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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了近一個時辰,後半程石槿柔幾乎都沒怎麼吃,只象征性地動動筷子,更多的時候是支起耳朵听邊上的人八卦。
終于熬到宴席結束,眾人都被丫鬟們領著去往不同的地方歇息,據說下午有堂會,夫人小姐們還要看戲。
石槿柔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被隋府的丫鬟們領走,卻一直沒有人招呼自己,于是站起身想向隋夫人告別——隋家不歡迎她,她也不喜歡呆在隋家。
石槿柔剛走到離隋夫人不遠的地方,還沒待行禮,就見隋夫人沖她招了招手,意思是讓她過去,石槿柔滿月復狐疑地走上前去。
隋夫人因喝了些酒,面色有些發紅,身上帶著一股酒氣。
她攜了石槿柔的手,邊往外走,邊笑著說道︰「石小姐,今天有些不湊巧,我家臨時要招待貴客,反而對石小姐有些照顧不周。不過,我們兩家是通家之好,想來石小姐也不會怪罪的。」
石槿柔含糊地應著,不明白隋夫人存了什麼心思。
「我家老爺本來都給你父親尋好了缺,誰知道……哎!石小姐可知是誰從中間使了力?」隋夫人裝似隨意地問道。
石槿柔心中冷笑,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真當自己只是個十歲的女圭女圭啊?!
只見石槿柔淡淡一笑,也跟拉家常一樣地說道︰「朝堂的事,我哪里懂得?這些日子我一直被爹爹逼著練字。爹爹說,字是一個人的門面……」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隋夫人哪有耐心听石槿柔嗦這些個,出聲打斷道︰「石大人也真是的!你一個女孩子,又不考狀元,更不可能入朝為官,哪里需要一手好字去充門面?」
石槿柔垂著眼,面上帶著沉靜的微笑,似乎在認真聆听隋夫人的話。
隋夫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這個小丫頭要麼不著邊際地瞎扯,要麼就是裝啞巴,真不上道兒!
沒有辦法,隋夫人只好硬著頭皮把獨角戲唱下去︰「你父親這人啊,為人太過狷介耿直,如今入仕為官,可得改改脾氣,要學著揣度上峰的心思。如今的地方官可不好做,政令難行、賦稅難平那是司空見慣的,若是不得上峰常識,再無朝中之人提點,干得再出色三年後考評也不會得優。」
此時,一群人已經走出了待客的院子,石槿柔有些厭煩隋夫人的態度,于是說道︰「多謝夫人的提點!只是我年紀尚幼,很多事都听不明白。不過,家父曾說過,為官不求盡如人意,但求問心無愧。」
隋夫人一听,立刻沉了臉,對著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帶石小姐下去休息。」之後看也不看石槿柔,帶著其他的下人就走了。
那丫鬟也是個有「眼色」的,目送隋夫人離開後,就轉頭對石槿柔道︰「走吧!」表情和語氣都十分無禮。
石槿柔微微點了點頭,隋府的丫鬟沒規矩那是隋府的事,自己卻不能因此失禮。再說,和一個下人計較,讓外人知道了,自己也會被恥笑的。
石槿柔一言不發地跟在那丫鬟身後,沒走多遠,就有個婆子氣喘吁吁地追了過來,說是隋夫人有急事讓那丫鬟去辦。
那丫鬟陰陽怪氣地一笑,隨手往前一指,對石槿柔道︰「往前一直走,前面左轉,不遠就到了。奴婢還有事,就不送石小姐了。」說完,也不等石槿柔回話,就隨著那婆子走了。
石槿柔愕然。
丫鬟無禮也就罷了,可隋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就因為剛才自己沒正面回答隋夫人的問題?可「自己」現在才十歲多好不好,腦門兒上又沒貼著「穿越女」三個字的標簽,不明白大人們的事也正常吧?就算對石原海的「不听話」和自己的一問三不知不滿,也沒必要這樣吧?委婉地斷交,拒絕石原海來隋家辭行也就行了。這樣把自己晾在這兒,雖說這里也是內宅,但也不合適吧?
其實隋朝雲確實懶得再理會石原海了,只所以要在宴請六皇子的時候捎帶上石原海,一來他想弄清楚石原海到底找到了什麼靠山;二來他也想向石原海「展示」一下他的實力,讓石原海看看,如今和他交往的都是些什麼人,若是能在最後時刻讓石原海「回心轉意」那最好不過了。
只可惜事與願違,隋朝雲的算盤注定要落空。
石槿柔輕輕搖了搖頭,按著丫鬟的指引向前走去。
可當她轉過彎之後就傻了眼,因為前面不遠處就是個三岔路口,中間根本沒有任何院落。
石槿柔走到路口,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右邊的那條小路。
既然隋夫人沒把自己當「外人」,石槿柔自然也不用見外了。她邊走邊看著四周的景致。隋府的建築風格顯然與塘州董家不同,同為豪宅,董家的建築小巧精致,而隋家則是高大粗獷。
走著走著,前面不期然地出來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石槿柔不禁心中感慨,竹子本是南方植物,北方因為雨水少,氣溫低,所以不易生長。但隋府中卻有這麼成片的竹林,看來隋朝雲的財力確實不俗!
石槿柔信步走進了竹林。
沒走幾步,石槿柔發現,前面居然有一間精致的竹屋,因為掩映在竹林中,所以從外面輕易看不見。
石槿柔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竹屋外已經蒙了一屋薄薄的灰塵,周圍也是雜草叢生,看著並不是經常有人來的樣子。
石槿柔撇了撇嘴,隋家真是暴損天物!
竹屋的門只虛掩著,石槿柔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