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又把錦被壓了壓,看著一切安好,便放心地走到外間的榻上睡下。
此時外面已是風雨大作,雨水打在屋檐嘩嘩作響,窗子被風刮開,一道閃電劃過,整間屋子明亮如晝,電光映在床上少女蒼白的臉上,顯得詭異非常。忽的錦被底下發出一團微弱的光,漸漸地,愈來愈強,與窗外的閃電交相輝映。霎時,少女被一團看似閃電引發的白光緊緊圍住,片刻,白光退去,一切恢復如常,恍若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幻覺一般,床上的少女依然沉靜地睡著。
「怎麼了?」小丫頭揉著迷蒙的雙眼走到床前,看了看少女沒有異樣,便轉身將窗子關緊,又回到外間的榻上沉沉睡去。
「大師,這是怎麼回事?」老婆婆緊張地問道,「剛才那團白光是什麼?」
巫婆顯然也被嚇到了,當場呆住了,听到老婆婆的發問,腦子一熱道︰「恭喜啊!這是天意,你的外孫女很快就會好的。」
「真的嗎?」老婆婆激動地握著巫婆的手,「太謝謝你了,大師。你救了我的外孫女。」說著拿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錢遞給巫婆,「這些錢請大師收下,以後若有事還要麻煩您呢。」
「好說好說,沒問題。」巫婆敷衍答著,一手迅速將錢塞進包里。接著,胡亂抓起其他道具道別,匆忙地走出去。
路上巫婆抬起仍在發抖的手,自言自語道︰「怪了,真是怪了,做了這麼年法事,頭一次踫到這種怪事。」說罷又抬頭看了看陰沉欲雨的天空,不可思議道︰「難道真是天意?」片刻,巫婆又竊笑道︰「管他呢,該賺的錢賺到就好了。」說著手又模了模鼓鼓的包,一臉得意地向前走去。
「小楓,要快點醒啊!外婆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白糖糕給你吃。「說罷,老婆婆模了模女孩發涼的額頭。
「嗯嗯頭好痛啊!」床上的少女慢慢地睜開雙眸,以手撫額,毫無焦距地望著床頂。
「啊!小姐,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一個守在床邊的丫鬟听到申吟聲,看到床上少女緩緩抬起手臂,連忙跳起身,雙手捂著嘴激動地喊道,「奴婢這就去告訴夫人。」說罷迅速跑了出去。
床上的少女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丫鬟已不見蹤影。少女的眼楮漸漸聚焦,入眼的是雪白的帳頂,手觸的是柔軟的錦被。轉眼間,看到的是一間整齊干淨的陌生房間。「嗯?怎麼回事?這是哪?」少女艱難地坐起身子,這才看清楚,床兩側雕刻有鏤空花紋的床架,上面吊著半落下來的淡青色紗帳,掃視四周,床右前方擺著一座古式木質棕色梳妝台,上面是放著一面銅鏡,旁邊是一個復式上下層的首飾屜,屜旁散落著幾件首飾和一把檀木梳。前方靠窗處擺有一方梨木幾案,案右側放著一座筆架,上吊著幾桿大小的毛筆,旁邊是一方硯台,右側著幾本書,中間鎮紙壓著一張練了一半的毛筆字。屋右側牆上掛著一副山中煙雨圖,筆觸細膩,意境悠遠。
這間屋子布置簡單卻雅致,不過,這不是最關鍵的,關鍵的是這是哪?醫院病房?小區住宅?她又為什麼會在這?外婆去哪了?是外婆送她來這的?種種疑問壓在心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低聲嘆道。窗外一陣清風拂來,吹動紗帳,清透薄皙,不自覺伸手觸模,感覺柔和細軟。等等!手!我這才發現,我的手怎麼變小了?我連忙掀開錦被,我吃了一驚,我的身體變小了,不,這不是我的身體。怎麼會這樣?我跑下床,拿起銅鏡,映入鏡中的是張陌生的小女孩的臉,看著大概十歲左右,臉略有些嬰兒肥,但五官精致,眉目如畫,臉色有些蒼白。我模著這張臉,腦中一片混亂。
還沒來得及多想,屋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我抬頭向外望去,一群人快速向我走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很美麗的女人,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撲過來緊緊抱住我,激動道︰「凝兒,我的凝兒,你總算醒了,感謝老天,你回來了,擔心死娘了。」聲音有些哽咽。
我被抱得很緊,箍得我的骨頭生疼,我只得輕聲道︰「你先放開我,很疼。」
女人連忙松開手,道︰「對不起,娘太高興了。」歡喜中又帶了些許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