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第二百五十一章 緩兵之計

作者 ︰ 上元燈火

看劉瑾這口氣,便是要攤派了。**首發馮虞面色也肅穆起來,「請公公賜教。」

看馮虞真當回事,劉瑾點點頭,說道︰「雖沒有實信,不過咱家知道你與那楊家,在南洋動作不小,這兩年你們兩家也是富得流油了。這第一條路,咱家奏請皇上再遣干將下西洋,你領了你一干人馬盡著折騰去吧。福州市舶司、福建都司也由你安排人選,其他地方,咱家也幫著你交待到了,一路暢行。你本就是行商起家,不如實心實意賺些銀錢,到南洋過個神仙日子。」

馮虞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請教公公,那第二條路呢?」

「第二條麼,你馮虞不是好兵事麼,咱家給你個宣大總督兼了三邊總值,你出關平韃子去,兵馬錢糧總不會少了你。侍衛親軍你也全數領去,你使著順手,皇上放心,咱家也安

馮虞听了,眼珠子立時轉個不停,半晌說道︰「公公確是實心為下官著想,這兩條路也是下官心願所寄。呵呵,想來公公還有些話沒說出來。選這兩條路,此後相安無事,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公公便要拿我發作了。」

劉瑾「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下官不敢拂公公美意,京師離家萬里,確也心下生乏。下官,選第一條路。」

劉瑾點了下頭,「嗯,如此便好。咱家即日表奏你為南洋大都督,持節出洋。」

「哦,有一事須稟告公公得知,日前皇上想看海戰,著我調福建水師至天津衛受閱。既然公公安排下官經略外洋,干脆等著船到,校閱之後,下官便搭船南下。」

「還有此事?水師幾時到天津衛?」

「調令已發。此刻想必已到福建。水師集結、上路還須些時日,算算行程,當在**月間抵達。」

「行啊。」劉瑾應得痛快。「說起來。咱家也是沒見過海地。看看海戰是個怎麼回事。倒也有趣。既是如此。表奏之事干脆也緩一緩罷。待皇上校閱戰船之事。咱家趁機提起此事。也算是名正言順。」

「如此最好。**首發公公想得周全。」馮虞想了想。又開始討價還價。「那侍衛親軍如何處置?」

劉瑾哈哈大笑︰「馮虞啊。當了朝廷大員還是不月兌商戶本色。遇事便好計較。呵呵。話說回來。咱家也不瞞你。今日你若是事事答應得爽利。咱家卻不信了。這麼著。咱家事先已探問過。你那親軍營是你看家人馬。咱家一個不留。全帶回福建去吧。軍中還有哪個將帥是你貼心、看重地。一並帶走便是。」馮虞听了沖劉瑾一拱手。「多謝公公成全。只是還有個小事……」

劉瑾笑得直搖頭。「你啊你啊。還沒完了。算了。咱家一並替你說了。百工使司。要麼你留人經營。要麼你抽走人貨。若有虧空。戶部盡可貼補。這是一節。還有你那心肝寶貝萬邦園。沒人動你。行了吧?說來也是個腰纏萬貫地。怎麼就這麼摳呢?」

「呵呵。公公。下官畢竟是小本起家。慣了。」馮虞心中暗罵。若說當朝第一貪財。第一錙銖必較地。還不就是你劉瑾麼。這會子反來擠兌我了。

「得了。該說地咱家已說了。你也應得痛快。咱們爺倆算是還留了份交情。回頭別忘了今日應承之事。若還有什麼要講價錢地。只管來找咱家。哦。還有一事。我大哥過世。欽天監算過。八月十五日子極好。到時出殯入土。馮大人若有暇便來送一程。」說著。劉瑾起身便走。馮虞起身送到院外。看著劉瑾地背影遠去。輕輕「哼」了一聲。

此時,陳琛匆匆趕來。「大人,方才那劉瑾來此作甚?」

馮虞冷笑一聲,「他是要攆著咱們走,眼不見心不煩。」說著,將方才情形敘說了一遭。

陳琛听罷,低頭想了想,說道︰「大人果然急智,方才應得好。若是不走,只怕劉瑾便要魚死網破。若說要去宣大,此人也絕不敢交重兵于大人之手,只怕後頭還有麻煩。只有下西洋這一條路,能讓劉瑾心頭稍安。加上大人方才那一番討價還價,這出戲可就更真了。」

「是啊,這些日子只得夾起尾巴。全看張永了。」

「看張永什麼?」

馮虞回頭一臉怪笑,「天機不可泄露,想知道?自己擺卦算去。」

接下來這二十來天,雙方果真是相安無事。兩人在正德面前還有說有笑,讓正德看得莫名其妙,這兩人幾時又對上眼了?直到八月上旬,張永大軍回京。

這一趟出征,張永可算是賺大發了。各地平叛大軍還未集結完畢,前方便有八百里紅旗捷報,叛亂平了!大軍威風八面地開入寧夏,安撫軍民索拿殘匪自有熟門熟路的楊一清料理,張永只管接見官員四下巡視,分明是公款旅游來了,還有吃有拿。半個月之後,朝廷來了新旨,將寧夏這股爛攤子一股腦交與楊一清收拾,他張永奏凱班師,午門獻俘。

只是臨行前楊一清與他那一番密議,讓張永每每回想起來仍是心跳不止。

那一日,楊一清設便宴為張永餞行。酒酣耳熱之際,楊一清屏退左右,拿出一封書信來。張永展開一看,只有兩個字︰「刀石」。

張永大惑不解,「楊兄,這是何意?」這一路,楊一清不負能員之名,軍中雜事料理得極為妥貼,每逢大事便擬好條陳,交張永決斷,禮數可說是到家了。加上楊一清又風趣健談,兩人相處甚歡。

楊一清笑道︰「這是下官赴任時接到京師馮都護手書密信。只這兩個字。」

「馮大人?這……打得什麼啞謎?」

楊一清低聲說道,「馮大人這是向我等示警,京師那位立皇帝正在磨刀霍霍呢。」

張永一听大驚,「這話從何說起?」

楊一清道︰「據說公公之前和劉瑾鬧翻過?」

張永「哼」了一聲,「不錯,那廝欺人太甚。想當初,咱們哥七個力保他劉瑾上位,哪知這廝翻臉無情,每日里只跟幾個心月復外臣廝混,咱們哥幾個托他辦些事,居然還要索錢!這還就罷了,不知道這廝哪處看咱家不順,竟在萬歲跟前搬弄是非,要將咱家發往南京看管。咱家與他當堂對峙,那廝居然當面扯謊,咱家可不是謝遷那幫迂腐文官,當場便痛打了這廝一番。還是皇上明事理,命谷大用擺酒調和,皇上的面子咱家不能不給,此事也就算是過去了。不過,之後劉瑾那廝暗地里也沒少使絆子,卻也難耐我何。怎麼,這回他又要生事不成?」

楊一清微微一笑,「馮大人地信使傳了個消息,說是原本宦官監軍,無印信無儀仗天子不餞行。可此番公公監軍出征時,皇上竟是親著戎服到東安門送行,還賜了金印、金瓜、鋼劍,以壯行色,還許以便宜行事。那劉瑾看在眼里,十分嫉恨。」

「嫉恨?那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楊一清冷冷一笑,「馮大人說了,此次班師獻俘,原本廷議是八月十五日正日獻俘,但那劉瑾非要緩期幾日,說是八月十五日,百官要給其兄都督同知劉景祥發喪送葬……」

張永一下子就來氣了,「我說詔書上怎麼寫著八月十四到京、八月十九獻俘,這日程不尷不尬的,也沒個出處。軍國大事還沒有他劉瑾埋人要緊麼?依咱家看來,只怕是要變著法子收銀錢吧。」

楊一清淡淡地又加了一句︰「馮大人還有句話,八月十五群臣盡皆出京,京師空虛了。」

听到這話,張永便是一激靈,雙眼猛地盯向楊一清,卻見楊一清輕輕點頭,「刀已過石,只待魚肉了。」

張永怒喝︰「這廝敢爾!」

楊一清冷笑道︰「如何不敢?馮大人已收了信,張公公你想來也是非去不可的了。到那時,只怕一拿一個準。再有,那劉瑾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此非常之舉,公公你說,他想做什麼?」

「謀逆?!」

再看楊一清,面上一副「這可不是我說的」神情,卻讓張永哭笑不得。「你說,他劉瑾一個……那個,如今已是立皇帝,如何能做得皇帝,何苦要做此事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安化王謀反,打的名號可是清君側。這個名號可不比尋常,當年成祖爺便是如此登基的。不管怎麼說,皇上都得下旨徹查,給天下官民,給祖宗社稷一個交代。若是坐實了,逼反藩王這個罪名可是不輕。要不之前那劉瑾怎麼盡遣錦衣衛四下查抄安化王檄文呢。可是此番公公領兵,這檄文麼,難免不會落到公公手中。若是到了京師,獻俘時公公將這檄文順帶往上這麼一遞,他劉瑾地大麻煩可就來了。既然如此,狗急跳牆也是在所難免了。故此,此番劉瑾若果真有何舉動,第一個要殺的,便是公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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