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俊回家,是中午時間。
他身後跟著一個約十**歲的小姑娘。手里提一個大行李袋。
「這就是我們家,這位就是我妻子。叫大姐姐吧。」博俊對小姑娘介紹。
小姑娘很靦腆,恭恭敬敬站在門內,細聲細氣叫︰「大姐姐,好。」不知道她是累了,還是太緊張了,幾個字都吐的不流暢。
靜嫻知道小姑娘就是博俊找來的保姆。
「她叫李小琴。是一個朋友的遠房親戚。」博俊補充介紹。
「小琴,快進來,餓了吧,我給你熱菜。」靜嫻接過小姑娘的行李,放在沙發旁邊。轉身要進廚房。
「不餓。吃過了。我,吃過了。」小姑娘有點急。
「我帶她來的時候,在街上的快餐店一起吃過了。」博俊又過來補充一句。
「小琴,在姐姐家不要客氣,就像在你自己家一樣好嗎?」
靜嫻一眼就喜歡這個農村來的小女孩。純樸,斯斯文文的,那雙大眼楮水靈靈的,清澈中含帶羞澀。
「小琴,你使用過家用電器嗎?」靜嫻問。家里需要做什麼,怎麼做,她得一樣一樣教這個小姑娘。
「沒有。」李小琴很不好意思的表情。
「沒關系。姐姐一會兒教你。」
听到靜嫻溫柔的話語,看到靜嫻親切的表情,保姆李小琴不再像剛進來時那麼拘束,有些不懂的地方還主動問。
「家住哪兒呢?」靜嫻想了解多一些。
「河南。」
「哦,離這里挺遠的。」
這麼小年紀的女孩離鄉背井,自謀生路,家境一定不樂觀。
後來,保姆小琴告訴靜嫻,她十歲時母親生病去世,家里有三個孩子,小琴排行老大。父親一個人供不起三個孩子同時上學,所以小琴勉強讀完初二就輟學回家,和父親一起扛起養家供弟妹讀書的重擔。知道這些,靜嫻心里不由得對這個小姑娘產生憐愛之情。
有時候看著正在做家務的李小琴,靜嫻會產生李小琴就是自己的親妹妹,而自己沒有照顧好她的幻覺,內疚感也隨之而來。她就和李小琴一起洗洗涮刷,說一些逗李小琴開心的話。
今天晚上,孩子比平時睡得早。
靜嫻想和李小琴多聊些,增進小琴對自己的信任,也許對她適應這里的生活能有所幫助。
「想家了,是嗎?」
李小琴輕輕「嗯」一聲。
「打電話給爸爸吧,問他身體好不好。」靜嫻是真心的。
「不打了,又沒有什麼話說。我把大姐姐家里的電話號碼告訴爸爸了,他說有事會自己打過來找我。」小保姆說這話,眼神里充滿思念。
一個純樸、善良的山村女孩子。
靜嫻知道她是怕浪費自己的電話費,不敢多打。
「沒關系的,這個電話你想什麼時候打都可以。多多和家里的爸爸說說話,問弟弟妹妹讀書怎麼樣了,他們听到你聲音一定很開心的。」
靜嫻希望李小琴在自己家能放松心里壓力,心情愉快,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本來就應該擁有快樂。
「大姐姐先付這個月的工資給你,你給爸爸和弟弟妹妹寄去吧,他們可能正等著錢用。」靜嫻從包里拿出錢,她今天已經準備好要給李小琴了的。
「不,大姐姐我才來十天,還沒有到一個月呢,不夠時間我不能要你的錢。」
「沒關系,這是大姐姐自己願意,主動給你的。」靜嫻把錢放進小琴的手里。
「謝謝大姐姐!謝謝大姐姐!」她熱淚盈眶,「大姐姐,我出來的時候,爸爸說,如果我得錢就快點寄給他,妹妹的書費沒有交。」
此時的李小琴高興,激動,急切,感動,她站在靜嫻面前,揣在懷里的錢,兩只手捏來捏去。
靜嫻心有點酸。好懂事的一個女孩子!靜嫻的憐愛之情油然而生,自己也差點想流淚。
「睡吧,明天大姐姐教你去寄錢。」
「好!」小琴向靜嫻點一個頭,正欲轉身。
「哦,小琴,請等一下。」靜嫻叫住她,「這幾天小寶跟你玩熟了,他很喜歡你,以後你就幫姐姐到幼兒園接送小寶了。」
「嗯,我也想接送小寶,這應該是我做的事,就是怕大姐姐不放心,所以不敢說。」李小琴抬起雙眼微笑看靜嫻,純樸而靦腆。
「去睡吧。」
有了小保姆李小琴,以後靜嫻就不那麼累了。
該睡了,正要躺下,靜嫻想起博俊。
博俊出差在外還沒有回來。博俊不在家已經有好幾天。
進進出出,忙忙碌碌。博俊在外真辛苦。靜嫻想起,他的胃不太好,他今晚是不是又應酬醉得一塌糊涂了呢?醉的時候,他一定很難受。醉醒的時候,他一定又叫肚子不舒服,連早餐都吃不下。他吃藥了嗎?不按時間規律吃藥他的胃痛病又折騰他了。
打電話問問他吧。靜嫻想。
可能他已經睡了,不打了,讓他好好休息。靜嫻又想。
女人就愛胡思亂想,可她只想念自己的老公一個男人。
女人就愛胡亂猜疑,只因她太愛這個男人。
放下電話,靜嫻心里想起那段博俊讓她傷心至極的日子。她不想想起的,可就是在這個夜晚不知不覺想起了。
博俊還會變嗎?
有人這麼分析說,出差的男人很容易出軌,因為出差的男人寂寞,寂寞的男人就想出軌,因為寂寞會感到孤獨,孤獨就想找人陪伴,想找人陪就會萌生**,萌生**後有機會就賦予行動,因為老婆不在身邊,看不見也管不著,不必產生罪惡感和內疚感。這樣分析解剖男人的本質特征,即使不是完全的真理,但也不是太荒謬。現實中,可是有不少實際例子能證明這樣的分析解剖不算太荒謬的。幾年前,博俊去參加培訓就有過,雖然靜嫻的愛喚回了他,但傷疤就是傷疤,雖然愈合,疼與不疼,都永遠存在。
博俊會不會又屬于「不太荒謬」那類型的?靜嫻不敢往下想,她心里已經有過一道深深的疤痕,再往下想就觸痛內心深處的那道傷疤的。
博俊他一定不會再那樣了。靜嫻自我安慰。
閉上眼楮,她看到微笑的博俊,提著旅行包,健步向她和孩子走來。說,他的胃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