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驟來的狂風暴雨過後,大地被賦予清新、透澈的風貌,一掃之前的陰暗、陰霾、狂風大作,天空迅速放晴,湛藍的天空大雨過後異常的清澈透亮,空氣中漂浮著淡淡清新的綠草味道,此時康樂院的暖閣里一名嬤嬤望著沉思著的王妃,小聲的問道。
「王妃,您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嗯,也不算什麼打算,只是該做的本王妃一定要做,該償還的也一定要她償還,本王妃才不會讓她逍遙法外,本王妃要她十倍奉還。」王妃嘴里說得斬釘切鐵,但是神情卻是那麼的輕描淡寫,仿佛說得是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一般平淡。
那名嬤嬤微愕,但是接著了然的點頭,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沉寂,她還以為王妃不準備報仇了,原來王妃是一直在等機會,在等一個可以一舉把她扳倒的機會。
「嬤嬤,隨本王妃去看看新二少女乃女乃。」王妃說著伸出左手,那嬤嬤機靈的立即伸出右手讓王妃搭在她的手上,王妃在那嬤嬤的扶持下,端著端莊威嚴的身子,儀態萬千的站了起來,往外走去,接著坐上轎攆往南宮琉璃的院子而去。
「你快去啟稟二少女乃女乃,王妃來了。」一名看守院門的婆子遠遠的看到王妃的轎攆朝這邊來,立即吩咐一名小丫鬟通報給南宮琉璃知道,而她則迎了上去,恭迎王妃去了。
「啟稟二少女乃女乃,王妃來了,已經到院門了。」那名小丫鬟快步的飛奔進屋,向南宮琉璃稟報。
正躺在躺椅上休息的南宮琉璃聞言,立即睜開眼眸,她彎彎的柳眉微挑,王妃怎麼會來這里,難道有事?但是有事也該是她傳她去見她才對啊?不管怎麼她也是王府的王妃,還是她的嫡母,怎麼會親自來這里的?這可不是她身份應該做的事。
她轉而望向一直侍候著她的那名嬤嬤,這名嬤嬤之所以那麼的得到她的器重,那是因為她是郡主,她的女乃女乃親自挑選給她做貼身嬤嬤的,她的夫家姓李,平常稱呼為李嬤嬤。
李嬤嬤看懂她的眼神,俯身下去,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先看看王妃說什麼再做對策,不過奴婢以為她應該是……」說著俯身在她的耳邊小聲的低估,接著提高聲音道。
「少女乃女乃,王妃來了,奴婢扶您出去。」
「嗯。」南宮琉璃在李嬤嬤小心翼翼的攙扶下,略帶匆忙的往門外走去,當他們來到大廳外的回廊的時候,王妃的轎攆也到了,南宮琉璃在李嬤嬤的示意下走向前,親自為王妃打起轎簾,不過她想攙扶,卻被王妃的嬤嬤阻止。「二少女乃女乃,還是讓奴婢來吧。」
神情溫和的王妃被攙扶下了轎攆,她一看到南宮琉璃立即笑著迎了上去。
南宮琉璃蹲子正要行禮的時候,王妃揮手阻止了她,她微笑著抓住南宮琉璃的手,一同宛如一對親密的母女般走進里殿,只是對于她的親熱,南宮琉璃沒有感覺到寵幸,反而忐忑不安,不知道王妃到底想干什麼。
進的屋內,南宮琉璃把王妃迎到暖坑上坐,微微俯身行禮,低著頭,溫柔的淺笑,儀態萬千又恭敬的行禮。
「媳婦給母親請安。」
「琉璃免禮,母親叫你琉璃可以吧,來,快來這里坐。」王妃拍拍身邊的座位,示意南宮琉璃過來坐。
南宮琉璃驚恐的搖頭拒絕,她怎麼敢和王妃並排而坐,再則她還不是她的正經母親,就算王妃表現的多親熱,她也不敢逾矩,只是王妃不容她拒絕,先那名嬤嬤點點頭,那名嬤嬤就親自把南宮琉璃按在王妃身邊坐下。
「二少女乃女乃不要緊的,快坐下吧。」
南宮琉璃飛快的瞟了李嬤嬤一眼,看到李嬤嬤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她不得不誠惶誠恐的坐下,只是這個誠惶誠恐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南宮琉璃兩人的互動王妃看在眼里,乎地她微微一整神色,吩咐道︰「本王妃有事和二少女乃女乃商議,你們都退下。」
王妃的聲音剛落下,她身後跟著的嬤嬤全部都退了出去,李嬤嬤看了南宮琉璃一眼,給了南宮琉璃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之後,跟著都了出去,室內只留下王妃和南宮琉璃。
「表小姐能嫁過來真是我們王府的榮幸,不過……」好像說到什麼惋惜的事般,她停了一下,臉上也露出一縷惋惜「要是沒有發生那次的事,你一定是王府的世子妃了,想你和阿御青梅竹馬,兩情相悅,要是能結為夫妻那該死多麼好的事,你對阿御的感情我也是知道的,只是,這婚事切不容我插手,要不也不會娶一個侯府的小姐為世子妃了,那樣的小家小戶如何能與你相比呢,唉,可惜了。」
王妃掩去眼底掠過的銳光,神情祥和和藹可親的拉著南宮琉璃的一只手,掏心掏肺的和南宮琉璃說著體己話。
只是王妃說的越是情深意切,南宮琉璃就越為之害怕,因為憑她對王妃的了解,王妃一點也不喜歡她嫁進王府的,那麼為什麼現在表現的那麼歡喜和高興她嫁進來呢?
難道是因為雲拂曉?因為雲拂曉現在掌管了王府的中饋她想拉攏她對抗雲拂曉?是的,一定是這樣,因為李嬤嬤也是這般跟她說的,只是還沒有弄清王妃為了什麼來的,她還是按兵不動的好,當下她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
看出南宮琉璃的戒備,王妃心思一轉,不在多說,反而很直白的說下去︰「我知道你對雲拂曉有恨,要不是她設計你,你也不用嫁給一個庶子,我現在有一個辦法在,只要你答應,我就可以幫你報仇,鏟除她,讓你得償所願。」
王妃不大的聲音,但是停在南宮琉璃的耳里,卻像晴天霹靂,有著驚天動地的震撼,她驚愕的抬起頭來,顧不得禮儀,瞪目的望著王妃,因為太過震驚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她們兩個在里面說什麼,王妃在南宮琉璃的屋內逗留了半個時辰才離開。
「少女乃女乃,王妃說了什麼?」一進屋內李嬤嬤就很關切的問道。
「嬤嬤你說的很對,王妃是來拉攏我的,你說我該怎麼辦呢?該答應嗎?」
那邊王妃回到康樂院,王妃把其他人都打發出去,只留下一名嬤嬤,這名嬤嬤是代替蘇嬤嬤的袁嬤嬤,袁嬤嬤服侍王妃坐好並且奉上熱茶之後,想了好一會才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再不問個清楚明白她會擔心。
「王妃,二少女乃女乃她的話可信嗎?她真的會和我們一起對付三少女乃女乃?」這事是她跟王妃商議的,所以她知道這次王妃去找南宮琉璃的原因。
王妃低頭看著手里的白玉杯子,杯子里的碧螺春在翻滾著,打著旋轉,她低垂的眸底是看不到底的深沉,她輕輕的撥著杯子面上漂浮的女敕綠葉子,慢條斯理的輕啖一口清香撲鼻的碧螺春,在袁嬤嬤以為她不肯說話的時候,才幽幽的說道。
「在這個府里什麼都可以信,就是話不能信,就算自己說的話也不能全信,自己說的話也有違背良心或者不得已的時候,你說本王妃信不信?」
王妃銳利的挑起一眉,側眼斜視袁嬤嬤一眼,接著說道。
「但是她既然能說出來,不管是真心的或者是隨口說說的,很快就可以看出來,她是聰明人,她懂得怎麼取舍。」
王妃神情意味深長的望著窗外青中帶黃的枝葉,平靜慈祥的神情閃過一抹淡的不能再淡的算計,要是南宮琉璃說的話是真的,以她的聰明她會知道怎麼做的。
但是她要是根本不想,或者是隨口說說敷衍了事的呢?那樣攻于心計的人不是她要拉攏的人,那樣就只能放棄她,希望她知道怎麼取舍,不過她在賭南宮琉璃對賀蘭御的感情,希望她對賀蘭御的感情,如她猜想的重,如她猜想的深。
「哦,奴婢明白了。」
袁嬤嬤望著王妃釋然的點點頭,王妃不信最好,她還真的擔心王妃給南宮琉璃給騙了呢?誰知到她說的是不是真的?誰知道她是不是還愛著賀蘭御,畢竟她現在懷著的可是二少爺的孩子,身為一個母親可以為了孩子不顧性命,那麼她會不會為了孩子假意答應王妃的呢?不過王妃那麼聰明一定會想到的,想到這里袁嬤嬤也就不那麼擔心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妃突然眉頭微蹙,伸手揉揉太陽穴,太陽穴突然微微刺痛,讓她不由的擰起眉頭。
「王妃,要不要宣太醫?」一見王妃神色不對袁嬤嬤那里還有心思擔心其他的,當即關心地詢問。
「不用,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休息一下就好了。」王妃搖搖頭,倚著椅背閉眼休息。
「王妃,要不您到躺椅那邊躺下,奴婢幫你揉揉!」袁嬤嬤指著躺椅詢問。
「嗯!」王妃輕輕的點點頭,就往躺椅走去,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楮養神,那袁嬤嬤一見立即快速的為她蓋上薄而柔軟又暖和的蠶絲被,接著站在後方為皇王妃按摩,她的手勢是最好的,現在王妃都離不開她了。
幾天後,一掃一連幾天的陰霾,難得的陽光燦爛明媚的照射著,和熙的涼風緩緩地吹著,湛藍的天空下,花園經過園丁花匠的努力,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沒有半點冬日的蕭條,依然繁花似錦,花團錦簇,因為再過沒多久就過年了,王府當然的打扮一新,同時整個王府都忙碌起來,整理的整理,清理的清理,裝修的裝修,打掃的打掃,而雲拂曉因為第一次操辦過年宴會,整天忙得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這天難道有空閑的時間,雲拂曉就被李玲拉了出來。
「三少女乃女乃,天氣真好,您忙了那麼多天也該出來透透氣,您不是說過,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嗎?那麼您也該出來透透氣了。」
李玲墨黑的星眸眨啊眨的望著湛藍的天空,唇角的笑弧藏也藏不住,以三少女乃女乃的話堵三少女乃女乃的嘴這感覺真好。
李玲心里想什麼雲拂曉那里不懂,她無語的朝天翻翻白眼,不過她臉上依然掛著淡雅的淺笑,半點生氣的模樣也沒有「嗯,天氣確實很好!」
突然她深潭般的眸子閃著一抹詭異的亮光,她看著遠處逐漸清晰的人影,唇邊微扯,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看來還真躲不過,在王妃去見南宮琉璃的時候,李珊就打听回來稟報了,王妃為什麼找南宮琉璃,為的是對付她,這些她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到,所以她一直暗暗留心,而現在再看到南宮琉璃和二少女乃女乃緩緩走來的身影,她就知道等下肯定有事發生了。
「討厭怎麼會見到她們。」李玲眼眸一轉也看到往這邊走來的人影,不悅的嘟起嘴來,小聲的低喃著。
遠處正往這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出來走走的南宮琉璃和二少女乃女乃,她們身後跟著各自的丫鬟和婆子,一群人正浩浩蕩蕩的往這邊來。
「二嫂和小二嫂好。」雲拂曉溫柔的垂著臉,一副賢淑溫柔的模樣,輕輕地走了過去,她伸手偷偷的拉拉滿臉不悅的李玲,陪同李珊等人一同迎了上去。
南宮琉璃與李嬤嬤相互對看一眼,交換一個詭異的眼色,接著南宮琉璃轉著友好的對著雲拂曉直笑道︰「三弟妹你也出來走走啊。是啊,今天的天氣真好,出來走走有益身心。」
雲拂曉裝著沒有看到南宮琉璃和李嬤嬤的互動,除了眼底極速的掠過一抹譏諷,神情卻不見半點不悅,粉紅的唇瓣還掛著一抹淺笑,但是只有她知道,那麼淺笑代表什麼,她順著南宮琉璃的話點點頭「是啊,今天天氣真好,出來走走最好了。」
唯有李玲低垂著頭,偷偷的咬牙切齒的在詛咒著,為的是啥呢,那是因為在雲拂曉行禮的時候,她們這些奴婢也得跟著行禮,只是二少女乃女乃她們沒有叫她們起來,她們也不能起來,性子急的李玲那里忍的住,在心里把南宮琉璃和二少女乃女乃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氣死了,怎麼可以讓她們蹲那麼久呢?不過陪著一起蹲著的還有南宮琉璃身後的丫鬟婆子,包括李嬤嬤,因為她不叫李玲她們起來,雲拂曉當然也裝作沒有看到,她就是要看看,看看誰的丫鬟們有忍耐力。
「少女乃女乃。」李嬤嬤輕輕的踫了踫南宮琉璃的手,向著李玲她們呶呶嘴,意思是他們還蹲著行禮呢。
南宮琉璃不悅的瞪了李嬤嬤一眼,她在怪責李嬤嬤的多管閑事,還在心里怪責李嬤嬤這麼點時間也挺不住,還有怪責雲拂曉對他們的不敬,只是她怎麼也不想想是她不讓李玲她們起來,雲拂曉只是以牙還牙罷了,不過南宮琉璃還是裝著突然看到一般笑道。
「喲,看我多健忘,你們快請起。」
李玲等人聞言都站了起來,當然的李嬤嬤等也跟著站起來,此時南宮琉璃指著遠方拉著雲拂曉的手道。
「三弟妹那邊的梅花開的很漂亮,要不要到那邊看看?大姐您也一起去嗎?」此時當了擺設好久的二少女乃女乃才被南宮琉璃想起,而被王妃特意指派來陪伴南宮琉璃的二少女乃女乃,那里會反駁南宮琉璃的話,當即點點頭。
其實一早她就被王妃傳去說話,還再三叮嚀她一定要陪同南宮琉璃出來走走,這對她的身子有益出,無奈之下她只得答應,所以就出現她和南宮琉璃在一起的畫面,所以也出現一切都以南宮琉璃的話為主的畫面,而她這個身為正妻的二少女乃女乃則是陪襯了。
「恩,是的很漂亮,不過我有事還要忙,就先告辭了,兩位嫂子慢走。」她才不會以為南宮琉璃的邀請是好事,能推辭就推辭,當即雲拂曉推辭道。
只是南宮琉璃那里會讓她推辭,登時拉著她的手道「三弟妹不要走一起去看看,就算陪陪我也好。」說著不管雲拂曉答應不答應,親自挽著雲拂曉的手就走,不容雲拂曉反駁。
雲拂曉沒辦法也不敢推開南宮琉璃,只得跟著走了,她示意不悅的嘟著嘴的李玲等人也跟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梅林而去。
她們一行人走著走著,眼看前面有十來級台階,台階上還是濕濕的,雲拂曉遠遠的看了,柳眉微揚,呵呵,這可是一個好地方,這個南宮琉璃要是想行動,一定會選擇這里,雲拂曉微微眯眯眼,眼底銳光閃爍,偷偷向李玲眨眨眼,李玲微不可見的點點頭,接著對李珊做了一個手勢,兩人緊跟著雲拂曉半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