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伝明白她的意思,悵惘一笑︰「你知道嗎?雪璠公主從小就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她膽子很小,她幾乎不見外人,只有我,只有……王!可是王心里還有仇恨,還有天下,對她也是極少關心,她怪王,我可以理解她,她很可憐……」
「天下可憐人那麼多,何況,她不是只有你,只有王……她還有林世唐!」千櫻看著伯伝,伯伝半晌才道,「是啊,如今也失去了……」
「怎麼才能讓你放下雪璠公主。」
千櫻忽然說,伯伝一怔,望向她,日色染著她的眸光,映著千櫻眼神溫暖,她情意坦蕩,沒有一絲遮掩︰「我希望,我可以讓你放下。」
雲天遠遠,伯伝只覺得虛無縹緲。
他看著千櫻,千櫻不似玩笑話。
他一時語塞,此時,忽然身後一人一匹快馬而來,奔到伯伝身邊,附耳說著,伯伝臉色一變,連忙說︰「我馬上去。」
他看千櫻一眼,千櫻疑惑︰「什麼事?」
伯伝看一眼前面的玄澈︰「若王問起我,你便說我去巡查,速速就回。」
不等千櫻回話,他勒馬就走。
……………………
伯伝馬踏沙塵,疾奔到軍隊的最尾,看著與軍隊遠離。
他勒馬停住,不遠處,一人一馬徐徐而來,馬上端然坐著一名綠衣女子,柳綠色長紗,半掩嬌容,一身風塵,雙眸疲憊。
「公主。」伯伝恭敬道。
「你何必與我這般客氣?」
來的正是初雪,初雪的聲音淡淡的,透著疲累,伯伝道︰「公主為何來此?還只帶了一個侍衛!」
適才跑來通知伯伝的,便是伯伝的手下,留在樊域保護初雪的。
初雪顯然是日夜兼程,瘦弱的身子,仿佛不能禁風。
「我當然要來,他破了蒼涼山,眼看要奪取洛州,別人我可以不管,可是林世唐最心愛的弟弟,也是最敬重我的林雨燁我卻不能不管。」
初雪說著,頭有點暈,她的確太累了,向下倒去。
伯伝忙躍身下馬,縱身到她身邊,穩穩扶住她︰「公主……」
想必,她定然吃了很多苦,才追上了大軍,她一個柔弱的女子,實在不易。
「帶我去見他……我必須在他攻破洛州前見到他。」初雪柔弱無力,眼里似有淚光,她抓著伯伝的衣襟,仿佛抓著一根救命稻草。
伯伝心痛的望著她,林世唐竟對她如此重要,連林世唐的親人,她都要如此顧著。
伯伝點頭,將她抱上自己的馬,初雪已累得毫無力氣,她靠著伯伝,沉沉的睡去。
伯伝帶著初雪,拉著初雪那匹馬,追趕軍隊。
山無數,亂紅如雨。
山間飄揚的飛絮和寥落的花瓣兒,落滿初雪白皙的面容。
伯伝低頭看她,初雪,我想保護你,可你的心卻被你自己守得太緊。
……………………
山季變幻,適才還是流雲如霧,現下卻是長空萬里,雲無留跡。
玄澈行軍,日行千里,帶著初雪和另一匹馬,伯伝無法太快。
看見不遠處,一人馬上獨立,一身玫紅色騎馬服,紅袍飛卷,長發如墨,散在淒淒風中。
伯伝一愣,是千櫻。
原來,她停留在原地等他。
千櫻目光凝滯,看著他懷里的人,初雪睡得沉靜,伯伝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在初雪來之前,千櫻才對他表明了心意。
千櫻亦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勒馬,絕塵而去。
揚塵哀哀,飛沙成殤。
千櫻的背影在沙塵中漸漸消失,伯伝嘆息一聲,懷里的女子還安靜的睡著……
……………………
大軍駐扎休息一晚。
在西陽城郊,西陽曾經繁華物美,商貿繁榮,卻因為常年的戰亂而衰落了,這里如今,只有窮困與潦倒。
一天都沒有與麝月說話,玄澈回到帳子,麝月依然不理他。
「你要氣到什麼時候?」玄澈聲音又沉又冷。
麝月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要氣到什麼時候,她站起身,想要出去,卻被玄澈狠狠拉住︰「你為另一個男人,跟我鬧脾氣?」
麝月回頭看他︰「你不是也為另一個男人,在和我鬧脾氣?」
玄澈琥珀色眸光銳光畢現,另一只手扣住麝月的肩,將她強行禁錮在懷里︰「不準再鬧,听到沒有?」
麝月被抓的很疼︰「放手,疼……」
誰知玄澈卻更加用力,冷峻的臉不容忤逆︰「不放!」
「疼!你放開!」麝月疼得幾乎要流下眼淚。
突然,帳外伯伝的聲音傳來︰「王,臣有要事求見。」
玄澈薄怒的臉色靜下來,緩緩將麝月放開,麝月松口氣,揉著手腕,手腕上的傷還沒好,恐怕又要腫起來了。
她瞪他一眼,他的臉色亦沉冷如冰,喝一聲︰「進來吧。」
伯伝掀開帳簾,進來的卻是兩個人,玄澈一見,大吃一驚,麝月亦是震驚的看著。
「初雪?」玄澈驚呼。
初雪依然滿臉疲憊。
玄澈看一眼伯伝,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要問伯伝,他也是剛剛知道,接我來見你而已。」初雪冷冷道。
伯伝低頭,難怪,千櫻會來跟他說暫時扎營休息,說伯伝去辦些事一會跟上。
原來如此。
玄澈瞪著初雪︰「你為什麼來?」
他其實已經料想到,初雪此來,定于他即將攻打洛州有關,想必也與林家有關。
「你要天下,我無所謂,但是我要保一個人。」初雪看著玄澈,目光堅決。
「什麼人?」玄澈倒是不知,這世上除了林世唐,初雪還要保護誰?
「林雨燁。」初雪開口,「我就只這一個要求。」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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