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這次攻擊天津的行為在國際上的性質是很嚴重的,各國報紙紛紛譴責。後果也是非常嚴重的,幾大列強國在戰斗中都有損傷,多則上百人,少則幾十人。
但是對于塞北軍來說,佔領天津卻是必須的。佔領天津等于切斷了英軍的後勤補給,當然真正的決定性戰果還是摧毀了英國人的艦隊,此舉在世界上引起的轟動更加巨大,尤其是軍事界,許多國家開始派出各種專家來天津考察。
從英軍的反應也看的出來,天津一被攻佔,主帥埃德蒙又休克了,于是軍心渙散,攻擊就不用說了,軍隊中甚至出現了各種不安定因素,殖民地軍隊跟本土軍隊因為爭奪給養差點干架。
期間埃德蒙偶爾醒過來幾次,第一次醒來就下達命令讓停止進攻,第二次叫過阿奇博爾德對他說,他是個好的參謀指揮,軍隊就交給他了,然後表示了他對戰局的看法,讓阿奇博爾德聯系對方接洽投降事宜。
「記住要對方遵守日內瓦國際公約,友善對待我方放下武器之人員•••」
埃德蒙最後留下了這句話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陷入了長期的昏厥狀態,還伴隨著低燒。
對埃德蒙的遺言一般的叮囑,阿奇博爾德遵守的很徹底,他第二天就派人打著白旗到了對方幾成廢墟的陣地上去聯系了。他第一個要求倒不是要求什麼日內瓦啥玩意的,而是提出了給埃德蒙進行人道主義救治的請求,李三江很有軍人風範,也不侮辱對方,反而承認對方很有軍事素養,戰斗力很強,同時痛快的答應了對埃德蒙進行救治。接著第一時間把埃德蒙送到了歸綏去治療,然後才開始談關于投降的問題。
對于這次投降在英國內部造成的影響可以稱為地震,按照西方的傳統,他們的內閣倒台了,他們要位戰爭負責。接替上台的是一個和平主義者,他的名字叫做張伯倫,這位張先生登上了國際舞台,開始長袖善舞起來。
張伯倫能上台是英國兩股勢力角力的結果,一方主戰他們以工業家和有軍事背景的貴族為一方,另一方主和他們主要是商人輕工業制造者等,還有一股大金融家勢力他們正忙著處理國內紛亂負責的債務,根本不顧及這場戰爭,不然在他們的攪和下沒準戰爭規模更大,更持久呢。
主戰派開始佔上風,所以英國人兩次派兵,甚至在埃德蒙久攻居庸關不下的時候,英國人還宣稱要再次增兵,並且在殖民地動員了幾個師人數近十萬。他們雄心勃勃從來沒想過戰斗會失利,何止他們普通英國民眾都不認為英**隊,尤其是皇家海軍能失敗。但是戰爭是多變的誰也估計不到,真正壓垮英國人心理的就是他們遠東派遣艦隊的覆滅。這在英國人心中的震驚無論如何形容都不過分,報紙除了聲討外,反反復復的討論著對方是如何毀滅自己的艦隊的。反倒是陸軍的投降沒人當回事,陸軍在英國人心中似乎沒什麼榮譽,他們不過是職業而已。
報紙的肆意報道,在民眾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創傷,這是他們在被德軍轟炸前,對飛機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也因此民眾開始要求停戰了,民心所向主和派上台了,他們主和是沒錯,但是如何‘和’是個問題,就這麼到人家那里去說,我們是和平主義,我們是來求和平的,這得有多滑稽,大英帝國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但是不合的話,打,怎麼打?還派陸軍去?開玩笑,那要能上岸才好,要知道對方這次可是消滅了一只小艦隊,而且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在派軍艦去無異于投食飼虎。因此新上台的張伯倫先生也陷入了為難中,打也不是,也不符合他的主張,和也不好,失敗事小面子事大。最後他被迫只能發表演說,表示英國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度,但是對于任何非法的侵害大英帝國利益的個人和勢力絕對不會妥協,他們將戰斗到底。說是這麼說,可是他們即沒有做動員,也沒有給軍隊下達任何具體的指令。這是這位先生做的第一件笑話,不過別急著笑,日後他搞笑的地方還多著呢。
不過張伯倫倒是大肆揮舞起不用真刀真槍干架的便宜的外交手段,在英國整府的游說下,在這次天津事件中有損失的意大利和法國堅定的站在了英國人一方,被英國公使夸贊了幾句的墨索里尼甚至揚言要進行一次古羅馬式遠征。
張伯倫有沒有動真格的打算,趙書禮還真的拿不準,雖然這個整治人物他略有所知,不是個強硬人物,當年以對德國妥協聞名。但是那是對德國,現在目標換了中國人家未必就玩綏靖了是不是。而且意大利法國這兩個國家,趙書禮也不敢小瞧,雖然他這次敢跟英國人玩硬的,可是說實話塞北軍打的也很辛苦,數萬人的傷亡這可是建軍以來從沒有出現過的巨大傷亡啊,而且自從塞北的軍事工業建立以來所積攢下來的彈藥儲備差不多有耗盡的樣子。要知道塞北自趙書禮主掌綏西開始,就建立了一個步槍工廠,到現在七八年近十年的時間,他又沒有作軍火生意把軍火賣給軍閥們讓他們自相殘殺,因此庫房中儲存了步槍有三十萬,子彈則有近十億發。可這麼龐大的彈藥儲備竟然消耗到了七八成之多,這讓趙書禮第一次意識到,打一次現代化的高烈度戰爭的恐怖,那還真是打錢啊。可他跟英國人五萬軍隊,打了不過幾十天而已,而前世中國可是有八年抗戰的,這也讓他第一次認識到抗戰的偉大和困難。
打一個不以陸軍見長的英國就讓塞北軍幾乎是傾盡全力了,那麼對付此時的歐陸霸主的法國恐怕就不現實了,雖然二戰中法**隊的表現差強人意,但是那是面對希魔的軍隊,而且歷史上法國人就對德國有一種天然的恐懼,一戰後他們勝利了,卻修起了一條馬其諾防線,說要永久的仿制來自德國的攻擊,就是這種情緒的反應。面對中**隊法國人不但沒什麼恐懼,估計還是躍躍欲試的心態吧,況且法國人的軍隊數量是英國的數倍,如果都是英軍的素質,絕對夠塞北軍喝一壺的。而且趙書禮現在打不打得贏先不說,關鍵是打不起啊。因此他必須穩住法國,于是戰事剛剛結束,他先是邀請法國駐中國武官參觀了一場塞北的勝利閱兵,然後告訴他們不僅是塞北中國所有的軍隊因為經過了十幾年軍閥混戰的洗禮,在軍事素質上完全比肩歐洲軍隊,只要武器裝備不差,比如達到塞北軍的水平,那麼是完全可以和世界一流軍隊一戰的,而這樣的軍隊在中有一百萬。這次在法**官面前的肌肉秀和威脅,有沒有起到作用不知道,不過後來法國人沒有叫囂著要武力行動,在塞北軍答應賠償他們在天津的損失後,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死亡的那些越南籍法國偽軍,沒人在乎他們的生命。
至于叫囂聲音很大的意大利,趙書禮就沒怎麼關心了,交給了手下的外交人員處理就行了,他甚至懶得了解具體情況。畢竟就意大利在二戰中的表現,要是趙書禮連他們都怕的話,那他趙書禮的膽子得有多麼小,還怎麼在民國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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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意大利法國外,塞北的戰爭也引起了美國,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經濟國家的關注,因為至少上千的美國技術工人和工程師隨著塞北采購的設備來到這里工作,報紙和各種組織呼吁戰斗雙方注意保護美國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甚至美國政府也表示密切關注事態發展。但對于普通民眾不過是深沉的危機中的一道舒緩劑而已,甚至有不少年輕人發出感慨,沒有工作,沒有補貼,沒有妹子的日子還不如在打一場世界大戰呢。
美國人關注這場戰爭,但是作為一個中國人,身在美國的嚴裕棠卻不怎麼在意,他只在意能不能發財。此時他在美國已經呆了好長一段日子了,早在戰前他就到了這里,此時他的生活過的可是有滋有味。揮舞著趙書禮的美元,他大肆游走在美國各個企業之間,不過他跟趙書禮同時派去的工業部副部長姜奎采取的正大光明上門進行收購談判的方式完全不同。他到了美國後,先是注冊了幾家美國公司,當然都是皮包公司。然後雇佣了一些無業美國人,同時也雇佣了幾個有能力的美國律師,對于昂貴的律師費他向來是不小氣的。
接著就開始派人上那些瞅準的快倒閉或者已經倒閉的企業去走穴,第一次去出一個價格,對方不滿意,也不羅嗦立馬走人,然後派第二撥再去,壓價更低,幾次三番美國工廠主就主動找他賣了。而姜奎則是上門,報價,然後談判,最後成交。程序上是沒什麼瑕疵,但是最後的結果是,他的效率不但比嚴裕棠低,而且付出的價格也更高一些。
用這種手法,嚴裕棠先後收購了三個機床廠,兩個冶煉廠,最重要的是,他從福特那個 老頭手里收購到了一整套汽車生產線,這讓趙書禮灰常灰常滿意。但是有一件事嚴裕棠沒有辦好,那就是跟美國銀行家的交涉,摩根太難纏了,而且城府不是他能比的,最後嚴裕棠都有些怕他們了,表示跟這幫孫子玩不起。
但今天他收到了對方的邀請,說要商談黃金外運的事情,這事情讓嚴裕棠頭大啊。那些黃金可是趙書禮的合法財產,存在摩根那些人的銀行中,以他的脾氣他想向美國法院提起訴訟,狀告這些美國銀行私扣他老大的財產。他甚至已經咨詢過他的律師了,但是律師不建議他這麼做,原因是如果這麼做了,摩根他們有足夠的能量和他打這場官司,一來時間拖延太久,二來一旦動用司法手段跟他們撕破臉,他們完全可以用各種借口鑽法律的空子阻止這筆黃金流出美國。這樣的情況,對誰都不是好事。
因此對摩根等人的邀請,嚴裕棠是不來也得來。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他受到了摩根的親自接見,這可是趙書禮都沒有的待遇,摩根就是金融業的總統,金錢的沙皇。
「恭喜您嚴先生,您服務的政府取得了偉大的勝利!」
更出乎嚴裕棠意外的是,一見面摩根非常熱心的恭喜他,要是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熱血青年,一定會感嘆︰國家的強弱直接關系到每個國民的榮辱啊。但是他不是個熱血青年,相反是個心機深沉的老油條,他知道摩根這麼給面子一定是別有用心。
但是既然對方有用心,說明是對自己有所求,他心里就安定下來,覺得這次估計能解決那個懸案了,也不著急了,隨著摩根的話打哈哈道︰「謝謝摩根先生關心,這是必然的嗎,一個小小的英國怎麼可能老贏我們華夏這樣的大帝國呢,您說是不是。」
摩根笑笑,沒有說話。
反倒是他後面的律師發言了︰「嚴先生,這次請您來呢,是想談下那筆黃金的問題。」
一提黃金,嚴裕棠心里就一股子氣,為此他浪費了多少寶貴的時間,要知道他可不僅僅給整府采購設備,大量的死活才是他發財的主要渠道呢。
「那筆黃金我不覺得我們有談判的必要,黃金是我們的,我們提走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您說的沒錯,我們尊重您的財產權,但是您也要體諒我們,現在美國的環境十分不利,這麼大筆黃金貿然運出,恐怕會驚動美國政府的。」
嚴裕棠心里滿是鄙視,他心里認為,他可不是趙書禮,他是懂美國法律的,也更了解美國現在的情況,現在美國整府可還沒有出台限制黃金外流的措施呢。
嚴裕棠一副無所謂道︰「那我們還談什麼,既然你們沒有辦法,那就不要運了,反正我們現在在采購設備,需要大筆資金,我換成美元一樣花出去!」
律師笑道︰「嚴先生難道不想听听我們的處理辦法嗎?」
「肉戲來了!」嚴裕棠心道,口里說︰「請講!」
「我們銀行界的意見是這樣的,既然貴地整府正需要大批設備,同時也需要大筆資金的話,何不跟我們合作呢。我們美國銀行界十分樂意為貴國提供資金,當然提供這筆資金要由這筆黃金來做抵押。」
「那有什麼意義呢,用我們的黃金作抵押貸款,然後還付給你們利息,我為什麼不直接把黃金消費掉呢,這樣還直接。」
「不不不,您听我說完,這筆黃金只是作為利潤的抵押,如此的話,您獲得的資金將是成倍數量的增長,至于本金嗎,我們完全相信貴國的償還能力。」
嚴裕棠明白了,這些家伙就是想把這筆黃金留在他們銀行,他們想賺這筆錢,但是這些對于他嚴裕棠有什麼好處呢。即使他得到了更多的錢,也未必能購買到更多的設備,因為報紙上已經登了,有個缺心眼的美國議員竟然提出了限制工業設備離境的議案,尤其是禁止成套的現存企業設備出國,說這樣是搬空美國的工業實力,同時對美國的就業構成新的不利。還呼吁美國政府救助企業,維持就業環境。
不過議案還沒有通過,但是最後什麼結果鬼知道啊,嚴裕棠的打算是加快出手速度,趕緊打撈一筆再說,要知道他給趙書禮的那些報價雖然比姜奎的低一些,但是水分是大大的,油水是足足的。
于是十分干脆的對律師道︰「沒興趣!」說完轉身就要走。
律師趕緊道︰「難道嚴先生不想听听我們給貴國提供的資金數量嗎。」
「嗯?」
「第一期,十五億美元債券,我們全部包銷!如果順利的話,我們還能進行更進一步的合作。」
嚴裕棠點點頭,笑了笑,仍舊道︰「沒興趣!」還是要走。
律師是無計可施了,但姜還是老的辣,摩根只說了一句,嚴裕棠就停住了腳步。
「嚴先生以為我們能阻止美國的黃金外運,難道不能阻止美國的設備外運嗎?」
嚴裕棠明白了,徹底明白了,原來摩根已經給自己做了一個局,完美的天仙局。他嚴裕棠可以不管美國人給塞北整府的貸款對塞北對趙書禮有什麼好處,但是他不能不顧及自己利益的損失。
「哈哈,摩根先生說笑了,這對美國是沒有好處的。而且我覺得約翰律師的提議非常好,我國真的需要資金,中國人有句話說得好,雪中送炭,對,雪中送炭,既然美國銀行界的朋友這麼友好,我怎麼能拒絕呢,您說是不。」
「嚴先生真是個痛快人。不過在債券發行前,我們需要到塞北去考察考察,同時呢我已經游說通了美國整府,對貴國跟英國的戰爭做調停,我想這是貴整府也想要得到的幫助吧。而且貴政府一旦接受我們的調停,我國也將諒解貴國在天津的擅自行動對我國造成的財產損失和尊嚴上的損害。」
嚴裕棠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對摩根的好意天上地下的恭維了一番,其實他心里才不管塞北的死活呢,他只要錢,錢就是他的一切,他的爹娘!
當嚴裕棠把摩根的條件也調停的承諾傳到國內的時候,趙書禮卻猶豫了,因為他此前已經收到了日本整府幫助調停的建議,當然他還沒有答應,因為日本人必然會狠狠剝削他一番,但是日本人要價高,難道美國要價就低嗎,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美國人跟日本人同樣貪婪,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這些銀行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