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公孫墨問出口,自己再猶豫實是吊人胃口,木京雲一咬牙便說了出來。
「剛有探子來報,說是今日梁王喝醉酒,之後就去了綠兒姑娘居住的西廂房,到現在沒再出來。」
他抬眸盯著公孫墨,只見他瞳孔一緊,似是痛極。
公孫墨只覺這平日以來積蓄的力氣全被抽了空,原是這般無力,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現在也沒出來麼?」
「是。」
簡單的一個字卻像是刀子,深深的挖進他的心,不留情意。
「我知道了,下去吧。」
公孫墨抬手揮了揮,累極的攤在椅子上,闔上眸子。
木京雲拱手稱是,卻是不走。
公孫墨緩緩掀開眼皮,看他,無聲問著怎麼還不走?
木京雲緊了緊拳頭,為自己添了幾分勇氣,才正色道︰「主上,梁王也是君子,定是不會對綠兒姑娘做出什麼禽獸的事來,莫要擔心。還是等明早探子看清了狀況再說。」
公孫墨啞著嗓子,雙手緊握了拳頭,半響才說道︰「你也知他喝了酒,你是男子漢,你該知道酒醉」他不願想起後兩個字,停頓了一下,還是說出︰「亂性一說。」
木京雲從沒後悔自己做過的任何一件事,今日卻是悔青了腸子,暗罵自己就是事後被罰也不該這麼早說出這事。
他也是思量再三,才猶豫著和公孫墨道出,他也知男人喝醉酒不能控制,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綠兒姑娘不是愚笨之人,定是知道處理。主上,今日也很晚了,還是歇著吧,明早屬下便將情況告之你。」
「你退下吧,我想靜靜。」
公孫墨輕嘆一聲,便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木京雲也知再勸誡也是無果,作為下屬該說的也說了,就看主上是否能感承受住。作為他的朋友又是替他心寒,他如今做的這些,不論是擴展店鋪還是暗中派人保護她皆是為了護她周全。若是兩人真的出了事,那麼他這些年做的一切又有何用?
不過是替人做了嫁衣,全部打了水漂。
這般想著就不再做停留,轉身關門出去。
饒是他走的極快,在出了公孫墨的院子時也是听到了那哀怨的笛聲,低低而訴,聲聲泣人。
無奈,淒涼的笛聲從他指尖緩緩流淌,伴隨著殘缺的明月。
木京雲抬頭就見一抹白影,立在霜白瓦上,指尖在孔洞之間來回移動,嘴唇湊近笛身徐徐吹著音符。月風帶起他的衣衫飛舞,數不清的孤寂籠罩著。
木京雲覺得作為一個朋友,自己以前對他是了解甚少。他的內心其實很孤獨,那是多少的財富都彌補不了的,世上唯獨一人,哪怕一個微笑,一個點頭都能輕易化解他的傷悲。
便是公孫墨日日思念的心上人杜綠。
一直陪他站著,直到天微微有了曙光,才看見公孫墨旋身下了屋頂,鑽進屋內。
彼時,他才知道公孫墨吹了多久的笛子,自己就站了幾個時辰。
清醒過來才驚覺眼楮干澀的厲害,看物都是重重疊疊的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