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朱祁鏞被*無奈,下令繼續西行,同時把軍師和心月復太監叫到了馬車上︰「把王巡按派來的那個人殺掉!」
軍師不解地道︰「各種跡象表明,王巡按肯定沒有出賣王爺,如果現在殺了他的人,豈不是讓他覺得我們對他有疑心,令其心寒?」朱祁鏞道︰「王巡按會不會叛變,我們不知道,但是他派來的這個人定然不能信任。如果不先除去,晚上他趁機逃跑去告密,豈不是壞了我們的大事?」軍師皺眉道︰「他為什麼要去告密?王巡按干的事也是掉腦袋的事,他不可能派一個靠不住的人來和我們聯絡。」朱祁鏞怒道︰「人心險惡,本王說殺就殺!是不是本王的事以後都是你說了算?」
「王爺說殺,那就殺。」軍師無比失望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更憂心以後的前程。今天王爺懷疑王巡按,明天說不定就會懷疑他,他就會變成第二個葉三。
葉三此時在西官廳剛把他的辦法說出來,一個官員馬上口氣輕松地道︰「既然定王不敢進京接受封賞,那就等于他自動放棄,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尋找他。」
葉三道︰「現在定王不知所蹤,就不怕你去尋找。我所說的矯詔就是*其就範,暴露其行蹤,可這樣一來,恐怕天下人胡亂揣度議論。」
這時楊秋遲眯著眼楮,一副深沉的模樣道︰「老夫倒是覺得舊黨鼓搗出定王這件事,反倒給我們幫忙了。」楊秋遲的一句話,立刻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因為他說的觀點實在匪夷所思。要不是舊黨在中間攪和,定王根本不會那麼快秘密進京,甚至當宣他進京的矯詔到達河南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幫子人要害他。他便只有時刻被錦衣衛監視,哪有機會不知所蹤?如果定王一直處在被監視的狀態下,就會因為各種人力不可為的因素暴斃,那他們就會輕而易舉地清除內患。而現在楊秋遲居然說舊黨做了好事,給他們幫忙,自然讓人無法理解。但是,人們總是對各種無法理解的事兒更感興趣,何況楊秋遲半眯著眼楮的模樣,就是一副詭計多端之相,大家更想听听他的高見了。
「楊大人快說說,舊黨為什麼會給咱們幫忙?」有人迫不及待地問。
楊秋遲不緊不忙地說道︰「如果定王不明不白的死了,就算咱們給足了理由,但當此敏感時期,任何理由都無法讓天下人相信定王不是被咱們矯詔。臣民稍微一想,為什麼定王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朝廷下詔封賞他的時候就死了?」眾人听罷都點點頭,期待楊秋遲繼續說下去。楊秋遲喝了口茶,然後繼續說道︰「但現在定王沒有死,至少的生死不明。原因就是在舊黨的密謀下,一個月前把定王從封地上弄出來了。這件事現在誰也瞞不住,滿朝皆知。藩王擅離封地,本來就是謀反死罪。這些就不說了,但是舊黨必須為定王的失蹤負責。不是他們在背後危言聳听,將定王騙離番地,現在朝廷下詔封賞會找不到人嗎?」
葉三听罷恍然大悟︰「葉大人的意思是定王失蹤和舊黨關系密切,正好把罪名推到他們身上,我們就有了充足的理由打擊他們,」楊秋遲點點頭︰「有什麼證據說我們要謀害定王?舊黨成員導致定王失蹤卻是實實在在的事兒。」
戶部侍郎王恕立刻興奮地道︰「哈哈,舊黨確實是在給咱們幫忙,這事兒必須嚴查,通過查案把這事兒鬧大。讓天下人都知道定王在一個月前就被舊黨挾制出了封地。」葉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道舊黨的用處還是很大的,這種事都能幫忙,就像現在,作用就是做替罪羊。如果讓新黨的人做替罪羊,豈不是寒了自己人的心?葉三想罷便說道︰「此事要辦得風聲大雨點小,既要把動靜鬧大,又要盡量減少流血,前不久的大字報案流的血已經夠多了。既然他們也幫忙了,那就用這幾個字︰只懲首惡,不究從罪。」
王恕抱拳道︰「大人,這個案子就交給下官去辦。」葉三心道王恕對舊黨素來沒有任何好感,讓他去辦恐怕要辦偏︰「這個主意的楊大人提出來的,就讓楊大人去辦。」
西官廳會議結束,通過東廠廠衛掌握的信息,定王失蹤案進展神速。禮部左侍郎劉定之等在京官員、河南王巡按、河南山東兩府的十幾名地方官員牽連此案。但是首惡是誰?楊秋遲想起葉三的話,只懲首惡,這個有點難辦了。按理劉定之的官位最大,他應該是首惡。但是楊秋遲又覺得河南的王巡按可能與定王有過直接接觸,對定王失蹤負有最大的責任。楊秋遲左思右想,手里的毛筆拿起又放下,一時不知如何下筆,便索性放在一邊。楊秋遲抬頭望向窗外,下巴的胡須已經雪白,他又不由自主地伸手慢慢撫模,那胡須確實是他最喜歡的寶貝。正在他思考的思考的時候,一個侍衛走到門口︰「稟楊大人,葉夫人來了。」
葉夫人自然是唐甜,楊秋遲現在沒什麼人能讓他害怕的,可這唐甜卻是他最膽寒的,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前面帶路,老夫要親自迎接。」楊秋遲剛走出值房,就看見唐甜一臉的笑容走了進來︰「又不是外人,楊先生不必出門相迎,我自己就進來了。」只見唐甜帶著兩名心月復走進了值房。
唐甜談笑風生,十分輕松,這種輕松只有交情不淺的人才能體會到。楊秋遲感到和唐甜的交情確實時日不短了,內在的還有幾分熟識感,總感覺唐甜和他年輕時候的小妾紅菱有些相似,就是這種相似讓他心存余悸。早在東海灌雲縣做縣令的時候……楊秋遲不敢再回憶下去,那種心理的恐懼讓他不寒而栗。
「世事難料啊!當年誰又能想到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楊秋遲禁不住嘆息了一聲。唐甜淡淡一笑︰「現在這樣不好嗎?當年楊先生只是一個七品知縣,現在你可是朝廷的一品重臣,青史也定然會留下楊先生的名字。」听到青史留名,楊秋遲拉了拉官袍︰「自從老夫跟隨葉閣老,那才是東山再起啊!本來老夫已經回鄉種地。天下建功立業者多了,老夫也沒做出什麼大事兒來,豈敢青史留名?」
唐甜不以為然地道︰「做臣子的,功勞再大能大過開國功臣?」楊秋遲听到這句話,頓時吃了一驚,他怔怔地看著唐甜的表情,立刻站起身來,走到門前,將門輕輕掩上︰「葉大人準備要稱帝?」唐甜搖搖頭嘆道︰「相公不同意,但我覺得我們的時機早就成熟了。當今天下,我們大權在握,勁敵凋零,根本沒有誰有能耐反抗我們,相公不趁勢君臨天下,等待何時?」听到不是葉三的意思,楊秋遲這才松了口氣。雖然唐甜掌管玄衣衛,權力也不小,外面的人都怕她,但是她的權力來源于葉三這棵大樹。
「葉大人是怕引起內亂,給了女真蠻夷進關的機會。」楊秋遲淡淡地說︰「況且現在定王是勢力還沒有根除,老夫只要把這樁案子審理一遍,找個首惡了事。稱帝這樣的事兒還是緩圖比較好。」唐甜听罷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悅︰「楊先生所說的不無道理,越是有利的局面,咱們越應該沉住氣。」
「是啊,只要穩住現在的勢頭,待山西和南部三大軍屯發展起來,我們手里又多了百萬雄獅,那時候辦什麼事兒的底氣就更足了。」唐甜默然了許久問道︰「那要多長時間啊?」楊秋遲想了想︰「以現在的財政情況,至少還需要三年。前年提出的屯軍數目是一百萬,如才龐大的軍隊,耗費巨大。必須在財政好轉的基礎上才可能實現,不知現在葉大人想出什麼好辦法沒有,老夫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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