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練功,沐浴,給祖母、父母請安,早餐,上學,放學,請安,晚餐,陪祖母聊天,調戲小丫鬟,沐浴,睡覺。
總的來說,宇文成龍每天的生活還是很有規律地,而且貌似也很豐富。
至于那個悲慘的沈光小胖子,則徹底的被宇文成龍給遺忘了。
可有人卻沒忘!
這不,按照慣例,宇文成龍放學回家後,正趕向宇文老夫人的居所給祖母請安呢,那廂,宇文老夫人在幾個丫鬟僕婦的簇擁下,一身素裝打扮施施然而出。
「歡喜郎回來了!正好,女乃女乃我要外出,你陪女乃女乃同去!」
口中說著,宇文老夫人已然快步上前,從婠婠小丫鬟手中搶過了自家長孫,伸玉臂攙住,挎著宇文成龍的胳膊就向外行去。
至于跟在宇文成龍身後亦步亦趨的宇文成都和宇文成祥二人,則被老夫人華麗地無視了。
這倆小家伙倒也機警,知道自家女乃女乃熱衷的多半不是什麼適合少年兒童口味的好玩事情,遂趁著老夫人不注意的時候,吱溜一聲便溜走了,那速度,比老鼠還快!
習慣于宇文老夫人的溺愛和霸道,宇文成龍倒是沒有反對,一面順從地跟著女乃女乃向外行,一面開口道,「女乃女乃,您這要是去哪里啊?」
「問這麼多干嘛!女乃女乃還能害你不成?」很是罕見地,宇文老夫人沒有直言,反而賣了個關子。
雖然心中好奇,可既然老太太不說,宇文成龍便也沒再多問,轉而跟宇文老夫人拉起了家常。
見自家長孫如此乖巧,宇文老夫人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張俏臉笑滿是笑容,儼然一朵盛開的白牡丹。
在宇文老夫人和婠婠小丫鬟的攙扶下,宇文成龍出府後便上了一輛清青漆馬車。
趕車的是個宇文府的老人,車趕的很平穩,當然了,速度也不快。
駛離宇文府後,馬車很快出了長安城,又一路緩行,上坡下坡、七扭八拐的,約略行了一個時辰許,方才緩緩停了下來。
又被宇文老夫人和婠婠小丫鬟攙扶著下了馬車,宇文成龍舉目觀瞧,卻見青山綠樹掩映之中,一所寺廟在半山腰露出了一角。
「嗯?這是哪里?」宇文成龍再次開口問道。
「皇覺寺!」這次,宇文老夫人倒是沒再隱瞞,「走吧,就剩這一段山路就到地方了!」
一面說著,宇文老夫人給婠婠小丫鬟使了個眼色,小丫頭立即會意,上前與宇文老夫人分左右攙著宇文成龍,緩緩向山頂進發。
「皇覺寺?那不是大隋皇家所開設的尼姑庵麼?好像,里面關的都是一些前朝宮女嬪妃什麼的吧?說是寺廟,其實性質和冷宮差不多。女乃女乃來這兒做什麼?」
心里尋思著,宇文成龍機械地邁著步子隨著二人向半山腰行去。
山路並不險峻,可考慮到宇文成龍的身體狀況,宇文老夫人走的很慢,而且走走停停,這不到十里的山路,一行人走了足足有一個時辰的功夫。待到行至那皇覺寺門外,已是日薄西山。
雖然冠著皇家寺院的名頭,可皇覺寺的山門並不算大,比起宇文府的角門也就略寬那麼一點兒而已。
可宇文老夫人卻很是恭敬,揮退了身後跟隨的丫鬟僕婦,整了整衣袖,輕移蓮步親自上前叩門。
「誰呀?」隨著叩門聲響起,略顯沙啞的聲音迅即在門內應道。
旋即,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吱呀」一聲,廟門上打開了一個小門洞,一雙略顯渾濁的眼楮隔著門洞向外觀瞧。
「哎呀!是宇文老夫人!貧尼失禮了!罪過!罪過!」在一陣略顯慌張的門栓響聲中,一名淄衣老尼以與其年齡頗不相符的矯健速度打開了寺門,很是恭敬地對著宇文老夫人施禮道。
「原來是曉風師太,師太嚴重了!老身是來拜會華光、華勝兩位師太的,不知,可否煩勞曉風師太通稟一聲!」宇文老夫人雙手合十,客氣地回了一禮道。
「不用了!華光師太有吩咐過,說今日老夫人可能會來,介時請老夫人直接到怡悅齋敘話。」
「哦!如此,多謝師太了!」口中說著,宇文老夫人對著婠婠小丫頭招了招手,又指著宇文成龍道,「這是老身的長孫,宇文成龍,今年才十歲,還不算是男人。不知可否方便與老身一同入內?」
「呃,這個……」瞟了宇文成龍一眼,那曉風師太有點兒猶豫。
「師太放心,此番老身是受了華光師太的指點,帶我家長孫來看病的。想來,華光師太應該不會因此而怪罪師太的。」
「哦,既然主持已經知曉,那自是無礙的。夫人與令孫盡管請進便是。」
「如此,多謝曉風師太了!」宇文老夫人再次對那曉風師太拱手道謝。
雖然廟門很小,可這皇覺寺實際佔地面積卻是一點兒都不少,在那曉風師太的引領下,宇文老夫人一行穿林過徑,足足行了近兩刻鐘的功夫,方才來到了那個所謂的怡悅齋。
「佛告無盡意菩薩︰善男子!若有無量百千萬億眾生受諸苦惱,聞是觀世音菩薩,一心稱名,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月兌……」
隔著齋院,陣陣悅耳的誦經聲傳來,凝神傾听了片刻,宇文老夫人微感詫異道,「何方高僧在此講經?」
「是南華寺的觀音大師。觀音大師佛法高深,而且有神通在身,就連我家兩位主持也是頗為信服的。」
「前次觀音大師前來拜會,與我家兩位庵主說法,我家兩位庵主皆自認不如觀音大師。故而,這些時日,我家兩位庵主幾乎每日都要與觀音大師研討佛法。想必此刻就是觀音大師在講解佛法了。」
「貧尼還听說,那位觀音大師醫術極為高明,時常在外治病救人,解人苦厄。依貧尼之見,華光主持讓老夫人帶令孫前來,多半也是為觀音大師而來吧。若是,能得觀音大師出手,想來,令孫當會無礙的!」
「哦!承師太吉言了!」聞言,宇文老夫人情緒有些激動。
片刻後,終于靜下心來,宇文老夫人卻一動未動,但只站在門外靜靜地听著那觀音大師講經。
直到齋內的誦經聲也已停下來後,宇文老夫人方才再次對著曉風師太拱手道,「煩勞師太入內通稟一聲,說老身前來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