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緊緊地抓住了世子顫動的箭簇,血滴從手掌滴到了碉樓的木制地板上。
「殺了他我們都得死,如果你要一意孤行,那就先殺了我。」馬文超怒瞪著雙眼質問世子,抓住箭簇的手沒有絲毫放松。
「你……好,我讓你看看听那小畜生的話是怎麼死的,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世子怒氣沖沖地放下手中的箭,轉頭看著紛紛從柵牆上跳下的番子,感覺大勢已去。
番人在蒙人的配合下爬上柵欄,怪叫著向下跳,柵內葉三武天希展開了驚天動地的慘烈格斗,一時間血肉橫飛,成了人間地獄。妖刀寒芒四射,破盾斬殺,如砍瓜切菜。武天希這才看出葉三的真正實力,怪叫連連,霸王鞭上下翻飛,也不甘落後。碉樓上的人也在不停的放箭,尤其是文青箭無虛發,一具具番人的尸體從柵牆上滾落。葉三本能地揮刀斬殺在柵欄里站起的番人,番人的腦袋隨刀飄飛,鮮血四濺,尸體撲地有聲。回手一刀又將凌空撲下的番人劈翻,妖刀毫無懈怠地將番人雙腿砍掉。躲過箭雨的番人跳下來的已經很少,但也是他兩人的好幾倍,面對葉三武天希這樣的高手,仍然沒有還手之力,柵欄內尸橫遍地,血流成河。
葉三武天希守護著柵門,外面的刀車已經停止了滾動,刀車後的番子被碉樓上的人居高臨下的射殺,無法組織有效的進攻,根本沒有辦法用刀車撞擊柵門。番人拼死進攻柵門,只有打開柵門,後面的騎兵才可以長驅直入,可見,葉三武天希的壓力有多大。
這是一場生死存亡的格斗,人與人之間已經沒有了半分憐憫之情,他們都象嗜血的野獸拼殺著,所做的事就是殺死對方,保存自己。番人的大隊人馬開始沖鋒,他們已經等不及把柵門打開。可柵門不開,外面的刀車反而阻擋了他們的進攻,碉樓上的羽箭發揮了可怕的威力,箭不落空,番騎人仰馬翻,慘遭橫掃。第二波進攻能接近柵欄的比第一波還少,但還是奮不顧身慷慨赴死,吶喊著往柵欄里跳,無視死亡的威脅。
葉三武天希單打獨斗已經很吃力,只有聯手互相照應才勉強抵抗住番人的進攻。葉三的妖刀不是這些番人能夠抵擋的,刀到人倒。可番人都象瘋了一樣,失去了應有理智,在他們身上根本看不到理性的存在,對漢人的種族仇恨已令他們瘋狂,血腥的戰場令他們理智迷失。時光似乎已經停止,生死就在呼吸之間。
也不知道搏殺了多久,葉三出刀也感覺到吃力,武天希的霸王鞭更是沉重的舉不起來。就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候,柵欄外番人的陣腳突然大亂,一群黑白服飾的人馬叫囂著沖進蒙人和番人的隊伍,前打招魂幡,兩個手揮招魂牌的人更是無人能擋,當者披靡。番人驚恐地叫喊失去了腔調,葉三听出了他們叫喊著得罪了雪山之神,現在遭報應了,快逃。
柵外的馬蹄聲漸漸遠去,柵內的喊殺聲也在減弱,傷痛者的哀嚎聲淹沒了沖鋒的吶喊聲。番子和蒙人在胡笳聲中敗退,可是柵內的人逃不掉了,只有殊死搏斗垂死掙扎至死方休,柵欄里把戰爭的殘酷演繹的通透徹底。
葉三渾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番子的,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既然結下仇恨,就要讓番子徹底的滅亡。葉三提著妖刀,沖向馬廄牽出一匹馬,取下長弓,打開柵門︰「誰還能沖鋒跟我來,不把殘敵滅掉,我們都不能月兌險,上馬!」葉三舉起妖刀沖了出去。可能隨他沖出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文青,其他人都累得跑不動了。
番子已經退出五百米開外,黑白雙煞正在拼死阻擊他們,雙方都傷亡慘重。葉三收刀入鞘,在健馬狂奔中彎弓搭箭,射向落單的番子。由于番子人群密集,葉三出箭就有人應聲落馬。等番子用箭回敬的時候,葉三已追了個首位相連。文青的噬魂鐮再次顯出馬戰的優勢,番子象被割草一樣,收拾著生命。追過對面的山坡,殘余的番子進入樹林,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能再追了,窮寇莫追也是名言。葉三勒住坐騎,向樹林里張望了一會兒,準備回馬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更血腥的場面。一個和尚被吊在一棵歪脖樹上,胸口插著兩把雪亮的番刀,離地兩尺多高的腳下,血跡已把周圍的血染成了紅色,四周結成了血冰,只有垂直的身下還在滴血。那和尚已經死去多時了,尸體旁有一串腳印向著番子逃走相反的方向綿延而去,那是誰的腳印?為什麼要單獨逃去?葉三的頭腦里打了一個問號。
葉三文青回馬向碉樓回奔,柵門緊閉,黑白雙煞在柵欄外坐在馬上向碉樓里喊話,叫里面的人打開柵門讓他們進去。碉樓里的人都驚恐無比,誰也不敢惹這兩位祖宗,沒有一個人敢喘大氣。
「世子,葉三和文老都在外面,我們得讓他們進來,不然的話,他們就有危險了。」杜芳華眼看著葉三回來,懇求著世子打開柵門。
「他們的命是命,老子的命就不是命嗎?如果放黑白雙煞進來,那只有你留下了。」世子的話深深地刺痛著身邊的人,馬文超看著右手上的箭傷,心里下了一個決定,他不能再姑息這種小人了。
葉三的馬跑到黑白雙煞面前也不知道說幾句什麼,黑白雙煞的人馬就退到百米開外。武天希一直守著柵門,看見葉三沒有危險,才打開柵門讓他們倆進來。葉三進來沒和任何人說話,就直接上了碉樓,來到胡和程濟躲藏的隔間。進了門,葉三傻眼了,只見胡被人用他的褲帶捆住了雙手雙腳,嘴里塞滿了破布,而程濟卻不見了。葉三趕忙上前把胡口中的破布拿掉,解開了捆住他的布帶。胡大喘了幾口氣,看沒別人進來,示意葉三關上房門。
「是程濟干的,葉三我們快逃,不能再跟他們合作下去了。」胡虛弱地說著。
「胡頭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葉三感到事情不象他想象的那樣簡單。
「當時我看見世子和馬文超逃回來後,世子就想在背後向你射暗箭,沒想到卻被馬文超制止了,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我沒有注意程濟在我身後把我打倒,隨後在我嘴里塞上布,我不能喊不能動。他讓我給你捎句話,他說我們追蹤的應文和尚是假的,沒必要浪費生命在西番搏命,真的早被楊應能護送到雲南去了。」葉三听到胡的話,吃驚地大張著嘴,一股怒氣直沖華蓋,世子啊世子,我葉三不會放過你這恩將仇報的卑鄙小人。
「程濟的話可信嗎?」
「我看可信,他完全可以殺了我,我們再沒必要和他們追蹤下去,早回頭才有命活著回去。」
「那皇上交代的事情就不辦了嗎?你不會不知道他們在準備謀反?」
「其實我們出來的時候皇上就得到了橞王的密報,知道谷王在橞王世子的慫恿下要謀反,橞王為了活命連自己兒子也不要了。皇上知道他們也在尋找建文,就想借他們的力量找到建文,然後來個一網打盡。可沒想到程濟讓我門的計劃全盤落空,如果再不走,我們倆都要死在這里了。」
葉三低頭沉思了一下︰「我暫時不會走,我要看著他們走向滅亡,想劫後余生還早點。胡頭陀,你放心,我會找人把你安全地送回中原。你回去後,轉告皇上,可以動手滅賊了。」
葉三想到能護送胡離去的只有黑白雙煞,他沒有想到在和程濟一起滾落雪地的時候,懷里的雪狸跑了出去,一眨眼就沒影了,還把黑白雙煞給叫了來,救了他們幾個人的命。現在葉三能相信的人只有黑白雙煞,別看這兩個凶神惡煞的江湖人物,卻是最講信義的,比世子要強出百倍。
「你不回去嗎?還有什麼人能護送我回去?」沒有葉三護送,胡就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就是碉樓外那兩個無常鬼,你要絕對信任他們,我敢保證他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他們還要說下去的時候,門外已經有人敲門。葉三打開門,文青他們五人都站在門外,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
「程濟逃跑了,文老,我們看見那和尚尸體旁的腳印就是程濟的。世子,如果我們要繼續追下去,只有把胡頭陀送走,帶著他我們誰也追不上。」葉三把之前打算好的說出來。世子看了看胡虛弱的樣子也只有同意,帶著個累贅他們想追上去是沒什麼希望的,只要葉三留下,那就好辦。
當黑白雙煞帶走了胡以後,碉樓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們確實都累壞了,很快進入了夢鄉。
黑暗中,馬文超靠近了葉三身邊,舉著自己受傷的右手,說出了世子要殺他的事。葉三抓著馬文超的肩膀用力晃了兩下,表示自己早知道了,但是葉三還是表達了對馬文超感激之情,他知道馬文超是冒著生命危險說出的。
馬文超離去後,葉三陷入了孤獨之中,他知道這幾個人里有對他心存感激,這是他多次付出生命代價換來的。可是他們畢竟是世子的人,如果今後他和世子翻臉,那麼他們也很難做,也不知道他們到時能不能頂住世子的壓力來幫他。雖然他也不需要他們幫什麼,看現在他連一個能說說心里話的人也沒有了。無邊的黑暗中,葉三想起了他的兩個嬌妻,他答應她們要早回去,眼看又要到年關了,他不想讓他的嬌妻在恐懼和相思中度過新年。
葉三正在胡思亂想中,身邊又多了一個人,他能感覺到那人在親吻他的臉,他知道是杜芳華。在眾人中只有杜芳華對他最好,也是他們之中唯一的女性,和自己關系不清不楚的女性。
「葉兄弟,我們倆甩開他們遠走中原,我有隱秘的地方可供我們藏身,他們永遠找不到我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杜芳華輕輕地在葉三耳邊耳語著,一邊親吻著他的耳垂。黑暗中都可以看到她的眼中充滿希望,充滿興奮,充滿喜悅,充滿渴望。但葉三堅決地搖著頭,撫模著她的臉蛋兒︰「芳華姐,我不能和你單獨離開,那是在送死,我們力量太薄弱。」
杜芳華凝視著葉三︰「你的神情告訴我你能保護我,我知道你是個大丈夫,仁義君子,可惜我早生了十年,不然……」
「芳華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黑暗中看到杜芳華眼楮越來越亮︰「如果我晚生十年,我一定會做你的老婆,讓你娶我。唉……」杜芳華說出了心里話,接著一聲長嘆。
「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有兩個老婆。」
杜芳華听了葉三的話,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讓葉三心髒狂跳的話。
「葉老爺府上要不要一個可以隨時陪伴枕席的女管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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