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埋在功法秘籍堆里鑽研了一炷香時間,將《龍行虎嘯功》秘籍翻了一遍,其中記載的不過是些練肺腑的吐納方法,練成後也就是十幾二十人敵,而且要練此功,天賦尋常者,得武士二階以上,花費十年時間。
「傻子才去練這垃圾功法!」谷從文心中嘀咕了一句,再去翻閱其他功法秘籍,卻發現就屬這本三階的《龍行虎嘯功》等級最高了,不由一臉失望,喃喃道︰「號稱秋水鎮三大百年世家之一,收藏的卻都是些拿不出手的低等級功法,我看早晚要被人給滅掉。」
嘴中抱怨著,將手中《龍行虎嘯功》隨意一扔,谷從文不想在這些低等級功法上浪費時間,轉身欲走。
「噗」一聲,一本黃面秘籍被《龍行虎嘯功》秘籍從書架上撞翻下來,書面上赫然三個大字︰「神行術。」
谷從文轉身瞧見,忽然眼楮一亮,忙去撿在手中,心中狂喜︰「尚未學武之前的段譽有一本《凌波微步》,壓根不會武功的韋小寶學了一門《神行百變》,在江湖中行走便可橫行無阻,遇難成祥,這種神奇的功法,當真是武功低微者自保神術啊!」
這本《神行術》,顧名思義,應該是和《凌波微步》、《神行百變》相類似的功法,若是練成,那可就等于擁有一張保命王牌了,這叫谷從文如何能不大喜過望?這樣實用的功法,肯定是一部上階功法。
一臉的喜色,谷從文滿懷期待的將《神行術》翻到了最後一頁,出乎意料的卻只有幾個小字寫道︰「神行術,詭詐腳法,用于逃命自保,不入階功法。」
望著那「不入階」幾字,一臉喜色的谷從文瞬間石化。
納悶了半晌,谷從文滿臉不信的嘀咕道︰「這麼好的自保功法,怎麼會不入階?」
正疑惑不解,只見福伯再次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少爺,該用飯了。」蒼老的身子,顫顫巍巍的端著飯菜靠了過來,瞧見谷從文手中捧著《神行術》發愣,不由搖頭笑了笑,將飯菜放在一旁的書案上,慈祥的語氣道︰「少爺不會連這本《神行術》都忘了吧?它記載的不過是些逃命自保的詭詐步法罷了,為天下武人所不恥,乃不入階功法,少爺拿著他做什麼?」
谷從文聞言轉過頭來,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疑道︰「福伯之前不是說,‘九階武宗內力飽滿,身輕體健,可習輕功,敵人難以靠近,立于不敗之地’嗎?這部功法應當也屬于輕功之類,怎的反倒不入階了呢?」
搖頭微笑,一臉和善的福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少爺怎的連這些都不記得了呢?
「《神行術》不過是種詭詐步法而已,怎能算得上是輕功?即使練成,也只不過是依靠奸詐的方法,不斷的避開對手的攻擊,逃命自保而已,實則百無一用,雞肋一般。倘若遇上三階武士以上的對手,便是一點用處也無。這本功法便是先天氣脈微弱者也能修習,是以根本不入階。除了那些先天氣弱,不能練武者,為了不被低階武士欺負,才會花時間去習練,常人與其花時間在這上面,還不如勤加練習,早日成為三階武士。」
福伯雖然年邁,卻也是一名三階武士,對這門不入階的神行術,一臉的蔑視。
「少爺當初不過看在這府中許多下人都是先天氣脈微弱者,恐他們在外面受那些低階武士欺負,這才留著,供他們練來自保的,要不然以少爺習武的天縱之才……」
「怎會將這部不入階功法看在眼里」還未說出口,福伯突然想起如今的少爺,可不就是一個連常人也不如的氣脈微弱者嗎?于是忙咬住了自己的舌頭,「嗯嗯啊啊」的將話題扯開。
「不說這些了,少爺還是早點用飯吧。」
見福伯突然支支吾吾起來,谷從文不問也知道什麼緣故,臉色不由暗淡了一些。
福伯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個大耳刮子,嘆了口氣,忙安慰道︰「哎!少爺也莫要過分憂心,老天賦予的資質豈會這般輕易收回?想是少爺生病了,日後尋了良藥便能痊愈,那時少爺的習武天賦又能回來也說不定。」
向來樂觀的谷從文哪里需要別人的安慰,才沒一會兒,臉色早好轉過來,笑呵呵道︰「自然是這樣的,我們吃飯吧。」
見少爺能如此想得開,福伯心中欣慰,忙將碗筷擺好,伺候少爺用飯。
谷從文如今的伙食可早已不復當初了,寒磣的如下人一般無二。福伯前幾天憑自己在谷府中的老資格,還能弄來些不錯的飯食給谷從文,可自從被族長發現之後,吩咐廚房不得再給他開小灶,弄得最後自己也只能陪著谷從文一起吃這些粗茶淡飯。
見福伯一臉歉疚,谷從文心知肚明,不過現在的他,除了將眼前桌上的飯菜,一口氣吃完,心滿意足的拍拍肚子外,似乎再不能做些什麼來安慰福伯了。
見少爺狼吞虎咽,吃的津津有味,福伯緊鎖的眉頭這才展顏微笑,拿起竹筷,同他一起吃了起來。
「喲!爺倆吃的挺歡的嘛?」飯還未用完,二人卻被一個陰陽怪氣,十分不和諧的聲音打斷。
「勝少爺,你這是何意?」只見谷勝帶著幾個偏支子弟並幾個族丁,將房門堵了個結實,福伯忍不住出言相問。
「嘿嘿!」陰陰一笑,谷勝眼中閃著前所未有的欣喜︰「也沒有什麼,不過是族長的吩咐,叫我來趕個廢物出府罷了。福伯,您接著吃,不打攪您,一會兒就好,這樣的廢物,我一只手就能拖出去。」
「哈哈哈……」谷勝帶來的谷家幾個偏支子弟一向以他馬首是瞻,從前積累的對谷從文的艷羨與嫉妒,化為如今奚落谷從文而得來的快感,無不笑的酣暢淋灕。
笑過一陣,谷勝臉色一變,突然大喝一聲道︰「你們還笑什麼,難道要我親自動手趕這個廢物不成?」
「趕這樣的廢物,若要我們未來的族長大人親自動手,豈不是玷污了我們谷家?」谷勝的擁戴者們恭維了幾句,忙轉頭向身後的幾個族丁武士喝道︰「還不快動手!」
面對從前整個家族的希望與驕傲,所有族丁武士們的偶像,與另外兩家對頭拌嘴,不管如何受窘,只要提起,就能立馬吐氣揚眉的家族未來族長,沒有人願意接這樣一個差事。
「這……從文少爺……」族丁們一臉為難,搓著手,慢慢向前,不像是在趕人,卻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如今已經跌下神壇,從天才變成廢物,居然還有人對他這般敬畏,谷勝看著很是不舒服,語氣很是不善,甚至幾乎喝斥的語氣道︰「谷從文,快點吧,族長大人有令,叫你搬出族長府去,別以為拖延時間裝可憐就能讓族長大人收回成命,如今的你不過是個廢物而已,恐怕已沒這個機會了。」
「勝少爺,你……你……」福伯氣的兩手發顫,指著谷勝說不出話來。同樣是谷族的希望,被接入族長府中培養,只不過谷從文表現的出類拔萃,一心為谷家著想的老僕自然另眼相看,惹的谷勝羨慕嫉妒,進而連年邁的老人也一並記恨。
「福伯,為廢物說話,可不是在為咱谷家著想。」谷勝一臉譏諷之色。
福伯臉色發青,顫抖的雙手指著谷勝,點了點,待要說什麼,谷從文忽伸出手去,輕輕按了回來,臉上並未看出怒色,溫和的笑道︰「這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福伯又何必跟些不相干的人計較?」
奚落從前高高在上的人,對方越是惱羞成怒,越是有快感。可谷從文從容不迫,毫不在意的樣子,谷勝一伙就好像使出全勁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是不爽。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將書架上的《神行術》揣在了懷里,谷從文握了握福伯的手,轉身出去,與谷勝擦肩而過時,淡淡一笑︰「今日的羞辱,日後定當十倍奉還。」
谷從文的笑容如此淡雅清俊,讓人如沐春風,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威脅人,但偏偏听在谷勝耳中,仿如晴天霹靂,叫人心驚膽戰。
望著谷從文從容而堅定的背影,谷勝心中莫名憂慮起來,或許趁這樣一個人落魄之時,如此落井下石的羞辱于他,是自己犯下的一個重大錯誤。
「你瞧這人,還以為自己是當初的天才啊?竟然還是這般不可一世,更可笑的是,他居然還敢威脅咱勝哥,待我去教訓一番,也好讓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有幾斤幾兩。」
「你急什麼,如今他已被趕出了族長府,日後教訓他的機會多的是,何必在此時?」
……
在谷從文走後,一旁的幾個谷族偏支子弟一臉的不忿,議論起來。
谷勝喝住,問道︰「可有人見他方才揣進懷中的是哪本功法秘籍?」
「什麼?他竟敢私藏功法秘籍出府,正好有這個借口,咱們追上去收拾收拾他。」
「你們莫要欺人太甚了,從文少爺他只不過是拿了一本《神行術》罷了,何必這般?」年邁的福伯本就有些顫抖的四肢,愈發抖的厲害,一心為谷家著想的老僕,見谷家這些一團散沙,就愛窩里斗的後輩,不免擔憂起谷家日後的前程,搖了搖頭,不停的嘆息著出了門去。
「什麼?他竟然拿的是一本下人才練的不入階功法《神行術》?哈哈哈……」
在眾人的笑聲中,谷勝原本有些凝重的臉上頓時輕松了下來,暗道︰「看來他是真的已經對我徹底沒有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