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四人依令離開,小慈抓上寧傾負的手說道︰「姐,我想和你住一間!」
寧傾負搖下頭,「從前朝不保夕,事宜從簡是不得已,現在你再和我住一起,未免惹人嘲笑!」
「他們笑的還不夠多嗎?」小慈壓低的聲音中有著極強的怒火,「姐,你沒看到門口的石獅子麼?你沒看到息心府三個字嗎?你沒看到那幅對聯嗎?就是那幾根竹子也…要麼修心養性,要麼成為腳下糞土,陳國公就是讓天下人知道,咱們姐弟倆空有復國之心,最終卻是落入他掌心隨意戲弄的玩物!」
「小慈!你終是說出來了∼」寧傾負眉尖微蹙,話語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緒。
小慈如雷劈中,嘴唇顫嚅,他看看寧傾負,再看一眼光禿禿的院子,視線從過廊向外望去,根本看不到外面,以後就在這里被禁錮!這是座披著安逸枷鎖的囚籠!等他又羞又愧滿心灰喪時,手心一暖,寧傾負將他摟進懷,撫著他孱弱的背脊,她低語寬慰︰「來日方長,徐徐圖之!」
「姐∼!」他雙臂頹喪而垂。
「我說過,無論哪種時候,我都會護著你!快去洗澡吧,一會兒咱們姐弟倆好好吃頓飽飯!」寧傾負松開手臂,小慈堅攥的雙拳中握著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隱忍,這是最讓她憐憫與疼惜的。她向自己房間走去,她知道小慈在看著她,從靈魂穿越,她就從這孩子一言一行中發現了他努力隱匿著某件秘密的端倪,他不說,她不問,他現在月兌口而出,是全部,還是仍有其它,她仍是不問。因為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背負著沉重的秘密殘喘苟活,背負著孤國後裔的身份在亂世中設法逃亡,即使他對任何人心存欺騙,也不是他的錯!
晚飯小慈吃的極緩,四個婢女在兩人身後立著,不知道是被人盯住後脊的感覺讓他不適應,還是他言談中讓寧傾負尋住了紕漏仍在難堪,總之吃幾口他就停頓一下,菜肴可口但形同嚼蠟。
寧傾負不是個主動示好的人,兩個人你不言我不語的,飯桌上的氣氛越來越靜,越來越怪異。
一個男子的闖入打破悶局。他大咧咧進來撩襟而坐,兩提酒壇放到桌上,一罐留下,另一罐沒見他使力就到了寧傾負跟前。赫然是白衣首領。
「怎麼是…你…」小慈撂下碗筷滿面戚惶偎到寧傾負身邊。
「什麼人!敢闖…」春草幾人擺開架式,一看就是會功夫的,可惜她們遇到的對手超乎想象,四縷指風凌厲而至,她們雙眼翻白萎靡在地。這個過程中唯有寧傾負神態如常,她撕開酒壇的封紙倒上了酒。
「丫頭,我來∼你不奇怪?」白衣人揚下眉,好生無趣。
「回去吃飯。」寧傾負摟下小慈的肩頭,小慈見白衣人的確不象來殺她們的,這才別扭的坐回原來位置。
寧傾負看向白衣人,端起酒碗慢飲一口道︰「息心府里誰是客?閣下能夠來去自如,我們卻不能!何必奇怪!」
白衣人「 」的倒吸一口氣,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茬,可那股氣不順憋在喉嚨口,怎麼也得想辦法尋個發泄處,他起身到姐弟倆背後踹了春草一腳斥道︰「作威作福的奴才,憑你們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攔著爺!以後爺還就住這兒了,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們!」
「噗∼」小慈笑出聲,白衣人借此掀過剛才的話題,坐回來說道,「來丫頭,咱們繼續喝!」
「請!」寧傾負仰脖間碗已空。
「請!」白衣人跟著飲盡,各倒面前酒後,他極隨意的問道,「對了丫頭,我住哪間屋?」
小慈顯然沒想到剛才白衣人對春草說的狠話是真的,剛進行了兩口的飯菜又停下來,他左手不自覺的垂到桌下,寧傾負看出來他在擔憂,于是極自然的伸出手在他暗自攥緊的左拳上輕拍兩下寬慰道,「楚公子和咱們算得上患難之交,既然他這樣說,以後自然就留在這里了!」
白衣人愣了一下,轉而輕笑,「我差點忘了,趙國刺客曾在你們面前暴露過我的姓氏!丫頭,在你眼里,咱們真算得上患難之交?」
「從偏郊到托秀城,若不是楚兄相救,我們姐弟倆不一定有命坐在這里吃頓熱飯!」
「你就這麼自信?你不怕我住進息心府是想加害你們?」
「不是我自信,而是我信楚兄!」
「你並不了解我!」
「了解談不上,不過閣下貴為五君子之一的武神,對付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還犯不上使計劃策!」寧傾負對上他目光,唇邊漾出淺淡笑意。
白衣人正準備飲酒,嘴張開了,酒卻沒喝進去,他先是呆怔,然後「哈哈」幾聲爽朗的笑,情不自禁的贊道︰「丫頭,你果真伶俐透頂!」接著,他一拍桌子興致高昂道,「我就知道,我來這里沒錯!丫頭,不錯,我就是楚天遮!」
「鐺啷∼」竹筷從小慈手中月兌落。
寧傾負與楚天遮互視一眼,心有靈犀的對踫酒碗,第二輪酒下月復後,她冷然一笑道︰「當今天下,能讓所有刺客聞風喪膽的楚氏子弟,除了楚天遮再無別人!」
「可楚大哥為何幫陳國?還殺了楚國的五個殺手?」小慈問的是寧傾負,他對楚天遮一直抱著防備。
「原因話長!」楚天遮繼續著他的眉飛色舞,「所幸恩惠已還完,陳國公急于挽留我,我就提出留在陳國可以,但只住在息心府!」
寧傾負眼神中光戾一閃而過,快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思慮到什麼。「既然共在一個屋檐下了,就是親人,就是朋友,楚兄,來,為咱們的重聚共飲!」
「姐!還有我!」小慈瞪著寧傾負,用一種賭氣的眼神兒。
「小孩子…」寧傾負剛要拒絕,話被楚天遮打斷,他不滿道,「丫頭,你什麼都好,就是太溺著他!想當年我象他這般大的時候,早就…」他身體一探拿過個空碗給小慈倒進一半兒,接著話頭兒道,「早就酒肉不忌了!」
三人踫碗,寧傾負還是囑咐著小慈只沾了沾唇。
「這院子里楚兄看著住,」寧傾負眉宇間的率性帶著前世多年養成的自然,「就算看上我那間,我也會立時給楚兄倒出來,反正沒什麼東西收拾!」
「不必!我住東面的廂房!」楚天遮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和寧傾負講話,一是因為她太聰明,聰明到他根本不需要動腦費力去表達什麼,二是她平和大氣,她的沉穩與從容讓他經常忽略她只有十歲年紀的表象。
令江湖人頭疼不已的楚天遮,擁有龐大殺手組織為後盾的楚國王爺,和一個十歲的孩子成為知音良朋,還是一個女童,傳出去肯定會讓人費解甚至嗤笑,當然,我行我素的楚天遮不會在意那些,因為他敢篤定,接下來和這姐弟倆相處的日子,一定會變得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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