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軍隊停留在楚國境外二百余里駐扎,並派李烈與孟棟梁快馬送去了拜訪文書。兩人回來時天色已晚,隨他們同行的還有十來騎白衣人,白衣人一一下馬,最後一個竟然是楚國公。楚國公沒有讓李烈二人通報,而是讓他們悄悄引領自己來到主營帳前。
寧傾負正臥在側榻小憩,夢里不知身是客,她一腳踩進了息心府,這里的一桌一椅,一院一落既熟悉又陌生,不時在她周圍虛幻晃動,小慈突然從旁跑過,對她無睹,只顧著沖寢居處喊著「姐姐…姐姐…」,他是那麼的可愛機靈,那麼的天真美好,寧傾負正感慨著,小慈突然象驚懼什麼般轉過頭,並將一把利刃刺向她身體,寧傾負一個激零睜開眼,那白衣劍客的灑落男子正在上首望著她。以為醒了,原來竟還是夢,寧傾負混混沌沌朝他伸出手,嘴里淺碎呢喃著︰「為什麼…你也認不出我…」
「寧國師!」楚天遮真實的聲音將寧傾負擊醒,她猛然起身,尷尬一揖解釋道,「讓國公見笑,方才我是讓夢痷著了。」
「夢痷?」楚天遮一臉狐疑,「寧大人,你兩側太陽穴可感刺痛?」
「是有些。」
「你被人下了迷香。」楚天遮走到前方的案桌處,向她示意一眼香爐。
寧傾負微蹙眉頭道︰「這香每日由帳前親兵更換,氣味與從前的並無差別。」
「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人難以察覺。在江湖中此類迷香並不稀奇,但是在軍營里…,」他口氣一頓,提醒道,「寧大人,屑小之輩的蠅營勾當,有時比千軍萬馬還應提防。」
「多謝提醒!」讓了座,寧傾負說道,「我知道國公身懷絕技,時常私服游走江湖,但您千金貴體,還是多帶些侍衛較好。」
「我這身裝扮前來,就是想免去身份隔閡,寧大人一聲聲國公稱喚,倒顯得我的舉動多余了。」楚國公的談笑中帶著調侃,還有幾些無奈。
「其實傾負也最羨慕江湖兒女的灑月兌,您比我年紀略長,如不嫌棄,我就尊您一聲楚兄了。」
楚天遮有些震驚道︰「听你聲音,我一直以為你比我年長的,原來…呵呵,寧傾負,你知道你驚世絕才的聲名已經超過五君子了麼?我當真羨慕赫連國公,上天為何如此偏愛赫連,為什麼不是讓我先認識你!」
「楚兄過獎了,情義深淺不在相識先後!我願與楚兄結為異姓兄弟,只盼楚國與赫連能夠世代交好,以後楚國之榮,就是我赫連之榮,楚國之難就是我赫連之難!望楚兄莫嫌傾負高攀!」
楚天遮仰頭暢笑幾聲,「來,」他起身朝寧傾負伸出手,而後輕攬她腰身,兩人如同眺月天仙飛出營帳,在樹梢頂端臨風飛翔,這種青鳥穿梭的感受寧傾負頭一次體會。當離遠兵營範圍後,楚天遮帶著她輕落地面。「寧傾負,我們就在這里對月結拜!」
「好!」她說著拉過他的手,就象當年在息心府時的情景一模一樣,那時那地的結拜,可能或多或少的有些利用,而現在,當她雙膝跪地的一刻,雙眸瑩潤,暗揣心內的是一柄慧劍,將她對這個男子最後一縷情絲斬斷。她雙手合十叩拜向月,一句一語,均如回到當年,「明月在上,厚土在下,我寧傾負,願與楚天遮結為異姓兄弟,雖沒同年同月同日生,惟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後,無論兄長富貴貧賤,我都會與兄長手足相援、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息悲…」楚天遮單膝跪地,按住寧傾負肩頭沖口而出。
「楚兄?你怎麼了?」寧傾負忍住了內心同樣的澎湃,她不相信楚天遮有殺她之意,但說不出的原由,她始終忌諱、甚至盡一切可能防備著楚辭!
楚天遮激動的神色頓時隱去,「你與她,著實太過相似,」他神色黯然跪地向月,重復著莊重的誓言,卻已經意興闌珊。
兩人踏著碎在林子里的月光向回慢走,寧傾負緩緩吟道︰「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楚天遮听著側首而視,她微一笑道,「凡事太盡,緣份勢必早盡,天邊明月都只得一夕如意,何況世間事呢。」
「是呃,」楚天遮收起悵然,轉了話題誠懇道,「你救楚辭猶如救我,這份恩情我永遠銘記,楚辭說你受了傷,盡管已經大好,我還是放心不下,所以等不及明日便趕緊給你送藥過來,現在看你竟真的無礙了,黃醫仙的醫術,果然名不虛傳!」緊接著,他嘆了口氣道,「如果那時我的王兄能夠得他醫治,怎會去的那麼早,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同室操戈之禍。」
話引到這兒,兩人腳步略作停留,寧傾負問道︰「楚煜當真在趙國?」
楚天遮似在思量什麼,隔了會兒點下頭,「從上次離開赫連,趙國人伏擊我時,我就懷疑這點,楚煜依附趙奪,兩人狼狽為奸、意圖明顯!楚勿離此次請纓出兵,想將他屬意的一干將士獻給楚煜所用,我給他這個機會,懷揣異心之人只有在看到希望或絕望後才會顯露端倪,上天不負我願,終于替我揪出這些敗類!」
「楚勿離的喪禮,我們是否還適宜前去?」
「他是皇室宗親,按王侯之禮下葬,生前罪行,就隨黃土掩埋了吧。」
寧傾負明白的點下頭,兵營的篝火在不遠之外輝爍閃耀,她說道︰「時候不早,楚兄回去吧。」
楚天遮應道︰「好,明日我們在瑯京城門相見!」
兩人揖禮告別,楚天遮一行白衣白馬歸去的綽然瀟灑,在寒夜劃指出一道極美的線。
「看傻了?」李誰知不無諷刺的來到寧傾負身旁。
「你方才在哪?」
「你睡的和死豬一樣,自然不知道我在哪!那個周國公主麻煩的緊,又著人喚我,我怕攪了你好夢,就過去了!」
「公主身體可好些?」
「矯情的女人!寧傾負,你做好人收了她,就最好收到底,別什麼屎盆子盡扣我身上!」
「你…」
李誰知沒理會寧傾負的氣惱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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