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賊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告別

作者 ︰ wcg0410

外面有自然的風,吹起了草原上草葉無數的波痕,有嘩嘩的響聲,平時里這聲音或許會覺得吵耳,但現在听起來卻簡直比天籟之音還美妙。

林忽然腿腳發力,在並不十分堅硬的草地上踏出了兩個深深腳印,他猛然躍到空中,仰頭,張手,閉著眼楮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終于又出來了!」

雖然在斯庫拉半神海妖的肚子里僅僅只是三天,但他的感覺卻仿佛經歷了三年一樣。

現在想想,在魚肚城里的經歷讓他直以為是做夢,一個噩夢,而現在夢醒了,躍到這高空被風一吹,覺得無比的輕松。

只是,海妖那方圓近百里的巨大身軀還在背後,他只要稍微轉頭就可以見到,這一切並不在在做夢,的確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呱!別笑啦!好吵啊!」

「傻鳥!你懂什麼?這才叫爺們,是男人的就應該這樣!」

忽然有一條混身金光閃耀但卻並不是很大的龍和一只七彩羽毛的小鳥飛到林的眼前,正是那離火天龍和七彩鳳凰,這一龍一鳳並沒有再變回原先的大小,出來後就一直維持著這副模樣,不住的吵嘴,唱對台,看起來十分可愛。

林支著腮,嘴角有些宛爾。風暴長袍上恆定的羽落術發揮了作用,他的身體輕飄飄的,如同一片樹葉一樣緩緩從高空掉落。

在地上,黑發黑眼的婷和可愛的小初正微笑著看他。小初這幾天憔悴了許多,原本微圓的小臉明顯瘦了一圈……林剛下地,她立刻第一時間跑了過來,動作麻利的抓著他衣服跳上肩膀,將臉輕輕湊近,貼著肌膚,她說道︰「果然,還是在哥哥的身邊,我才最安心。」

林愛憐的模模她的頭發,小初忽然揚起小臉,用很認真很認真的表情對他說道︰「哥哥,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哥哥了呢!」小初的話里忽然帶上了哭音。

「小初,怎麼了?你看,哥哥不是沒事,一下就又出來了嗎?」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怕哥哥又和以前一樣,忽然就丟下小初不管,讓我孤伶伶的一個人。」小姑娘眼眶也紅了,明亮的大眼楮里有淚水在打轉,泫然欲泣的表情楚楚動人。

「我什麼時候……」林話說了一半,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小初說的可能是她的魔族父親,他知道,小姑娘雖然叫他哥哥,但心里卻一直認定,他就是她的爸爸的。

「真是的!這麼可愛的女兒,她父親怎麼……難道魔族真是一群沒親情觀念的怪物?」

林又愛憐的模模小初的頭,不再言語。過了一會,看到站在一旁含笑不語的婷,心中感激,他能這麼塊就從魚肚城出來,這個神秘的女子一定出了大力。

于是,林對她抱以輕笑,指著在頭上追逐飛舞的一龍一鳳,說著︰「他們,是你找來的?」

婷點了點頭,接著,又搖搖頭。

頓時就迷惑了︰「什麼意思?為什麼點頭又搖頭,你……」話說到一半,林忽然怔住,他眨眨眼楮,有些猶疑,說道︰「你……你是婷?怎麼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

婷白玉一樣的俏臉上有迷茫的表情,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臉。

「我……」她才吐出了一個字,看到林打量到她頭上的目光,立刻就明白了。指指自己的頭發,微微一笑,笑聲中,柔聲開口︰「怎麼了?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婷的頭發,原先一直是披灑在身前的柔順黑直發,配合著她玄色的宮服,嚴謹中有無比的清純,但現在,黑發卻高高的挽了起來,露出了白天鵝一樣的優美頸項,顯得端莊、高貴、優美、大方,簡直恍如一個落入凡間的女神!

林看著她,眼里放射出驚艷的光芒,看呆了。

她又微微一笑,唇角泛起優美的弧度,揚手,衣服的袍袖落下,顯出一小段白的耀眼的手臂,低頭,輕輕從頭發中抽出一根發簪,于是,那挽起的頭發便如山泉涌落一般悠悠滑落,恢復了先前的樣子。

「啊!別……」林這時才反應過來,出聲想要制止,但是已經遲了。

「其實,你剛才那樣子挺不錯的。」面上有些訕訕,過了一會,才想到自己先前的疑問。

「離火天龍和七彩鳳凰……」

「林!」身邊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叫他。轉頭一看,是昆布。

「這位是?」昆布走到他身旁,卻看著婷,臉色驚疑不定。

昆布死死的盯著婷看著,過了一會,仿佛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哦!」他輕輕一聲,恍然大悟︰「你……你是……」

「哦,她是婷,算是我的……好朋友。」林這時開口,向昆布簡單介紹了一下。

「好朋友?」昆布顯得很吃驚,失聲怪叫︰「你難道真的不是提明頓帝國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婷輕輕咳嗽了一聲,昆布听到了,立刻住口。

「知道什麼?」林看看婷,又看看昆布,覺得很奇怪。這兩人難道認識?不可能啊!

昆布在魚肚城里呆了二十年,而看婷的年紀,絕對不會大過這個數字。所以,二十年前,婷甚至還沒有出生,換句話說,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見面的機會。怎麼現在看起來,卻仿佛早就見過一樣?

「沒……沒什麼!」昆布下意識的模模自己光光的前額頭,轉移話題說道︰「林,你打算接下來該怎麼辦?和我們一起去提明頓嗎?」他指著背後,魚肚城里屬于他家族的兩千人,齊齊的站在遠處,和其他從海妖肚子里出來的人之間有涇渭的分明。

還沒回答,昆布卻又搶著說話︰「你不用回答,這個問題是我原先打算詢問你的,但現在看來,不必了。」

「為什麼這麼說?」「我一直以為你是提明頓人,但現在,你竟然連……」昆布忽然看了婷一眼,後者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著他,頓時,話又爛在了肚里。

「算了!我們有空再見吧。祝你會有好運氣。」昆布說著,忽然對婷行禮,彎腰鞠躬輕輕退開。

「這……」林面露不解的神色看著昆布離去,直到他走到了那兩千人面前,又轉過來對這邊揮了揮手,接著,他的隊伍開始朝東邊開撥,才收回了目光。

更加疑惑,心里仿佛有二十五只老鼠在直撓撓,百爪撓心,婷,這個女子,顯得更神秘了。忽然想起昆布在魚肚城剛見他時說過的一些話,黑發黑眼,難道真是來自提明頓帝國?剛剛轉頭,沒等他開口,耳中卻又听到‘嗡’的一聲。

「林,方便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精靈帕麗將一把弓弦還在微微顫動的弓箭交給身邊的一個半精靈衛兵,然後走到了她的野蠻人丈夫身邊輕聲低語了幾句,慢慢的走了過來。

「啊!帕麗阿姨,您……」在外面的明亮天光中,林看到分明……雖然精靈的臉龐遠望依舊秀麗,身材仍然苗條,腳步也輕盈的仿佛剛長成的少女,但一旦離的近了,就能看到她眼角的條條細紋,嘴角也受著衰老的肌肉牽引有些下掉,許多只有在步入死亡期的精靈身上才能看到的特征已經全部在她身上顯現,這個精靈只有不到五十年的生命了。

看到她,林立刻想到了還在自己體內的世界樹樹葉。

仿佛是看穿了林心中所想,精靈輕輕擺手,開口說道︰「林,你不用愧疚,畢竟,我先前也沒有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可以擺月兌海妖的束縛。再一次站到了這自然的土地上。」精靈輕輕觸模著身邊的草原。

「或許,我可以和您一起回去,您的族人一定會有辦法把世界樹樹葉從我身體里取出來。」林想了想,對精靈提了個建議。

也許,他可以改變下自己的行程,先去一趟精靈聚集地。反正,他其實並沒有確實的目標。

「不必了。」帕麗忽然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野蠻人丈夫,眼里,有遮掩不住的濃濃愛意。

「我打算和庫魯一起,回他的故鄉冰冷之顛看看,所以,世界樹樹葉的事情,還是交給你了,你要加油,爭取早日獲得足夠的力量,能將它再次顯現在世界上。」

「什麼?您……冰冷之顛?」林目瞪口呆的看著精靈,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帕麗竟然會有這樣的打算。要知道,精靈們都是縴細的,喜好美麗景色和溫和氣候的生物,沒有哪個精靈會願意到野蠻人的故鄉,那出了名苦寒的冰冷之顛去。

但現在,他面前就站了一個這樣的精靈!這世界太瘋狂了,野蠻人和精靈各自選擇了對方作為自己的伴侶就已經很離譜,但現在,精靈甚至願意為了愛人而違背自己的天性!

「那您的半精靈呢?」林試探著詢問。

「我的孩子們願意和我一起,或許,他們也會回我的故鄉看看,但不是現在,可能,是在五十年後。」

「五十年後?」林的臉色變了,五十年後精靈和野蠻人都會走到生命的盡頭,看起來……「我明白了。希望您旅途平安。」他對此不能再多說些什麼,默默的對精靈行禮,注視著精靈和野蠻人牽手離開。

日光下的草原中,這兩人的身影一大一小,但站在一起,卻有無比的協調,或許,這也代表了精靈所追求的自然和諧之道。

「林,願意去黃昏城一次嗎?」接下來,塔南出現在他面前,而麥斯克和唐寧則一左一右站在他後面。

「黃昏城?抱歉。」林一听到塔南的邀請,腦海里立刻就浮現起瑞莎的面孔,他極度心虛,他記得,瑞莎可是有著黃昏城玫瑰的稱號的!

他既然選擇了偷偷從瑞莎身邊跑開,怎麼又會回去自投羅網?

「為什麼不去?你在害怕什麼?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只要到了黃昏城,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真正的神話貴族身份,你想想,有了這個,誰還能對你怎麼樣?」塔南的神情忽然有急切,他許下了承諾,就想打動林。

原本,林對他的印象還好,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想到了塞伯——希羅帝國塔南?宙斯陛下的二兒子。

「抱歉,我還有著別的打算,所以,暫時不能去。」他帶著冷淡的禮貌再次堅定的拒絕了塔南的建議。

塔南愣了一愣,沉著臉緊緊的注視著他,似乎想要在他臉上找到任何一絲猶豫,但林的表情卻毫無變化,只是冷淡的和他對視。過了半晌,「哦!是嗎?真是太遺憾了,好吧,我不強迫你。」塔南忽然恢復了平靜的表情。

「再見!我想我也要離開了。」他轉身,麥斯克和唐寧立刻緊隨起後,他們卻沒有發現,塔南的臉上有一抹陰狠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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