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縣令父女听了俱是神情一振,連忙問道︰「快說,他們都是說了些什麼?」
反倒是小梅此時一看到李縣令父女兩個一臉期待的神情,又低頭臉紅著吶吶地小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听他們好像是說什麼爹啊娘的,其它就听不清了」
二丫失望地嘆了口氣,看著同樣失望的父親說道︰「都怪女兒丹青不好,要不畫了他們的畫像也好捉拿」
李縣令笑了笑安慰道︰「當時那種情況下,只怕你也看不清楚他們的長相,這里的人向來是狠勇的,或許當時是有什麼誤會吧好了,這事我會派人去查的,你們兩個以後也不必再提此事」
二丫點了點頭,卻總覺得此事不是那麼簡單,可是她們當時真是沒看也沒听到什麼東西,想了想便對小梅叮囑︰「以後再有人問起時,你不必提听到他們說什麼爹娘的,說不定這里面真有什麼齷齪事」小梅忙點頭答應著。
李縣令見此很是心疼地看著女兒,轉眼一想又笑道︰「今天倒也有件高興的事兒,你母親讓人捎信來了」
二丫有些吃驚︰「那陳老爺不是還沒起程嗎,怎的就有書信到此」然後又大笑︰「管它書信是怎麼來的呢,哪怕自個兒長腿飛來的呢,我只管看信,父親,快拿來啊」
李縣令笑著從懷里掏出信來遞給女兒。在這封信中李夫人提到那些莊子上的漢子都平安回來了,也把工錢給他們結了,又听了他們此次出來時遇到的意外,雖是對李縣令因安全問題不讓來尉縣表示理解,但言語中仍頗有些失落,不過她又自我安慰道大丫嫁去已是近兩個多月了,好像是有了身孕,不過時日太短脈息還不是很明顯,如此倒是可以在家中照顧外孫了。又提到老太太身體也好,三丫也懂事不少。照例又叮嚀李縣令父女二人在外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二丫把信仔細地讀了兩遍,又看了落款日期,這是過了正月初十寫的信,去年他們曉行夜宿地趕了近兩個半月的路,而這才不過一個半月就到了可不是飛過來的,二丫不由疑惑地問父親。
李縣令輕嘆道︰「這是楊浩派的那兩個人送來的,一路上是快馬加鞭地趕來的,累得都快沒個人樣子了,一來偏又趕上你出事,也不歇休就要去給你叫魂,後來听說你醒了,這才由著安排去休息了。」
二丫本想見見那兩人,听父親如此說便只好罷了,只待明天再見吧。
第二天一早,李縣令就讓人在車上鋪了厚厚的被褥,這才親自將女兒抱上車準備回縣衙。里正等人正惶恐的候在一邊,本來這兩個月因夜里安排打更偷盜情況已是明顯遏制,縣太爺在中午吃飯時也給予了肯定,哪知接著就出現有人白天行凶,看著昏迷的縣太爺千金,里正瞪完里胥外,又安排人去捉拿,可最終也沒個結果。
李縣令也不是那胡涂官,臨走時倒是叮囑里正等人一定要做好鄉鄰安全工作,不可掉以輕心,一有情況馬上去縣里稟報。
因為二丫的腳傷馬車走得很慢,二丫問小梅楊浩派得那兩個人的情況,得知此次來的是一男一女時,便讓小梅傳話,讓那女子上車來。
那女子做了嫁人的打扮,看模樣也才十七八歲,中等姿色,神色間猶有些倦意。二丫便笑道︰「昨日真是讓你們受累了,我也看了你們捎來的書信,真是不知怎麼感謝才好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姐姐?」
那女子忙道︰「不敢當,我叫曾小蘭,小姐稱呼我為小蘭或是楊虎家的都行。」
二丫便道︰「那我就叫你蘭姐吧,此次多謝您特意送信,我受了傷也不能好好招待你們,不如多住些時日等我能走動了,也好盡盡地主之誼。」
曾小蘭驚道︰「我和我家的那個是專門來服侍小姐的,怎麼李大人沒給您說嗎?」。
二丫听了吃了一驚,忙看向小梅,見她點頭便只好解釋道︰「我自昨日便昏昏沉沉地,也沒留意到。只是我這里也不缺人使啊,怎麼你家公子就讓你們千里迢迢地趕來這里呢,他都是怎麼吩咐的?」
曾小蘭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家公子只說讓我們好好服侍您,倒是讓專門捎了書信來,要不您先看看」說著便從隨身帶的一個小包裹里拿出封信來,遞給二丫。因為楊浩此次已是寫信給李縣令,卻又私下囑咐將這封信送給李小姐,這就有些私相授受的味道,且這李小姐是位官家小姐便是不接信直接趕她下車也是應該的。本怕在公子在那里不好交差,沒想到這李小姐竟是一臉自然地接過信去,曾小蘭在放下心後卻又些輕視二丫,自家公子怎麼會看上她,定是她不守規矩,小小年紀就生出了什麼狐媚手段迷惑了公子,再加上昨日見過的那個年青公子,只覺得二丫到處招風惹草的,如今她們夫妻二人還要跟在她身邊裝神弄鬼的,不由得心中委屈。
二丫自是不知曾小蘭的心思,她展開信便看到楊浩一手寫得頗有氣勢的字,心中倒有些吃驚,再看內容卻又有些哭笑不得。楊浩在信中先是數落二丫對救命恩人不敬,當時也沒親自送他,又說二丫膽小魂魄不經怕,動不動就怕跑了魂,還經常不守規矩到處亂跑,而李縣令對女兒也不上心,上次要教他怎麼叫魂,一味得應付,因此,雖然自己看不上二丫(這可是他反復強調的,就怕二丫再起什麼妄想),但是基于江湖道義還是派兩個人來專門在二丫跟前,以便在她魂不知跑向何處時好第一時間為她叫魂。
二丫不由好笑地問道︰「你們都會所謂的叫魂術嗎?你家公子說讓你們在這待多長時間?」
曾小蘭雖心中不屑但面上卻不顯,仍是恭敬地答道︰「臨來時我家公子倒是都教給我們了,而且也請了道士和尚的都說做得很好就是昨兒個,那些人村民都說比那神婆都叫得好公子說先在這邊待個一兩年,等李大人任期到了再做打算。」想起昨日被圍觀時,她覺得只怕這輩子都不會有此次這麼丟臉臉,想要草草了事,偏楊虎非說什麼公子交待的一定要仔細,最好多叫幾次。
二丫看著她神情委頓,便又問道︰「你們日夜兼程地趕路怕是累壞了吧,怎麼不在縣里等著,竟是到跟到這里來了?」
曾小蘭回答道︰「我家公子說了,要我們寸步不離得跟著,尤其是去些山林河水處,務必跟緊了。再說我們也都習武,身體比常人要好些,休息上幾日便就好了。」
二丫早在曾小蘭的神情中看出她並不願來此處,自已也不是那強人所難的人,且楊浩也的確是小題大做,所行叫魂之事也是無稽之談。他的好意自是心領,只是人還是不留的好,便沉吟了一會,說道︰「也罷,你們暫且在縣衙安置下來,先委屈幾日,我會安排人來學習叫魂之術,等我傷好後會寫封信給你家公子到時你們一並捎回去」
曾小蘭見此心中大喜臉上雖仍是一幅恭敬姿態卻也見了笑模樣,二丫便知自己的打算做對了。只是曾小蘭的面部表情未能修煉到家,坐她對面的小梅也看到了,不由冷哼一聲,二丫忙瞪了她一眼,小梅沖著二丫不好意地笑了笑。
終于在天黑前到了家,李縣令仍舊是親自送女兒到房間,又讓人去外面請大夫再仔細瞧瞧那鄉間大夫是否處理得當。書琴上前去侍候,看二丫如此也是心疼不已,二丫見也沒什麼事可讓她做的,便仍是留下小梅,只讓書琴把曾小蘭領了出去,好好安置她夫妻二人,晚上也不必再過來。
晚飯李縣令要在二丫房中陪她一起吃,二丫笑道︰「父親,您也太小心些,我已是沒事了,您要在此吃飯,我這床上得安一桌,地下也得擺一桌,反倒麻煩。不如您還是和孫伯伯他們一處吃吧,昨天他們也是又累又驚的,也替我陪個不是,等我好了,什麼時候不能一起吃飯」
李縣令一想也覺得自己太緊張了,好像二丫得了什麼治不好的病似的,便囑咐小梅好生侍候著,又幫著小梅將二丫扶著靠坐好,在二丫床上支了個小桌擺好飯,這才要去前院。
二丫又叫住父親,說了曾小蘭的情況,讓父親吩咐書琴說一下,好好按客來招待曾小蘭夫妻,不可怠慢了。
李縣令也覺得如此處理便好,點頭答應著去了前院。
二丫正細細吃著飯,听到外面有嘈雜聲,忙命小梅出去看看。小梅剛打開門,就遠遠听著有一個男子大嗓門地說道︰「我要見李小姐,我有話有對她說。」接著一陣風似地闖進來一個人,一把推開小梅,大步走到房間中央,質問道︰「小姐,我們是公子派來侍候你的,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趕我們走」。
小梅忙走到二丫身邊,有些惶惶地看著那男子,壯著膽子喝道︰「你是什麼人,竟敢闖入我家小姐房內?」
二丫此時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又對著小梅擺擺手,然後轉頭細細打量著那男子,心中暗道︰竟然是他這算不算是他鄉遇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