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這船去哪里啊?」吃完飯,鐘雪嫣把韓遠海拉到一邊問道。「波斯啊!」韓遠海說道。
「哇!波斯。波斯在哪啊?」鐘雪嫣對地理一竅不通。「嗯,在我們的西面。我們這艘船先要往南走,過了南洋,朝西走,路途上呢,會經過很多國家的。」韓遠海想一想,就覺得興奮。
「真得嗎?那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啊!」鐘雪嫣從來沒出過家門,如果出了元朝邊際的話,那也算是出國玩了一趟,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你是女的,跟著我們不方便啊?」韓遠海上上下下打量著鐘雪嫣,忍不住在胸前多看了兩眼,而後又急忙把眼神轉到另一邊。
「我是女的,就不行嗎?我可是會劍法的。」鐘雪嫣不提劍法還好,一提劍法,韓遠海就想笑。鐘雪嫣看著韓遠海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好,但是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于是說道︰「我要跟你比試,如果我贏了,你就讓我跟你去,你要是輸了,我就在廣州下船。」
「你不用這樣,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你願意跟著我們,也挺好的。最起碼,有人跟我拌嘴了。」韓遠海連忙解釋道。
「難道你要我在這地方,就是為了和你拌嘴的嗎?你如此小瞧我,我要跟你比試。」鐘雪嫣急了,連忙拔出劍來,指向韓遠海。
「比什麼?」韓遠海對于比試,經過眾師傅那一關後,勇氣得到不小的提升。更何況,眼前站得是一位女子,更是來者不拒。
鐘雪嫣把韓遠海拉到甲板中間,「各位師傅們,請做個見證。如果小女子贏了你們的船長,請你們帶我出海,要是如果我輸了,我自願在廣州下船。」
這一席話,把幾個人都引了過來。「姑娘,我們船長的劍法可是不錯的。」上杉提醒道。「對啊,姑娘!你要是跟我們船長比試肯定會輸的。」游風站在兩人中間,「有事好商量,何必要比試呢,這樣多傷和氣啊,更何況我們船長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怎麼能對你大打出手呢?」
鐘雪嫣一听,幾個人全是幫著韓遠海,心里更加不服氣,「誰說我要跟他比試劍法,我要跟他比別的。」鐘雪嫣自信滿滿地樣子,讓眾人面面相覷。
鐘雪嫣講解了比試的方法,讓韓遠海背後嚇了一聲冷汗。「怎麼,怕了?」鐘雪嫣笑盈盈地問道。「誰怕了,比就比,不就是在船頭的護欄上,金雞獨立,比平衡嘛,誰怕!」韓遠海這種比賽從來也沒比過,這下盤功夫也不知道怎麼樣。
眾人見他們來了真章,便也瞧著熱鬧。鐘雪嫣和韓遠海站在船頭的木質護欄上,只听鐘雪嫣一聲令下,兩人都抬起一條腿,雙手撐開。
船速雖然不怎麼快,但是迎面而來的海風,風速並沒有下降多少,護欄上的寬度也就一個手掌的寬度。這些都讓這場比賽看得驚險萬分。
韓遠海從來不知道自己恐高,到了護欄上,這才發現。他緊張地盯著遠方的海平線,盡量不去想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大海。
鐘雪嫣雖然劍法不怎麼樣,但是平衡感卻極好。小時候,她經常喜歡爬到屋檐上看月亮和星星,因為有人告訴她,她過世的母親就在這月亮里悄悄地看著她。當然,在這麼多次爬上屋檐的過程中,竟然一次都沒有摔下來過,連踩在瓦片上的聲音都及其微小,總是害得家丁們在整個鐘府找半天的。
鐘雪嫣看著身旁的韓遠海,身體被風吹得歪歪斜斜,似倒非倒的樣子,不免感到好笑。「不行了,就認輸算了。」鐘雪嫣神奇地說道。「誰……說……要認輸了。是你……不行了吧?」韓遠海結結巴巴地說道。
整個場景,眾人全部都看在眼里面。「唉!你們猜猜看,誰能贏啊?」杜萬把廚房收拾利落,出來也來看熱鬧。「我覺得船長懸,你看他整個人都在抖!」艾彥說道。
這話被掌舵的若劍听了過去,「唉!咱們七個來賭一把。賭我們船長贏得一賠二。」「听見嗎?若師傅都說我是一賠二了,我會輸給你,做夢吧!」韓遠海對著鐘雪嫣做了個鬼臉。
「賭小嫣姑娘贏得一賠一,來咱們下注。」若劍後面的那句話,差點就直接把韓遠海推進海里去了。「哈哈,到底誰贏面比較大啊?」鐘雪嫣心里樂開了話。
「我賭小嫣姑娘!」「我也賭小嫣姑娘。」「我也賭小嫣姑娘。」這一聲一聲傳進韓遠海的耳朵里,讓韓遠海的肺都快氣炸了。
「船長。我支持你!」萬賢士喊道。韓遠海終于找到了一絲安慰,卻不想萬賢士又說了一句,「我賭船長一個銅板,賭小嫣姑娘二兩銀子。」
「師傅們,你們怎麼都這樣啊?剛才還站在我這邊,怎麼一下子全都站到了她那邊,你們真是見風使舵。」韓遠海見七個人,有六個人全押了小嫣,心里面甚是不服。
「船長,請你告訴我,你還能支撐多長時間?」上杉走到韓遠海的身邊問道。「嗯,一個時辰吧。」韓遠海答道。
「那小嫣姑娘呢?」上杉又問道。「上杉師傅,我站一夜都沒問題。」小嫣笑道。「好,我賭小嫣贏。」最後一個上杉兵衛,也把票投給了小嫣,韓遠海欲哭無淚。
兩人從午後,站到夕陽西下。那夕陽的余暉把眼前的半個海面都染紅了,景色讓人如痴如醉,真能讓不少位居高官的人,吟誦道︰「此刻願與佳人度,為愛無名也無祿。」
「你累了嗎?累了就別撐著了,你是船長,要是你累壞了,誰來領導大家啊?」鐘雪嫣好心提醒道。「不用你管,不吃饅頭,我也要爭口氣。」韓遠海艱難地把話從牙縫里擠了出來。
「哇!不要管拉倒。但這夕陽真是美極了,不過也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蒼涼落寞得很啊!」說著,鐘雪嫣嘆了口氣。
「喂,你們什麼時候能結束啊,看著你們兩個向木雕一樣的立在船頭,我還覺得挺有意思的。」艾彥在一旁笑道。
「你們雖盡力而為,要是到最後弄個兩敗俱傷,可別怪我不治你們啊。」絕塵給鐘雪嫣和韓遠海提了個醒。
「絕塵師傅,我沒事,你還是讓你們船長放棄吧。」鐘雪嫣依然面色從容,不過另一旁的韓遠海氣色卻差了很多,當然多數是被嚇得。
「小嫣姑娘,開飯了。」杜萬好意地喊道。「唉,來了。」鐘雪嫣習慣性地跳下護欄。「哈哈,你輸了。哈哈,你輸了。」韓遠海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既然不敢相信。
「怎麼會?不算,不算。我在鐘府,也是被人這樣叫吃飯的。我習慣性的動作,這局不算,這局不算。」鐘雪嫣耍賴道。「怎麼不算?」韓遠海終于可以從護欄上下來了,心里頓時送了一口氣。
「大家說,這局算不算?」鐘雪嫣雙手合十,楚楚可憐地看著大家。「不算,不算。這是杜萬師傅喊人家的。」游風和萬賢士率先開口。
「你們怎麼這樣啊?一點都不公平。」韓遠海斥責道。「就是啊,但是船長小嫣就是個弱質女流,就算你僥幸贏了,但是小嫣姑娘心里不服,而我們心里也會對輸掉的錢也是不服的,所以我懇請船長和小嫣姑娘再比試一次,怎麼樣?」萬賢士做了個調和。
「那接下來要比什麼?」韓遠海問道。「琴棋書畫,隨便選一個。別說,我沒有讓你。」鐘雪嫣得意地說道。
「算了,還是別比了。這些我都不在行。我答應你,讓你跟我們去波斯,可以了吧?」韓遠海無奈地說道。今天一個下午的金雞獨立,讓他渾身酸疼。韓遠海已經不想再跟鐘雪嫣糾纏個沒完。
「真得嗎?那我是憑我自己的實力,贏你的。你可別再說我,只能和你斗嘴。」鐘雪嫣說完,徑自去了飯廳。兩腳依然靈活,在甲板上又蹦又跳的。韓遠海剛走一步,那右腿支撐腳就像灌了鉛一般,又重又酸。
「師傅們,誰來幫我一把啊?」韓遠海大聲喊道。「算了,還是我來吧!」上杉走出來,架起韓遠海往飯廳走,「剛才站在這欄桿上,底下就是大海,你害怕嗎?」
「有點!」韓遠海回想時,心里還是很忐忑。「這也怪我,沒好好督促你習武。現在就站在這上面一個下午,就累成這樣。我看,你的下盤功力要多練練。艾彥!艾彥!」上杉喊道。
「什麼事啊?」艾彥見上杉和韓遠海進了飯廳,連忙轉頭。「以後每天上午,跟我們船長摔跤,摔幾個回合,幫他提升一下下盤。他這劍法可以,下盤太差了。」上杉把韓遠海架到椅子邊,讓韓遠海坐好。桌上的菜肴,讓韓遠海聞一聞都流口水,而旁邊的鐘雪嫣已經動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