妃兩母子手下留情?母妃想從他們的嘴里得到什麼?兒臣卻不明白了。」
劉貴妃嘆了口氣︰「平妃那里,我們不能逼得太急,我實話告訴你,當年連二連三皇子病逝,因此,我才能由嬪為妃,一步步地升了上來,這其中,也有平妃一份功勞的,如果逼得她太緊,她魚死網破,對你我都不好。」
李景譽拱手道︰「母妃想清楚便好,兒臣便一切照母妃所說來做。」
正在這時,有宮婢急急進門,上前稟報︰「娘娘,三殿下,皇後娘娘忽然發病,昏迷不醒,如今各宮的娘娘正趕去探望。」
李景譽與劉貴妃對望一眼,眼里俱有喜色,劉貴妃揮了揮手,把那宮婢摒退了,這才對李景譽道︰「譽兒,看來那病發做了。」
李景譽點了點頭︰「她的病已浸入了骨子里,再怎麼醫治都是多余的,她也挨了這麼長時間了,如今真是天助我也,竟然在這種時侯發病了。」
劉貴妃臉色得意︰「那少了的一味藥,能要了她的命。」……
皇後半躺在矮榻之上,臉色被重重帷幕揭擋,顯得暗淡之極,案幾上放了一個青瓷的藥碗,冉冉的藥香在屋子里四處飄散,她在宮婢的服侍下喝了藥,又重挨在了枕頭上,掌事姑姑便揮了揮手,帶著殿里的其它宮婢一一退下了。
在半睡半醒之間,她感覺有人將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之上,睜開眼去,卻看見皇帝正站在她的身邊,正莫測難辯的目光將她望著。
「皇上,您來了?」皇後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被皇帝按在了肩膀上。
「皇後,你太過憂心了,辰王的事尚未查得清楚,朕還要你在後宮舉持一切,你怎麼能說病就病了呢?」
「皇上,臣妾已纏綿病體多時,前些幾日,不過是勉強支撐著罷了……」皇後抬起頭來,望著皇帝,「皇上,你相信辰兒會做這樣的事麼?」
皇帝避過了她的眼神︰「皇後,朕不是說朕還要命人查麼?朕的這幾個兒子,連朕都有些弄不清楚了,你又怎麼能弄得清楚?」
皇後嘆道︰「皇上,你真的相信辰兒是這麼多心計的人?」
皇帝不耐煩地道︰「皇後,你看清楚一些,他身上這麼多巧合,所以的一切證據皆直指著他,你要朕怎麼做?皇後,你總得給朕一些時間。」
皇後沉默不語,隔了良久才道︰「皇上,如果你相信臣妾,隔不了幾日……」她忽地咳嗽了起來,咳得喘不過氣來,拿了手里的帕子捂住了嘴,拿開帕子一看,帕子上全是鮮血。
皇帝見了,大驚,急喚︰「皇後,皇後,你怎麼啦?」又轉身朝殿外叫道︰「來人啊,快叫御醫來。」
皇後卻拉著了皇帝的手︰「皇上,臣妾只怕是不行了,皇上,你要照顧好辰兒,別讓他落得和太子和六兒一樣的下場,臣妾只得這麼一個兒子了。」
皇帝見她臉色灰白,心底發酸︰「皇後,朕答應你,無論他犯了什麼錯,朕都會饒了他一條性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