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一驚,彎身從草叢中揀出一只山雞來。
他提著山雞呆呆地望著我,我說,「功夫厲害吧?別傻著了,快走吧。」
長歡道,「陛下只打一只山雞麼?」
「不是啊,不過旁邊有一窩兔兔在睡覺,我不忍心吃兔兔的。」
長歡抖了抖手中的山雞,說道,「真想不到陛下竟然還有如此功夫,實在是……」
「表揚的話以後再說。現在該你出手試試了。」
長歡一愣,用我方才用的功夫又打了幾只山雞。只是,他看我的眼神越發奇怪了。我問他,「怎麼了,難不成你有不殺山雞的習慣?」
長歡一時無言,「我,我哪里有那樣的習慣?」
「走,回去煮飯了!」
長歡無奈地搖頭笑著,眼神有些遲疑地落在我身上,將幾只山雞捏在一只手上。哎,這孩子都這麼大了,哪里用得著**心?
回去以後,殺了雞,淨了手,而後抹入香料,架在鐵叉子上,明火或炭火烤。可兒守在一旁問我,「陛下,這兩種烤出來的味道不一樣麼?」
「入口酥脆不同,肉質不同,入味深淺不同。」
可兒露出一臉崇拜的樣子,嘆道,「想不到陛下對美食也這麼在行。」
我笑道,「那是。」
黎長歡皺眉,突然彈指射出一粒銀球,古常楓用劍擋住,劍鞘瞬間裂開,散成灰燼。
力度太大,驚得我目瞪口呆,長歡那一指分明是向我射出的,古常楓為了護主才擋在了前面。
難道長歡想殺我麼?
他轉身,一把球兒射出,古常楓不能硬接,仍是用劍擋著,功夫和姿勢有些別扭,像是在刻意掩飾著什麼。
我看得出這不是他慣用的招數,以前的毒男不是這樣,一招致命,不會多與人糾纏。
我用腳勾起幾根木棒子,朝漫天珠子踢去,砰砰幾聲,全部落地。
將士們听到打斗聲紛紛圍了過來,我揚手止住,疑惑地看著長歡。
長歡不慌不忙地說,「今兒算是看明白了。陛下和古將軍都是用的我教浮心九重功的內力,借此退出其他門派的招式。古將軍的武功雜亂,看不出出自何門何派,但細看也能看出內力所向。陛下的武功卻十分明了,除浮心九重功外,還有清輝五聖人的五行功,以及本教從不外傳,只有教主才可修煉的絕命點穴**。看來當初你們要滅魔教,為的是我教的武功秘笈啊!」
古常楓收劍,「我不稀罕。」
我擺手道,「我也不稀罕,我本就會的!」
古常楓疑惑地看著我,我問他,「你真的拿了他們的武功秘笈麼?」
「沒有,黎家的東西我沒興趣。」他說完,死死地盯著我,而這眼神已不是凶惡,而是……詭異!
我指著長歡道,「哎呀,真是大驚小怪的。人家古將軍都說沒拿了,至于我的武功,明明就是你晚上睡覺的時候說夢話告訴我的嘛!」呵,這種話虧我編的出來!
長歡無奈地苦笑,「一會兒說是本來就會的,一會兒又說是我教你的,誰信?況且我會說夢話麼?」
「我學武只是為了防身而已。就算用的是你們魔教的武功,也不會打著你們魔教的頭號招搖撞騙!」
「總之陛下說什麼都有理!」長歡揮袖,悶悶不樂地坐在涼石上。我看他不像是在怪我會使魔教的武功,而是在怪我對他隱瞞了太多事實。
我揮手散了眾將士,「各自散去吧,一會兒吃山雞粥。」
可兒和丫頭們綁著分飯,山雞粥、饅頭、咸菜和少許燒酒。剩下的兩只烤山雞就是我的了。
可兒抿著粥說,「奴婢還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粥呢!」
我眯著眼楮笑,扯了一只雞腿給她,「再嘗嘗這個!」
「長歡過來!」
不理。
「長歡……」我用極其幽怨的聲音叫他。
長歡全身抖了一下,起身朝我走來。我將半只雞遞給他,「先嘗嘗這個味兒,不喜歡就換另一只試試。」
長歡白了我一眼,又走回涼石坐下,咬了一口雞肉,嚼著嚼著臉上的表情便柔和下來。我的手藝果然是無人可以抗拒的!
至于古常楓,他看著我拿雞給他,用手一擋,「微臣吃粥便可!」
什麼嘛,我以前還沒有給你弄過飯呢!現在居然不領情,還是存心讓我下不了台?
我站在他身邊不走,知道他再次看著我,呆滯地凝視這我的眼,我說,「把它吃了!」
古常楓接過,先是不吃,若有所思地在想著什麼。
雖說要想俘獲一個男人先要俘獲他的胃,可是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他和芷兒照顧我,哪里有我下廚的機會?如今好不容易能給他烤只雞吃,卻露出這副模樣!
真是心寒!
吃罷飯眾人都休息了。我的心卻有些雜亂,毫無睡意。
長歡談起武藝之事,看來也起了疑心,再加上他一直認為我知道他們魔教的舊事,這樣下去,若他跟古常楓一說,毒男就能認出我來。
心里矛盾,不知到底想不想他認出我,畢竟還有周頤然和柳塵封兩個麻煩人物,他們可不像林家大小少爺那麼好欺負。
可兒在旁邊翻了個身,行了一天的路程,怕是把這丫頭累壞了吧。
我掀開簾子,輕手輕腳地下了車,剛一落腳就看見前面有一人竄了起來,嚇了我一跳,竟是長歡。
「還不睡呢?」
長歡愣住,轉臉盯著遠處古常楓的背影,又再看我一眼,默默不語。
夜里風寒,眾人都靠在馬車或木箱旁,相互擁著取暖,睡得微淺,順帶保護給災民運送的糧食。我扯了件袍子遞給長歡,「天冷,把它穿上!」
長歡不接,深暗的夜下看不清他的表情,莫不是還在想我武功的出處吧?
「陛下,古常楓這人,可信麼?」
我驚詫,長歡久久不睡,見我也不搭理,就是在監視古常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