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警笛聲,原本還嚇成一個軟蛋的趙偉,腰板立刻硬了起來,面露喜色,激動地大叫道︰「我在這,我在這!」
周武南驚訝道︰「怎麼可能,警察怎麼會來?」
馬琪更是害怕不已,手足無措。
趙偉得意地大笑道︰「哈哈,你們這倆**。看到我手上戴的這塊表沒,它其時是一個高科技報警器,只要用力踫一下就會自動向報警中心發出警報,而且還具備定位功能。我早就預防到會有你們這種人來報復我,一直戴著它不離身。你把我弄醒的時候,我就趁你們不注意把它往地上磕了一下。」
馬琪眼淚都下來了,之前的囂張氣勢全沒了。她畢竟是個還在上學的小女生,突然遇到這種狀況,還是嚇得不行。
她哭哭啼啼道︰「怎麼辦,怎麼辦,我不想坐牢……」
周武南走上去,二話不說,沖著她啪啪就是兩巴掌,用力極狠,打得她臉都腫了,鼻血都流了出來。
她被打蒙了,也忘了哭,愣愣地看著他。
他將她的頭發抓亂,把她的衣服撕裂了幾個口子,然後抽出自己的皮帶,將她的雙手反綁在身後,說道︰「對不起,為了裝得像點兒,我不得不用點兒力。听著,你現在也沒法逃跑,就說你是受我脅迫的,將所有的事往我頭上推。」
他停頓了一下,淒楚一笑,道︰「反正我也沒剩幾天生命了,就算槍斃我也無所謂。」
她呆呆地問道︰「為什麼?你得了什麼絕癥嗎?」
「好好做人,以後別再看那些什麼重口味的電影了,多看一些積極向上的東西。還有,可別再這麼暴力,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這可不好,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模樣。」他一臉凝重地說道,目光也漸漸變得溫柔起來,嘆道︰「我有一個像你這麼大的妹妹,也是在上高三。」
趙偉此刻有些得意忘形,听到他這句話,獰笑道︰「喲,你還有個妹妹啊。你放心,你死了以後,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哈哈哈……」
一絲陰鷙,在周武南心底滋生,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廠房外面,數以百計的警察拿著手槍迅速逼近,一個隊長模樣的人,拿著擴音喇叭大喝︰「里面的人不要輕舉妄動,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人群中,一個肥頭大耳的家伙,躲一群特警的後面,朝廠房大叫道︰「兒子啊,你要挺住,我帶人來救你了。」
周武南望著那個肥頭大耳的家伙,心里忽然像是閃過一道閃電——自己今天所做的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這些錄音,交給警察局,就能將趙偉繩之于法?傳到網上,除了能激起網友的義憤,還能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估計到時候又會跳出無數的專家來幫趙偉闢謠,說是什麼偽造的錄音等等……
他低頭看了眼此刻無比張狂的趙偉,心知此人不死,天底下又不知道該有多少人遭殃,有多少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卻無處申冤。
罷,罷,罷,佛祖能割肉喂鷹,我也能情願入地獄,也要除掉這等禽獸!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錚!
他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走到趙偉面前,微微一笑,道︰「走吧,我陪你一起下地獄。」
說完,在趙偉驚恐的目光中,一刀狠狠地捅進了他的心窩,然後抽出,又捅了一刀,一刀,再一刀,一共捅了八刀,完成了傳說中的「激情殺」。
他擦了擦濺了滿血的鮮血,暢快地呼出了一口氣——殺豬的感覺,真好。
……
接下來的四天,他感覺整個人都意識模糊。被抓,關進看守所,遭毒打,嚴刑逼問,法院審判,鋪天蓋地的媒體采訪,市民的指指點點……從到至尾,他都未發一言,只是冷笑地看著這一切,心中也是平靜如水。
唯一令他憤怒的是,在法院開庭審判的時候,莫名其妙地,馬琪也成了從犯,一並被定性為惡性殺人罪。
他大聲地抗爭,咆哮,謾罵,可是法官無動于衷,最終一錘定音,宣讀出終審判決——周武南,馬琪,惡意殺人,手段殘忍,判死刑立即執行!
在權力面前,一切的掙扎都是無奈。他很清楚,肯定是趙偉的高官父母,暗中指使,報仇報到底,要拉馬琪一起下去給兒子陪葬。
……
冰冷的拘留所里,陰暗,潮悶,散發著一股臭味。周武南坐在地上,手腳上皆拷著鐵鐐,茫然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周武南,出來,探監。」
……
探監室中,一個削瘦的年輕女孩坐在一張桌子邊上輕輕地擦著眼淚,抽抽泣泣。周武南進來後,押送他的兩個警察退了出去,關上門。
他在桌子對面坐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柔聲道︰「穎兒,你來啦。」
「哥!」來人正是他的妹妹周穎,她悲痛地叫了他一聲,哇地哭了出來。
哭了足足有三分鐘,她才漸漸停了下來。
「媽怎麼樣了?」
「剛做完手術,現在還在醫院。我沒敢告訴她這個消息,怕她接受不了。」
「嗯,媽那兒你先撒著謊,能瞞多久是多久。」
「哥,你為什麼要殺人?」
「你就別問了,反正你哥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沒做過虧心事。」
「我知道。我看了新聞,那個家伙確實是個該死的人渣,可是,你也不應該殺他呀……你走了,我跟媽怎麼辦啊……嗚嗚……」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周武南听著她的哭聲,心里一陣陣的發酸。他拼命忍住眼淚,說道︰「你別哭,我听了,心里堵得慌。」
她將右手咬在嘴里來抑制哭聲,肩膀微顫,神情淒然,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媽,以後就靠你孝敬了。要堅強,哥無能,家里的擔子,以後得你來挑了。」
她拼命地點頭,默默地流淚不止,咬在嘴里的手,已經流出絲絲血跡。
周武南看得心疼不已,將她的手從嘴里拔了出來,看到上面已經被咬出兩道深深的血痕。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來。
周武南心里一動。
果然,一個干瘦的身影憑空出現。
李蓮英來了。
周穎也看到,嚇得頭皮一麻,尖叫道︰「鬼啊……」
周武南趕緊捂住她的嘴︰「別怕,他不是鬼……不是,他是鬼,但是他是我們的曾曾曾爺爺,他不會害我們的。」
周穎瞪大眼楮,看看李蓮英,又看看周武南,一臉的迷茫和不解。
李蓮英卻好像並沒有什麼閑情逸致跟周穎打個招呼認認親,只見他一臉的氣極敗壞,剛一出現,就朝周武南大叫道︰「你怎麼又殺人了?」
周武南搔搔頭︰「唉,一時沒控制住。」
李蓮英咬牙切齒道︰「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上次再三囑咐,干什麼都行,可千萬別殺人。現在別說賺功德了,你僅存的那點兒功德也全給你敗沒了。好了,你也甭想去什麼仙境了,好好地去地獄受那上刀山下火海之苦吧!」
周武南听他這話,听得渾身不爽,尤其是他那態度以及那譏諷的口吻,要不是念在他是自己的親曾曾曾爺爺上,早就開罵了。
他強壓怒火,道︰「下地獄就下地獄吧,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李蓮英火氣更大了,直接開罵,道︰「你這不爭氣的東西,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耗費了多少心血嗎?為了能讓你去仙境,我花了多大力氣,可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爛泥巴扶不上牆,沒用的廢物,無能,氣死我了!我苦心經營了近百年的計劃,全被你打亂了……」
「夠了!」周武南終于爆發,咚的一聲一拳擂在桌子上,怒道︰「給你點兒面子你還真上臉了!你個死太監,我愛去哪去哪,關你鳥事!」
李蓮英被他這一嗓子吼愣住了,周穎臉上的神情更加茫然,完全搞不清楚眼前是什麼狀況。
吼完後,周武南氣也消了一些,心想眼前這個死太監畢竟是自己的親曾曾曾爺爺,身為後輩,怎麼著也得給老人一點兒面子,是故恢復了常態,不過說話的口吻還是帶著一絲埋怨︰「你既然這麼怪我殺人,為什麼我殺的那一刻,你不出來阻止呢?」
李蓮英被他吼了之後,態度也收斂了許多,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人間不是我想來就能來的,想來一次特別困難,前幾天因為我接連來了兩次,已經引起了地獄的鬼差的注意,所以這次足足等了四天我才有機會溜上來。」
「哦……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你百年的計劃被我打亂了,什麼計劃?」
李蓮英臉色一變,不過還是很好的被他掩飾住了。他咳嗽一聲,道︰「我在地獄受苦,自然不希望我的後人步我的後塵,可是,這一百多年來,我的那些後人們,都是去了地獄。所以我一直希望我的一個後人能夠進入仙境,起碼也能給我臉上貼金,我跟地獄那些老鬼們吹牛時,也會覺得面上有光。」
「這就是你所謂的百年大計?」
「是的。」他很肯定地點點頭,似乎怕是周武南再糾纏這個問題,趕緊岔開話題,指向一旁的周穎,問道︰「這位是?」
周武南瞟了他一眼,道︰「你的親曾曾曾孫女,也就是我的親妹妹。」
李蓮英好像並沒有什麼精神頭,敷衍地笑了一下,點頭道︰「好。」這態度,相比第一次跟周武南相認時的激動和狂喜,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周武南心中越發狐疑,覺得這個李蓮英肯定有問題。
這時,周穎看到李蓮英朝自己說話,嚇得全身一哆嗦,看向周武南,哭喪著臉問道︰「哥,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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