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護衛只叫了幾聲,門後就傳來一道沉穩的應門聲,接著朱紅大門「嘰」的一聲打開了。
從里面走出一名身穿藍色小廝服飾的中年漢子,跟著中年漢子後面的是幾名同樣裝束的小廝,他們打著哈欠,神情迷蒙的微眯著眼仰頭打量端坐在馬上的賀蘭御。
只見賀蘭御身穿一件的暗藍用銀絲繡著暗花的長袍,一頭烏黑茂密的青絲用一條同色的絲帶高高挽起,那微蹙的雙劍眉下是一對深邃幽暗如深夜的大海般深沉冷峻的眸子,他挺直如雕刻的鼻梁下,薄唇緊抿,抿成一線,雖然他板著臉,但是他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他那仿佛雕刻般的五官非常的俊美,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驚嘆,但是他的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
賀蘭御就這樣端坐在馬背上,迎著些小廝的打量,轉而把目光停留在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上,眼底滑過一抹精光,這小廝的武功很好,怎麼會做門房?
那名中年男子只快速的看了一眼,就立即恭恭敬敬的上前,為賀蘭御牽馬,讓賀蘭御下馬。
「啟稟世子爺,郡主已經睡了,小姐也睡了,不如……」他想勸賀蘭御離開,但是賀蘭御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斬釘切鐵的說道。
「給我通報給南宮老爺,就說賀蘭御有事來訪,或者南宮少爺也行。」賀蘭御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把偷偷進京的南宮老爺和少爺說了出來,還一副不給通報他就硬闖的模樣,當下就把那名中年男子震住。
那名中年男子只是稍微低沉想了想,就恭敬的說道︰「請世子爺等一下,容老奴進去通報一聲。」
看出賀蘭御一副不見到人不回去的模樣,他只得快速的進去通報,其實要是沒有南宮老爺的吩咐,他那里敢承認南宮老爺在這里,當然是南宮老爺讓他這麼做的。
此時在里面的書房,一名身上穿著一件褐色繡暗花紋長袍的中年男子正一絲不苟的看著書籍,他根本就沒有睡,一邊在看書,一邊在等待消息,而同樣不睡的還有南宮少爺,他坐在一邊品著茶,一邊優雅的下著一盤棋,自己跟自己下,就是這個寂靜的時候,門開傳來那名中年小廝的稟報聲。
「啟稟老爺,賀蘭御世子來求見老爺。」
呵呵,終于來了,終于來求他了,他就等著他,南宮老爺倏地睜開一雙深邃的黑眸,黑眸深沉的仿佛無底的寒潭,深不見底,莫測高深,同樣神情的南宮少爺也抬起頭來,向南宮老爺看了一眼,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南宮老爺才出聲吩咐。
「請他們進來,迎到大廳,我立即過去。」
「是奴才這就去。」那名中年男子說完匆匆離開,沒一會就把賀蘭御他們迎了進去,值夜的丫鬟很快送上熱茶,他們只等了一會,南宮老爺和少爺就來了,做戲做全套,怎麼也要裝做更衣梳頭啥的啊,只是賀蘭御只掃了一眼,就知道他們根本沒有睡,至于為什麼沒有睡,想必是為了拂曉中毒一事了,想到這里賀蘭御眼神更加深沉。
「呵呵,世佷怎麼有空來我這里坐坐啊,現在夜深了,有什麼要緊事嗎?」南宮老爺大步走向大廳正中的位置,威風凜凜的坐下,才抬頭客氣的笑道,而南宮少爺只是向賀蘭御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不過他的眼神卻停留在賀蘭辰賀蘭烈的身上,好像等賀蘭御介紹,只是賀蘭御半點介紹的意思也沒有,非常簡單的輸出他的探子回報說下毒害雲拂曉的人是出自南宮府。
賀蘭御簡單扼要的解釋讓南宮老爺神情驚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那南宮少爺更是一副見鬼的表情,他不是很相信的問道︰「世兄說笑吧,我們府里的婆子好端端的怎麼會進天牢下毒?一定是搞錯了,再則她們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下毒呢?」
「那請問世兄這名婆子是你們府里的人嗎?」賀蘭御也不跟南宮少爺客氣,直接把繪出來的畫像遞給南宮少爺。
南宮少爺接過賀蘭御的畫像,只是掃了一眼,一臉的茫然,接著他把畫像遞給站在身後沒有離開的那名中年男子,賀蘭御一看,就知道這名中年男子一定就是南宮府的管事,所以才會留在客廳。
「你快去找找看府里有沒有這婆子。」南宮少爺沉聲吩咐,說完之後他轉而望向南宮老爺,兩人交換了幾個同樣不解的神色,好像真的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根本沒有吩咐人去給雲拂曉下毒啊。
他們只是以為賀蘭御深夜前來是為了雲拂曉毒害梅妃娘娘一事,以為賀蘭御來哀求他們放過雲拂曉,想他們去求情,這樣他們好把南宮琉璃嫁進王府,現在卻偏偏出現他們府里的人下毒謀害世子妃雲拂曉,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世子妃。
現在賀蘭御一口咬定是他們南宮府的人,他們就算想抵賴也要找出證據才行,第一個就是肯定南宮府沒有這個婆子。
「是,奴才這就去。」那名中年男子立即領命而去。
「啊!」當他們在大廳里坐立不安的時候,驟地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驚呼聲還沒完全消失在空氣中的時候,幾道身影已經疾馳般往聲音的方向飛掠了過去。
這三幾身影就是賀蘭御、賀蘭辰、賀蘭烈、南宮少爺他們,南宮老爺雖然也驚訝,但是秉著一家之主的氣勢,他不能亂,不過他早就打手勢讓那名讓賀蘭御忌憚的男子跟過去,而他隨後也帶上人跟過去。
當他們來到那發出聲音的地方的時候,那里已經里里外外的圍了一大群人,有臉色蒼白睡眼朦朧的小廝,他們相互攙扶著,看那樣子快要站不住了。
也有花容失色的丫鬟婆子,她們不像是花容失色更像被嚇傻了,並且有些被嚇的想暈卻暈不過去,更有些已經暈了過去。
還有強作鎮定的侍衛,但是從他們慌亂的眼神,還有發抖的身子看出,他們是多麼的害怕。
賀蘭御他們來到的時候,那些人自動的散開了,露出了一條大約一米左右的道路,等著他們過去。
賀蘭御沉重的領頭走了進去,賀蘭辰和賀蘭烈對看一眼,交換了一個耐人尋思的眼神,就跟了上去,但是在賀蘭御他們的心里,他們已經知道,他們還是來遲了,那名婆子一定被殺害了,或者被殺人滅口了,不過希望能留下線索,讓他們有機會指證南宮老爺,想到這里賀蘭辰他們狠狠的瞪著跟在旁邊的南宮少爺一眼,就轉過頭去。
這時賀蘭御他們已經走到最前面,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幕觸目驚心、令人膽懾心寒的景象。
那里是一處下人的住處,在一間大約十平方米的房間里,一名身材已經發福的婆子倒在了血泊當中。
那暗紅的血液在地板上蔓延,慢慢地往四周擴散,差不多遍布整間房間,那需要多大的傷口才能流出這麼多的血液?賀蘭辰驚愕的挑眉。
那些血液因為時間已久已經凝固,有些已經變成黑紅色,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令眾人驚駭的不敢再看的是那名婆子竟然沒有臉。
天啊!不對,不是沒有臉,而是她的臉整張被人給起了出來,給人用著最鋒利的利刃,給整張剝了下來。
「她是誰?就是畫上那名宮女嗎?」賀蘭御看著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冷靜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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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世子爺,這間房子是這名婆子的房間,至于這名婆子是不是她,奴才就不知道了。」已經沒有臉了,誰能確定呢?那名總中年男子垂著頭目不斜視恭敬的稟報,其實不是他不想看其他地方,而是不敢看,就看了那名一眼,他的心就差點停止跳動了,再看,他就不要活了。
只是這是為了什麼要取這張臉呢?是為了用那臉皮冒充她給雲拂曉送隻果嗎?
還是這個根本就不是她,為了掩人耳目故意把這張臉毀掉,好混肴視听,好方便她行事?到底是為什麼呢?
「府里還有沒有不見的婆子?還有誰可以證明這就是那名婆子。」賀蘭御再次問那名管事。
「回稟世子爺,府里的丫鬟婆子一共有九十五人,小廝同樣是九十五人,一下子沒有辦法點清,不過,奴才已經叫人去敲鐘了,召集他們到大廳去了,只要召集他們,那樣清點人數也就比較方便了。」
一下子的時間,他怎麼有辦法清點人數呢?所以這名管事立即召集眾人,也只有這個辦法最快最容易清點。
「嗯,盡快。」賀蘭御明了的點點頭,確實這麼多人,住的地方又不是在同一處,只有召集才能清點人數了。
「啟…稟少爺,奴…婢…知…道…這…名王媽媽身…上…的…特…點。」
正當眾人正想往大廳那邊去的時候,一名悠悠轉醒的婆子她膝行于地的爬到,正要轉身離開的南宮少爺和賀蘭御的跟前,抖著聲音,驚慌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