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挑開帳篷就往里沖,腳下不知道扯動了什麼,就感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向他面門撞來。現在想躲,來不及了,只有硬踫硬。
「砰」的一聲,那位直接就飛出去了。什麼人這麼硬?趴在地上的那位,模了模鼻子,怎麼沒了?還模了一手血。再往下模,牙也沒了。這才想起看蕩到空中的硬家伙,啊!原來是一截大腿粗的樹樁,要知道是你在帳篷里,我能硬踫硬嗎?想明白了,才不甘心的暈了過去。
「怎麼回事?」亞木兒從葉三空無一人的帳篷里跑出來,聲音低沉,不敢大喊大叫。
「頭兒,馬里西撞樹上了,帳篷里沒人。」後面沖進朱祁鎮帳篷的人,看到沒人也跑出來,他的回答讓亞木兒更難以捉模,樹怎麼跑帳篷里來了,真是見鬼了。這時天邊一陣銀亮刺目的閃電後,震耳欲聾的雷聲滾滾而來,這雷聲更加陰森可怖。
「不好,走漏消息了,快走,把馬里西帶上,回營。」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對面山坡沖去。
山坡上的林子不大也不密,在亞木兒現在的位置完全可以看到他們的馬,可是快到坡頂了也沒見到他們藏在林中的馬。
「我們的馬呢?」亞木兒急得團團轉,急著尋找馬匹撤離是非之地。
「頭兒,都在地上躺著呢。」一位眼神不好的,被腳下絆了一個跟頭,用手一模,才知道是馬,是他們的戰馬。
亞木兒一看不對勁,急忙上到坡頂,十幾匹戰馬無聲地躺在地上,從閃電的余光可以看到馬脖子上的血跡。都死了,十幾匹戰馬都毫無聲息地被刺死了。
「蠢豬,刺馬行動,誰讓你們把自己的馬刺死了?」
「頭兒,馬不是我們刺死的,我們下去的時候都活蹦亂跳的,誰知道一轉眼的功夫都被刺死了。」今晚是撞著大神了,那麼多匹戰馬都被刺死了,這刺馬行動的代號太不吉利了,回去再找那死太監算賬。
「放屁,誰有那麼能耐,一轉眼無聲無息的刺死十幾匹馬?」亞木兒還是不相信,空中的閃電不時在眼前閃過。
「頭兒,我看是神罰。」有一位比較聰明,疑神疑鬼的說出能想到的一切。
「什麼?神罰?」亞木兒看看天,閃電和雷聲已平息,可剛才在他們要殺人的時候卻是閃電雷鳴。神罰!塞外民族最害怕的神罰,是神罰完成了太監喜寧的刺馬行動,可刺死的全是自己的馬。亞木兒這次相信了,沒有比這更好的解釋。
「快走,得罪了神罰是沒好下場的。這個陰人要殺人,得罪了神靈,還刺馬行動,刺他姥姥。」亞木兒滿懷驚恐離開了伯顏的部落營地。
葉三模著鼻子,一臉的壞笑看著唐甜,那神情是在說,你把神罰都請出來了。
「看我干嘛?刺馬也有你的份。」唐甜也是一臉的壞笑。
「嘿嘿嘿,這回陰了喜寧一把,讓他刺姥姥去,下回可沒這麼便宜了,我陰你的小命。」葉三一邊說著,一邊從帳篷旁的草堆里把朱祁鎮扒出來。
朱祁鎮撥掉頭上的草屑,也在嘿嘿第笑著︰「葉三,你怎麼把樹樁撞得那麼準,我看得很清楚,把那家伙的臉都撞平了。」
「皇上,也不是我搞得準,本來想撞他胸口的,可能是他想硬踫硬,就用腦袋撞上來了。」
「還不快把樹樁拆了,也想把寡人的臉撞平嗎?」朱祁鎮笑著說。
「皇上,微臣哪敢啊!如果皇上不放心,下次進帳篷的時候,先進去就不怕了。」
「哈哈哈。」一旁的唐甜先大笑起來,喜寧絞盡腦汁布置的一場驚魂刺殺,嫁禍沙匪的刺馬行動,在唐甜的嬉笑聲中煙消雲散。
三月中旬,塞外胡人的祭石塔節到了,伯顏設宴宴請朱祁鎮。現在朱祁鎮不管出席什麼活動,葉三和唐甜都不離朱祁鎮左右,真正做到了形影不離,保護著朱祁鎮的人身安全,他們都明白喜寧是絕對不會罷手的。這次伯顏的妻子哈喇也親來給朱祁鎮把盞。那哈喇也有幾分姿色,朱祁鎮不覺開懷暢飲。正喝的高興的時候,一陣蠻靴聲響,一個花容月貌的番女從帳後出來。只見一身藕色胡人舞服,漆發如雲,臉上薄散脂粉,體態輕盈,嫵媚多姿。朱祁鎮由于高興,多飲了幾杯,有了酒意,目不轉楮地瞧著那美人。
葉三一見,認識。就是在太師府見過的可倫,也就是哈喇的表妹。哈喇叫過可倫,拜見朱祁鎮,又讓她在宴前歌舞。可倫嫣然一笑,擺開舞服偏偏起舞。朱祁鎮看了,贊不絕口,很久不看歌舞的朱祁鎮,頓時被可倫的舞姿迷住了。
「這是奴婢的妹子,上皇如不嫌棄她丑陋,不妨收她做個侍奴。」哈喇看出朱祁鎮對可倫有點意思,笑著說道。朱祁鎮點了點頭。
「可倫,快過來侍候上皇。」可倫正很賣力地歌舞,听到她姐姐叫她,忙停下舞姿,盈盈走到朱祁鎮的身旁,輕舒玉臂,提起酒壺給朱祁鎮倒酒。朱祁鎮讓可倫坐下,兩人開始對飲。
酒宴吃到三更才散去,朱祁鎮命葉三和唐甜退下,回他們自己的帳篷休息後,便擁著可倫進後帳安寢。
葉三今天沒喝酒,自從可倫一出現,他就開始懷疑。在太師府,可倫和也先的關系密切,今天怎麼突然出現在伯顏的酒宴上,而且那樣隨意就接近了朱祁鎮的身邊,這里是不是有問題?難道說,也先要給朱祁鎮來個美人計?
「唐甜,今晚機靈著點,我看可倫不是什麼好貨色,可能不利于皇上。」
「得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老爺在太師府的時候,對可倫可是很上心的。幾天不見,見美人投入別人的懷抱,是不是吃味啊!」唐甜在宴席上就看葉三緊盯著可倫,當時就很不高興,現在有機會了,也來磕磣葉三一把。
葉三貌似無辜地模了模鼻子,一個熊抱,把唐甜壓在了鋪上,帳篷里頓時傳出了唐甜咯咯咯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