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寧死了,他所帶的使團沒有一個人回來,據說在大明好吃好喝都不願意回到貧窮的瓦刺。更可笑的是,從宣府傳來的內部消息,喜寧是在歡迎宴會上,吃的太多撐死的。喜寧的死,沒有引起多少轟動,卻影響了時局的進展。也先失去了一個陰謀策劃的參謀和對大明情報的來源,在謀略上于大明朝相比已經不是一個級別。也先再也沒有心思進攻大明邊關,更別說處心積慮的去加害朱祁鎮,朱祁鎮就像一只落在烤全羊上的蒼蠅,拍死這只蒼蠅,烤全羊也就不能吃了,不拍死它,又讓也先惡心,對烤全羊失去胃口。怎麼處置這只討厭的蒼蠅?也先前思後想,夜不能寐,挖空心思下倒想到了一個主意。(愛雪在創作中,對也先此時的心情理解,就象以前听到的一個有趣的問題︰青春痘長在哪里最好看?最佳答案是長在別人臉上。)此時此刻也先思考的問題︰這只討厭的蒼蠅把它轟到哪里最好呢?當然是把它轟到大明朝去。如果把朱祁鎮送回大明,那麼大明朝的兩個皇帝就會死掐,誰願意讓出下的龍椅?你死我活的掐來掐去,最後得到最大利益的還是他也先。
「來人!再向大明出使,要求大明朝派人接回他們的皇帝。」也先決定以最快的速度轟走朱祁鎮這只蒼蠅。
喜寧的死訊傳來,最激動的要數朱祁鎮和葉三唐甜三人。朱祁鎮臉上露出成功陰人一把的得意笑容,和葉三疑惑的表情成了鮮明的對比。
「皇上,喜寧的死是不是和那封家書有關?」葉三也露出看破朱祁鎮陰人把戲的笑容。
「嘿嘿嘿,雕蟲小技還是逃不過老師的法眼。」
「皇上陰人的手段青出于藍了,微臣佩服之至,望塵莫及啊!」葉三的馬屁拍的山響。
「罪過,罪過,真不是君子所為啊!哈哈哈!」馬屁不穿,坦然受之。
也先轟到大明的蒼蠅決不是朱祁鎮這一只,一個月一批的瓦刺使節,就象一群又一群的綠豆蒼蠅,鬧哄哄的讓大明朝廷應接不暇。每一批使節團就像饑餓的流民,到了大明就不回去了,有門路的找門路,沒門路的找親戚,反正能留在大明就是他們的最高理想。
景泰皇帝朱祁鈺對也先的使節團從不待見,交給大臣處理他就不管了,愛誰誰,想留下就留下,想走不送,就是不提接回他哥哥朱祁鎮的事。他確實不希望他哥哥回來,作為一個付出心血,成功保衛首都,使臣民免于生靈涂炭,威信達到一定高度的監國皇帝,已經可以高枕無憂地坐上大明帝國的皇位。和他哥哥朱祁鎮相比,那是眾望所歸,每天面對大臣對他頂禮膜拜,那種號令天下的快感,更使朱祁鈺感覺他就是至尊無上的皇帝,是大明帝國唯一的皇帝,沒必要再接回一個喪師辱國的人來和他爭奪帝位。眼不見心不煩,朱祁鈺照常上朝議事,他能受得了,可底下的大臣受不了了。要求接回太上皇的奏折象雪片一樣,飛落朱祁鈺的龍案上。奏折沒反應,就上朝口頭上奏,可惜都不對朱祁鈺的心思,不對心思,朱祁鈺坐在龍椅上就不吭聲。大臣們嗡嗡地,象一群蒼蠅,在朱祁鈺耳根轉悠。見一切都是圖費口舌,就慫恿言官開罵,罵的不是大臣,而是皇上。這下就造就了大明王朝出現了一個奇特的,唯一的一個上朝議事從不開口說話的皇帝——景泰帝。
朱祁鈺上朝不說話,不等于他什麼事都不干,他自己認為他在干一件最有意義的事。那就是誰上奏折他就記下他的官位名字,誰在朝堂上口沒遮攔讓他接回朱祁鎮,他就記住他,哪個不開眼的言官罵了他,他就記在心里。還別說,朱祁鈺的記性非常好,一個不漏的全記下了。
吏部尚書王直屢次上奏折要接回太上皇,奏折駁回後還上書說知曉聖意,真是一根筋不知悔改的主,帝王心術豈是臣下揣摩的?真是豈有此理,自作聰明。最後幾句是朱祁鈺加的評語。
禮部尚書胡,倚老賣老,也跟著湊熱鬧,接回上皇說的容易,那也先能如此好心?就不怕他趁機再攻打北京?真的老不看用,胡鬧,看樣子胡該回鄉養老了。
都察院右都御史楊善這個老滑頭,也跟著瞎起哄,典型的牆頭草,一會兒上奏不接回上皇有失國體,一會兒又說接回上皇會時局動蕩,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人老成精啊!
六科給事中李實,七品芝麻官也敢上書彈劾,這書呆子罵人不吐髒字,連朕的祖宗都罵了,可惱可恨。朕的私事也要過問,後宮皇後的廢立你也插一杠子,這不是找死嗎?
兵部尚書于謙也真是,妄朕這樣信任你,不和朕一條心了?
朱祁鈺把這些和他對著干的官員一一記在心里,等待時機陰他們一把,可朝堂上天天亂哄哄的也不是個事,加上也先轟過來的蒼蠅,真是令朕食不知味,寢食不安,這皇帝坐的容易嗎我?也先不是想和談嗎?還是于謙說的對,派個使團,只談和談不提接回是上策。對!把罵朕的,上書的,天天鬧哄哄的蒼蠅也轟到也先那里,惡心惡心也先也可以為朕出口惡氣,有命沒命回來,那就看他們的造化了。小小的給事中不是能罵人嗎?去幫朕罵罵也先,說不定也先一怒之下,殺了朱祁鎮,那可是去了朕的一個心病啊,嘿嘿嘿。
「傳朕旨意,六科給事中李實出使瓦刺。」朱祁鈺的聖旨很快由心月復太監興安傳到各部大臣的耳朵里。興安帶回朝臣的朝議是李實官職太小,不適合出使。
這個太容易了,傳旨晉升六科給事中李實為禮部侍郎,出使瓦刺。李實一夜之間官升幾級成了三品大員,出使瓦刺成了定局,原本一個無害的果蠅,被朱祁鈺進化成了令人惡心的綠豆蒼蠅,嗡嗡嗡的飛向塞外,去傳播令也先和朱祁鎮同樣惡心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