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茂大廈
槐花、地雷坐在餐桌前,旁邊幾桌已有食客在用餐。
地雷︰知道咱現在在啥地方嗎?
槐花︰金茂大廈呀。
地雷︰看,沒概念吧。
槐花猛地想起︰金茂大廈------上海最高的樓(環顧,食客又多了幾桌,桌桌有黃酒、泡飯)到底南北不同,在咱那里,黃酒沒人喝,泡飯更別提,會說吃不飽!老家用的碗比這兒的盆還要大!哎,你說的接風宴,人咋還沒來?
地雷︰這兩天他的事兒多,再等等。
槐花忍不住又問︰到底什麼人?還沒告訴我呢!
地雷︰瞧你老問,放心,不會把你賣了!
槐花一瞪眼︰我都不知道什麼人,我干嘛在這兒等?不說我走了,自己等。
地雷︰只會瞪眼!啥人?告訴你,我的老板,制作人兼經紀人,行了吧?
槐花一笑︰將就!你老板滿有才的吧?
地雷一豎大拇指︰這個!
槐花不信︰是嗎?這麼有才咋會收留你?
地雷雙眼一瞪︰你啥時正眼瞧過我?告訴你,哥不只是個傳說!听說過和氏璧吧?想當初,有誰相信那是塊寶貝?誰有那眼力?
槐花笑了笑︰那我現在就認認真真的看看你,好不好?
地雷不買賬︰即便看著,眼楮也是飄的!我又不是沒長眼!
槐花听了這話,心里一動,很認真的瞟了眼地雷,眼望他處︰不抬杠了!說說你的老板吧。
地雷有幾分神往又有幾分落寞︰嗯,快當新郎官了,所以這幾天特別忙,不然早到了,沾他的光,我才這麼閑,陪你到處玩兒,不然我還得去練功、听課!哎,婚禮可要去參加,啊?!
槐花︰我還要上班,再說我跟他又不熟!
地雷︰兄弟,他可是我的老板,不給面子是不是?
槐花一皺眉︰江湖習氣能不能改改,啥叫面子?咋還沒來?再說,我不愛湊熱鬧!
地雷︰來了!(起身去迎,同一男一女走過來)
男子中等個,約四十來歲,衣服一看就是牌子的,女的很年輕,長相甜美,手里拿一貴氣十足的手包,槐花不禁多看了兩眼,雖叫不上名字,但一定是奢侈品。
男子向槐花一伸手︰抱歉,遲到了!你好!想必你就是槐花吧?歡迎!早听雷子說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好,好!請坐,都坐!
槐花沖他點點頭︰你好!
男子又介紹︰張艷,我的太太!
槐花同樣點點頭︰你好!
地雷插進來,熱情的︰嫂子,來,快坐下!
男子又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葉響。
槐花︰哦,葉總!
葉響︰客氣!(問地雷)雷子,這幾天玩的好?功課做沒做?
地雷︰有你老兄在背後盯著,我敢不用功?把心放肚子里,當好你的新郎官,別冷落了嫂子,咋樣,都準備好了吧?我可等著吃喜糖呢!
葉響︰說好了給我當伴郎,槐花,請你給張艷當伴娘!
槐花看見張艷眼神一閃,剛想找個理由拒絕,還沒開口,地雷一口答應︰好,當然好,沒問題!
槐花瞧他一眼思索著說︰只怕到時忙加班,請不下假來------
張艷趁機一轉話題︰雷子,什麼時候吃你的喜糖?(眼楮瞟向槐花)
地雷︰嫂子,我還早呢,先立業後成家,你們不也是馬拉松才跑到今天的?
葉響︰簡直是過五關斬六將,堪比萬里長征。不談這個,吃完我送你們回去,路不熟吧?
地雷︰哪能跟你比,你是上海灘,咱是闖碼頭的!
葉響︰槐花,地雷有前途!不可小瞧,演藝事業剛剛起步,幾年前我就看好他,想栽培,小子是個愣頭青,不上套,拍拍走人,白白浪費這幾年,不然哪是今天這模樣?搞藝術的人一定要有天賦,不然別練,出不了成績,開不了花接不了果!那些歌手大賽比什麼、選什麼?天分、潛質,還有刻苦、機會!
槐花︰那他要是參加歌手大賽,有希望嗎?
葉響一笑︰暫時還不行,因為他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訓練,沒有形成自己的風格,現在只能入圍,不過,孺子可教,指日可待!他如果早這麼勤奮,不僅是他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真的是雙贏的局面,想起我就覺得可惜,小子太楞!軸!
槐花沖地雷說︰听見沒?繼續努力,不許翹尾巴,不許撂撅子!等你的好消息。
葉響︰槐花,你真該好好說說他,他呀,就听你的,你就是他的動力火車!你看,這兩天也會笑了!
地雷強辯︰哪有?我是累的。
葉響︰當著真人不說假話,別不承認,我可是看你擺了兩年的臭臉,(對槐花說)真的,一直在擺豬頭!
槐花抿嘴笑。
張艷︰我可以作證,天天繃著一張臉,今天真的不一樣!可算開晴了,悶死我們了,哎,雷子,其實你笑起來蠻好看的!
地雷臉一紅︰都不許再說,再說不給你們當伴郎了。
葉響、張艷相視一笑︰好,不說,吃!
槐花︰我也覺得你的變化挺大,判若兩人,不過不是我的功勞,是你們的!我借這杯酒代表地雷向你們表示感謝!
葉響︰客氣!(飲,放下杯子)你一句話,我這兩年的視疲勞總算緩解了!
眾笑。
黃浦江邊,水聲槳影。
槐花暢快的呼吸著迎面吹來的夜風說道︰好涼爽的風,黃浦江的風!在晚上不是看黃埔江,是听!听風的呢喃、水的低語!(張開雙臂)上海,夜上海!我來了!這幾天真像在做夢,不用上班,不用加班,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太自由了,給我一種夢幻的色彩,不真實,不踏實!總像在飄,踩棉花似的,你呢?相信這一切?
地雷︰這一切真真實實就在這兒!咋不信?真實就是眼楮看見的,伸手就能模到的!
槐花︰我的真實就是每天十二個鐘頭的干活,常常加班,黑眼圈,我五年的全部生活,全部記憶!
地雷︰這樣的生活不是馬上要結束了嗎?你可以過一種全新的生活!
槐花︰是,艱苦的日子將成為記憶,雖苦,但回味起來還是有歡笑、有甜蜜,也算一筆小財富吧,你還沒有呢!羨慕吧。(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未來的日子,還不知道。
地雷︰那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有錢的?
槐花︰我對錢不熱衷,夠用就好;我想過隱士的生活,去桃花源里春種秋收。
地雷︰不是吧?人人向往的是城市,是有錢的日子,你,太離譜了!
槐花︰我對五線譜很陌生,離譜很正常,不然怎會和你站在這里?我做做白日夢都不行嗎?一句話把我拉回現實,你太殘忍了,暈!
地雷︰你更讓我暈!不知道你腦袋里裝的是啥?奇奇怪怪的一點兒也模不著邊。
槐花︰你已經找到了要走的路,找到了方向,而我還在漂,不知何去何從?回去又能做什麼?
地雷熱切的︰你到我們公司吧,我跟他們說說,給你一個職位。
槐花︰我不想再漂了,我也不適合你的圈子,不會唱不會跳,啥也干不了,混啥?咋混?還是回家和我媽在一起,和自強在一起,喝玉米糊也樂意!
地雷無語,片刻之後說︰我知道我留不住你!
槐花真誠的說道︰哥,張艷說的不錯,你應該找個女朋友了。
地雷死勁看了一眼槐花,把手中水瓶拋向江中,冷冷的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槐花語塞︰那也不能亂扔垃圾------
地雷打斷她的話,厲聲︰我說過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沒听見?
槐花也放開聲音︰我說什麼了?不是啥也沒說?你嚷什麼?那麼大聲干什麼?旁人誰管你?
地雷︰誰大聲?听听誰的嗓門高?誰?
槐花更來氣︰誰大聲?你說誰大聲?(抓起地雷胳膊咬下去)
地雷抽回胳膊︰瘋了,又咬!
槐花︰被你逼的。
地雷狠狠地戳她腦袋︰瘋閨女,誰敢要你!
槐花一撇嘴︰我就做另一個吳儀!女人里面她最有風度!我最欣賞她!
地雷︰你可真敢比!
槐花︰我是瘋閨女,有啥不敢的!
地雷︰你是食肉動物,恐龍!看你咬的,以後叫你恐龍算了!
槐花笑了︰你敢!
地雷壞笑︰那回你把楊樹他媽嚇夠嗆,忘了?看你以後咋過門?
槐花瞪他︰胡說!你看見了?(又羞)誰要過門?(又要咬)
地雷忙閃,槐花打他打不著,賭氣︰就會氣我,走了兩年也不捎個信,現在還氣我!叫你氣我!
地雷︰你真的有擔心我?想我?
槐花︰淨胡說!誰想你?南方畢竟開放早,方言很難懂,怕你混不開還不如回家,楊數的生態園發展的很好,你可以------
地雷︰我不會去的!
槐花︰算我瞎操心!不領情拉倒!哎,走的時候跟我說的好好的,定期聯系,好嘛,一走就沒了信,還兄弟呢?阿貓阿狗也知道回來看看我。
地雷︰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只不過遲了一點點而已(特意用手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對不起!(廣東話)
槐花笑了︰算你還有良心。
地雷︰風涼了,回去吧。
槐花︰不回去,在江邊坐一晚上,明天又不用加班,好不容易來上海一趟,以後還不知啥時能來呢!
地雷︰公司不是都有組織員工旅游嗎?你們沒有?
槐花︰有,每年都有,可我不去。
地雷問︰為啥?加班?
槐花︰旅游不花錢呀?又累!
地雷︰說你摳吧,還真是,那能花幾個錢?
槐花︰那也是錢!
地雷雙手一擺︰一說錢就激動,至于嗎?假如你有五百萬,說說想去哪里?
槐花神往的說︰想去的太多了,哪都想去!麗江、桂林、武夷山、海南、西雙版納!巴黎、曼哈頓,等等等等------可惜沒有印鈔機-------
地雷拍拍胸脯︰兄弟,印鈔機在這兒!
槐花反問︰是嗎?(臉色一整)你不是印鈔機,是櫃員機!我拿的是你借我的!還沒算利息!
地雷挖苦︰不知道你這人是小氣好是大方?咋整出你這一怪胎來?(搖頭嘆息)
槐花︰你這套我不吃!我的原則是------能省則省,該花就花!我又不是守財奴!
地雷︰你坐著,我去買點兒東西吃,想吃什麼?
槐花︰不想吃,別去。哎,說說你的老板吧,葉響,名字不錯,張艷,也是明星吧?那包很貴吧?
地雷簡單的回了一句︰在圈里他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因為張艷離了!
槐花︰所有的故事都一樣,咋說是萬里長征?不順利?
地雷︰前任不同意離,孩子也鬧,嗨,人家的私事別瞎問了!
槐花抱不平︰見異思遷,哼!
地雷︰又來!你管得著嗎?
槐花︰孩子跟誰?叫啥名?我猜猜!葉響,葉響,是不是叫葉子?
地雷驚奇的︰真讓你蒙對了,你咋知道?你又沒見過?
槐花︰猜就兩個結果,對和錯,要我就這麼叫,又上口又簡單還好寫,老舍給他兒子取名不就是個甲乙丙丁的乙嗎?多好記!(反復念)葉響,葉響,想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