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肆國防科大一日游(上)
因為是七號上午的飛機,頭一天晚上。因為飛機票是直接至C市,一想到下了飛機就能去國防科大看望兒子,方海媚已經興奮得不得了,不停地收拾東西。
趙世寧頭一次到外省上學,而且是全封閉式,只能是方海媚去看兒子,趙世寧連給家里打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趙女乃女乃看方海媚忙里忙外沒有一點章法的樣子,看不過眼,也加入了方海媚的隊伍里,開始為孫子準備各種吃食,最後婆媳兩越忙越亂,整了一個晚上也沒有弄完。
最後還是趙老爺子看不下去了,三下五除二,把那些吃食全部從皮箱里扔了出來,臉一板,吹胡子瞪眼︰「這像什麼話?國防科大等同于部隊,不是咱家後院!他這是在鍛煉,不是享樂!這種東西怎麼能帶到部隊里去?糖衣炮彈堅決要抵制!」
方海媚被公公這麼一訓,頓時焉了,聳拉著腦袋被趙明濤拉回了臥室。倒是趙女乃女乃一臉不悅,瞪了趙老爺子一眼︰「你真是會耍威風啊,把我媳婦兒罵了不說,還要虐待我那寶貝孫子!哼,什麼部隊老婆子我可不管,我只知道那地兒有我孫子,我可不能看著我孫子吃苦
趙老爺子被趙女乃女乃這麼一說,一肚子話噎在喉嚨那兒出不來,模了模鼻子,干瞪眼看著趙女乃女乃將扔出來的東西又塞回了行李箱里,還順便放了好幾包孫子愛吃的牛肉干。
第二天早上,陳戈民給蘇青黛打來了電話,得知蘇青黛要回去,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似乎想告訴蘇青黛什麼。
蘇青黛也沒有在意,她並不打算到陳家去了,雖然她對陳戈民的感情很深,但是陳戈民畢竟有了自己的家庭,兒孫也有了。
曾經的那些•不過是他和張青紈的糾葛,上一輩的糾紛,不應該牽扯到她這個小輩身上。
陳戈民隨意地詢問了一下那些藥材是哪里來的,蘇青黛也沒有明說•只說是認識一個藥材商,讓他幫忙收集的。陳戈民也不多問,蘇青黛隨便應付了幾句就帶過了。
陳戈民的意思是要買下那些藥材,不能讓蘇青黛自己掏腰包,不過被蘇青黛拒絕了,她並不缺那幾個錢。陳戈民對于蘇家目前的生意多少也有一些了解,知道蘇青黛不缺那點錢•也就不堅持,
四溫丸她已經交給了趙明澤,估計在中午的時候就會送到陳家去。本來是要自己送的,但是蘇青黛不怎麼想看到陳老夫人,她能明顯感覺到陳老夫人對她的警戒和敵意,雖然不完全懂,但多少也知道是因為張青紈的關系。若是再去陳家,她實在是有些擔心•自己會不自在,那一屋子的人也都會尷尬。
陳戈民隨意地說了很多,蘇青黛總覺得他似乎想要告訴自己什麼•但是蘇青黛急著趕去飛機場,敷衍了陳戈民幾句,就掛了電話。
下了飛機,方海媚和蘇青黛就直接坐車到了國防科大。在警衛處登記檢查了之後,才將兩人放行。
蘇青黛是在前一世就對這個軍校有所耳聞,那個時候她也填了這所學校,可惜因為幾分之差沒能錄取,後來因為一心想著學習工作,也就沒有機會到這個學校來參觀一次。
這次進了校園才發現,幽靜肅穆的校園和別的那些喧嘩的大學真的是天壤之別。即便是道上走著的那些穿著軍裝的學生•也都是一個個身形挺拔,走起路來挺胸抬頭的,一看就有一種部隊才有的精神風貌在里面。
其實,蘇青黛也是個軍控,每次看到那些穿著軍裝的男人,她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前世她也去參加過部隊的相親活動•可惜她是一個白骨精,對于自己的事業不肯放手,相了一次親失敗,就不再抱和軍人結婚的念頭了。
在老生的指引下,蘇青黛和方海媚來到了學校的大操場,這個時候正是那些新兵蛋子訓練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國防生比二十一世紀的要苦得多,新生入學的第一件事,就是為期三個月的軍訓,這是國防科大歷來的規矩。學校封閉式管理。
一開學,新生所有的通訊設備,零食,游戲機,所有東西都被沒收,發現漏網之魚,一律記過處分。
訓練時間安排極其緊張,有些孩子在家里嬌生慣養,拖拖拉拉,進了學校就會發現,根本不能嫌棄飯菜粗糙,等你抱怨完畢,那些粗糙的食物也都被搶奪一空了;根本沒有時間抱怨沒有熱水,等你回過神來,哨子吹響了,你澡沒有洗衣服更加不用說。很多人都是穿著衣服洗澡,三五分鐘洗完澡,衣服也洗好了,這個時候,哨子吹響了。
方海媚見著一群孩子在操場上訓練,一個個都是黝黑的一張臉,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更別說找自己的兒子了。鼻子一酸,差點就要掉下淚來。
蘇青黛也是一陣感慨,想起自己當初上大學的時候,那軍訓幾乎就是做做樣子。除了站軍姿就是踢正步,就那還累得要幄‘要活。現在看著那些人身上背著東西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著,外面的人光看著都覺得要命。
趙世寧在隊伍里站著,教官已經走遠,忽然旁邊的朱弋悄悄捅了他一下。趙世寧皺了皺眉,不悅地看了朱弋一眼。
「右前方,站著兩人,那個小蘿莉,看上去很漂亮哎!」朱弋一向只對美女敏感,哪里有美女,他的豬鼻子就朝著哪里嗅,百試百靈。
趙世寧懶得搭理他,這會兒正是站軍姿的時候,若是被教官發現不認真,加罰兩小時是小,罰長跑就慘了。
「哎呀,不騙你,是真的。旁邊還有個阿姨,看樣子是來看兒子的。」朱弋見好友根本不搭理他,頓時急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子這樣幸福,有老媽來看,還有蘿莉慰問,像我們這種窮小子•只能自個兒疼自個兒。」
趙世寧根本不打算理他,直接無視了那自怨自艾的某廝,站直了身體直視前方。沒過多久,哨聲吹響•原地休息。
「偵查學院趙世寧,出列,有人找。」忽然有教官在隊列外叫了一聲。
趙世寧一愣,走了出去,想到朱弋剛剛的話,忽然心中一動,朝著右前方看去•就看到方海媚正在和一個教官說著什麼,而蘇青黛正在四處環顧,在眾人堆里尋找著他的身影。
趙世寧心中忽然就漾開了微波,抿了抿嘴角,加快腳步朝著那兩人走去。
朱弋在後頭傻了眼,老半晌才回過神來,撇嘴佯怒著嚷嚷道︰「我說哪個小子這麼幸運,居然還有人來探監•原來是他啊!」
後面的孫曉天看不過眼,伸腿猛地踹了他一腳,笑罵道︰「什麼探監!說得咱們成了囚犯似的!你這小子•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來!」
張鐵樣子憨厚,卻是心眼最多,好視力的他一眼就看到了方海媚手里拖著的那個大皮箱,頓時心就活絡,踢了那兩人一腳,湊了過去,小聲說道︰「哎,你說咱們這次能撈多少貨?」
說著還朝著導員那邊瞄了一眼,小心謹慎的樣子惹得孫曉天惹不住翻白眼,沒好氣道︰「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一個當自己是囚犯,一個成了地下黨,還做地下交易,弄多少貨?你以為這是毒品啊?!」
朱弋卻是對這個很感興趣,看孫曉天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撲了上去︰「你少假正經•上次弄回來的那一箱子吃的,你吃得少嗎?現在倒是裝得跟個衛道士一樣,有本事一會兒咱們開葷的時候,你別動嘴!」
孫曉天一陣無語,模了模鼻子不再搭腔,只是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方海媚那邊——額,的那個箱子瞟。
「媽,你們怎麼來了?」趙世寧走進一看,果然是方海媚和蘇青黛。
「怎麼,我這做娘的還不能來看兒子不成?」方海媚一听趙世寧這話就不樂意了,想要說道幾句,結果一看到兒子又瘦又黑的樣子,眼圈又紅了,拉著趙世寧的手,在兒子身上好一陣摩挲,沉默了片刻,才開腔已經帶著哽咽,「你那死老爸,看我回去不收拾他!看把我兒子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趙世寧一踫到方海媚這樣子就一陣無奈加頭疼,這可是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她這樣又是模又是哭的,可真的丟臉。
趙世寧只好求助地看向蘇青黛,偏偏蘇青黛抿嘴笑著,就是不開腔。
想到蘇青黛之前說的十一要去一趟北京,想來就是才從北京回來,趙世寧笑了起來,問道︰「北京好玩嗎?」。
蘇青黛自看到趙世寧穿著半袖迷彩服一身黝黑地走了過來,眼前就一亮,心里忍不住偷偷笑開。這可真的成了黑臉包公了,看不到一點本色啊。听到趙世寧問她北京好不好玩,她才回過神來。
「嗯,還行,就是時間不過,我這次賺了不少,一會兒我請客,你叫上你宿舍的人去外頭搓一頓!」可不是,光拍賣會就賺的錢就不是小數目,加上那個雞缸杯,她覺得自己這一次到北京可真是賺了不
趙世寧嘴角勾了勾︰「行,我先帶你們去休息一下吧。」趙世寧同導員請了假,就領著兩人朝著招待處走去。
主教官看著方海媚離開,這才回到主席台上。那邊的一個小教官朝著主教官看過去,側頭詢問身邊的副教官︰「那人是誰啊?」能讓上校這麼認真地去迎接,肯定不是普通的人物。
那副教官笑道︰「這我可不太清楚,我只听說,這一屆學員有不少尖子生,听說還有好幾個都是上頭指定下來的人物,不可怠慢。」
那小教官皺了皺眉,看著趙世寧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