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帝京的西城門兩輛裝滿書籍的馬車緩緩駛入,馬車上依稀可見長途跋涉的痕跡。
看著空空如也的城門口只有城防軍例行公事的站在門邊,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接,燕山的心里泛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這絕對是反常。記得在當初自己率領大軍西出的時候,即使是老對頭大丞相蕭千羽都親自來送行,雖然對方皮笑肉不笑,但不得不垂首敷衍也讓燕山心中大是痛快。
如今,平西王回歸竟然沒有一個人來迎接,這說明大秦對自己的態度變了。燕山腦海中飛快的盤算著,不知道事情出在哪個環節上,當然,他並不知道燕衡陽在平羌城打了晴天太子一拳。
回到家中,燕衡陽就去自己的後院安心修煉,此時他已經穩定的達到了練氣六重的境界,正在積極的準備沖破練氣七重,一回到家自然心無旁騖的沉浸在修煉當中。
此時平西王的長子燕衡岳已經被封為東平侯,大秦皇帝欽此府邸。父親燕山一進帝京,燕衡岳第一時間趕過來拜見。
在帝京平西王府的後書房中,燕衡岳向平西王報告了此時自家所處的不利形勢。原來不知為何,太子自平羌城回來之後,就在大秦皇帝面前大肆造謠說平西王有謀逆之意。原本皇帝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但跟隨太子回來的人幾乎明里暗里統一了口徑,一口咬定發現平西王有謀反跡象。大秦皇帝本就是個昏君,不顧燕衡佑等人的反對,直接讓悅王燕放代替燕山。
其實這昏庸的大秦皇帝有更深層的考慮。據他的探子來報,兵家家主孫槍竟然被一個不明身份的高手擊敗,上三家的兵家幾乎一夜之間衰敗不堪。家主孫槍更是不知所終。有人說他隱居修煉要一雪前恥,有人說他已經傷重不治,身亡兵冢。總之關于孫槍和兵家的傳言很多,都是不利的。
而相反,燕放的兒子燕凡卻強勢的進入了天下之首的儒家。權衡之下,大秦皇帝放棄了戰功卓著的燕山。在燕山進入帝京的那一刻,這位大秦皇帝已經為自己的弟弟準備好和一張新的聖旨,這聖旨是由晴天太子親臨宣導。
站在帝京的平西王府,晴天太子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跪了一地的人。在人群中,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仰著頭的燕衡陽。嘴角帶出一股殘酷的笑意,晴天太子宣讀道︰「茲有平西王,鎮守西北邊陲多年,深得朕垂愛。然燕山不知謙虛收斂,反而據天功為己有,狀若謀逆。朕憐之乃一脈骨血,特從輕發落。削去爵位,降為庶人。欽此。」
燕山平靜的接過詔書,眼神平靜的看著一臉傲色的晴天太子,叩首謝恩。
晴天太子在人群中邁著四方步穿行,來到燕衡陽身前高傲的說道︰「廢物,僥幸打了本太子一拳,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吧?」
燕衡陽看著晴天太子,原本陽光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絲絲氣凝結在他緊握的手心。燕山感覺到燕衡陽氣的波動,立刻攔在晴天太子身前躬身說道︰「太子爺,既然宣讀聖旨完畢,就請回吧。」他態度不卑不亢,晴天太子臉上一陣陰晴變換,冷聲說道︰「看在你是叔輩的份上,暫且放下。」說著轉身離去。
燕山帶著人一起說道︰「恭送太子殿下。」晴天太子回頭陰狠的沖燕衡陽一笑說道︰「小子,別讓我的人在街上遇到你,否則有你好看的。」說完不等燕衡陽有所回應,立刻拽拽的轉身離開。
燕山被貶為庶人的消息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傳遍了帝京。最高興的要數大丞相蕭千羽,他和燕山斗了十幾年,一直被平西王壓著一頭。如今眼看平西王燕山一脈一蹶不振,蕭千羽幾乎興奮的睡不著覺,仿佛打了雞血一般同他第二十三房姨太太大戰了半宿。
同時,蕭家的子弟被吩咐道︰「遇到原平西王府的人,盡情的羞辱。」幾乎一夜之間,平西王府上上下下凡是出門辦事的,都被蕭家的人堵住,或打罵或恐嚇。
平西王在朝堂為人很好,可是如今落佩鳳凰不如雞。一些原本和他交好的朝臣突然間都到大丞相蕭千羽府送上拜帖,表示親近。
倒是幾個平西王府常年采購的定點小商販見王府沒落,反而經常往府上送些日常供應。正可謂「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盡是讀書人。」
燕山知道,要轉變自己的處境,只有自家出現一個能進入天下十二家的天才。這個天才無疑就是燕衡陽。關于燕衡陽修煉已經達到練氣六重的事情,燕山嚴厲叮囑燕衡陽不準泄露出去。他深深的明白,此時蕭家和太子絕對不容許自己翻身,一旦知道燕衡陽修為如此精進,必然會想辦法殺掉他。
當然,也有趁著燕山落難送來大量禮物的。
比如在燕山被貶為庶人第二天就匆匆帶著一大車金銀珠寶趕來的齊國特使安在道;更有大楚國的特使景飛雲;最為隆重的要數燕國的特使,不但帶來了金銀珠寶,還給燕山帶來了燕國的兵符。只要燕山答應,燕國的軍隊立刻交給他率領。
這些國家的國王都是千古明君,知道燕山這個兵家弟子的重要性。要知道,天下十二家超然于世俗紛爭之上,很少有弟子會在某國任職。所以各國王室才會選派優秀的弟子進入天下十二家,為的就是和這些超然物外的勢力取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種關系越親密,在逐鹿中原爭霸天下的過程中,自己的籌碼就越多。
兵家雖然暫時不景氣,但兵家的弟子各個都是統兵打仗的好手。一千年前的戰神孫白就是出自兵家,他帶領軍隊橫掃天下,一舉把屢屢騷擾中原的胡人徹底趕出西北邊陲。更是親手斬殺了五個胡人部族的國王,一時之間,名震天下。若不是後來飛升成功,恐怕孫白會一統天下。
五百年前,兵家弟子陳湯因為西域樓蘭小國的國王只說了一句對中原各國大不敬的話,就率領五千人直入西北邊陲,橫跨大漠,深入番邦胡人月復地直滅樓蘭,斬殺樓蘭國王和王後。當時番邦胡人震懾于陳湯的威勢,硬是恭恭敬敬的送陳湯的部隊凱旋回國。並且胡人也記住了陳湯的一句話︰「犯我神州天威者,雖遠必誅!」
就是這句話,威壓了番邦胡人四百余年。直到一百年前,神州內亂,重又分為數國。番邦胡人這才蠢蠢欲動,再次興起了蠶食神州的野心。
縱觀史冊,自古兵家子弟都是保神州天威不被侵犯的棟梁之才。所以幾個國家的皇帝稍微動點兒腦子,都立刻派出特使爭取燕山。
自然,他們也有一個險惡的用心。如果燕山爭取不到,那麼各國特使不斷的拜訪,一定會引起大秦皇帝的猜疑。這樣一來,這個昏君很可能直接殺死燕山。這樣不僅消弱了大秦的實力,更是得罪了兵家,如此一舉數得的事兒,幾個國王做的很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