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你陪我去寺里拜拜吧。」
「啊?」沉醉目瞪口呆,從懷陌懷里逃出來,「懷陌,你信這個?」
懷陌挑眉,仿佛是在蔑視她多此一問。
沉醉弱弱道,「懷陌啊懷陌,難道真是我把你的風水壞得太徹底,讓你性情都變了?媲」
懷陌瞥了她一眼。
沉醉訕笑,「這樣……我們還真是該去拜拜,好吧。」
懷陌懶得和她多說,重新把她抱回懷里,嗅著她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讓他覺得渾身都很舒服,他忍不住多嗅了幾口,越吸越迷戀,他索性舌忝了上去。
沉醉一僵,他總是這樣,喜怒無常的。常常還生著氣,抱著她又開始吻她,有時還直接吻到床上去。若是之後他心情好了,會對她好言幾句;若是心情還不好著,又對她冷言冷語。她盡量軟了自己的脾氣,不和他置氣,也主動迎合他,可是這麼久了,她仍是模不準他的脾性。
不是不失落的,她有時候傷心地想,他一定不對沉魚這麼喜怒無常。他對沉魚多好啊,和沉魚在一起,他總是溫溫笑著,像個白馬王子一樣。
她也想要白馬王子……沉醉悶悶地想。
「嘶……懷陌,你又咬我!」
脖子上忽然一疼,懷陌咬了她一口。才想著他的喜怒無常,他就喜怒無常給她看了,沉醉哭笑不得。有時候她真的懷疑,三年前那個爬上她的床抱著她親吻,承諾要娶她的男人,真的是這個懷陌嗎?
那個男人多溫柔啊,這個呢……像個孩子一樣!不過是個殺傷力驚人的孩子。
「又咬你?」他听她埋怨,邪邪地在她耳邊問她,「是你咬我多,還是我咬你多?要不要把我的衣服月兌了,看看我肩上的傷口?那是誰咬的,嗯?」
沉醉,「……」好吧,他不是孩子,他就只是個殺傷力驚人的混蛋而已。
她真的是沒他混蛋,如果她可以和他一樣不要臉,她一定會大喝一聲︰那你要不要把我的衣服月兌了,看看你在我身上弄的痕跡!……可惜,她還要臉,所以不是他的對手。
懷陌還在她脖頸間吻著,一面吻一面喟嘆,「好香……以後不準用這香料了!」
「……」沉醉唇角抽搐,「不是好香嗎?」
「嗯。」
「那你還不讓我用?」
「不要妄想用香料勾.引爺。」某人一面義正言辭,一面吻得很沉迷。
沉醉扯了扯唇,「你可以選擇不被我勾.引。」
「承認你勾.引爺了?」他含含糊糊地在她耳邊定了她的罪。
「爺,你贏了。」她承認,不是對手……
懷陌齒下用力,狠狠咬了她一口,比剛才還用力。
「疼!」沉醉疼了,將他推開。
懷陌順勢放開她,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沉醉一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氣呼呼地看著他。
懷陌冷冷沉著臉,「我說了,以後不準再用這個香料!」
沉醉又疼又氣,原本還打算對他軟了性子的,沒想到他這人就是要蹬鼻子上臉,對他好點兒他就越發的喜怒無常了,沉醉硬聲道,「我沒用香料!你要是不喜歡我的味道,我從明天起在自己身上噴大蒜汁兒好了!」
「容容,容容!」沉醉說著就走到門邊,「去廚房告訴紅久,讓她幫我弄大蒜汁兒,我要天天噴在身上。」
容容很為難,看了看一臉氣怒的沉醉,又見懷陌從里面出來,尷尬道,「大人,這……」
「你先下去。」
容容如蒙大赦,趕緊逃了。
懷陌扳過沉醉的肩,面對了她,擰眉,「你這是什麼臭脾氣?」
「我對你好脾氣的時候,你不是不樂意嗎?」
「你敢往身上噴大蒜汁兒,看我還要不要你!」
沉醉冷哼,撅了嘴,「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
懷陌被她一堵,一時無言,又想起今天白天在皇宮里的事,心里更怒,冷哼一聲,拂袖轉身,「隨你,你愛怎麼弄怎麼弄,到時一起收拾你!」懷陌說著就進了內室。
沉醉咬唇看著他冷硬的背影,他好像……真的在不高興。
沉醉閉了閉眼楮,長嘆一口氣。果然夫妻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明明他對她這麼壞,她都還想著他的心情。
算了,反正這樣願打願挨的日子也不多,總有一天要和他散了的,那她就……盡量讓著他好了。
沉醉跟著走進去,他正站在窗邊,望著窗外,臉上線條繃得緊緊的。
沉醉走到他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沒理她。
沉醉嘆了口氣,「懷陌,你在不高興什麼?你和我說啊,當然,除了這個味道……我真的沒有用香料。我都沒有嫌棄你身體的味道,你可以不要嫌棄我嗎?」
懷陌仍舊冷冷望著窗外,沒理她。
「那你要現在去寺里拜拜嗎?我陪你去啊,早點把我破壞的風水補救回來,你的心情今晚就可以好起來。」
懷陌依舊沒有回答她。
沉醉緩緩走到他面前,抬頭望著他,嘆,「懷陌,你怎麼總是這麼別扭?莫名其妙生氣,你好像是在生我的氣吧,可我也不知道你在氣我什麼,你也不告訴我。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我哪里惹你生氣了?」
懷陌垂眸淡淡看著她的臉。
沉醉撇撇嘴,「算了,你自己生氣吧,我去用晚膳了。」
沉醉說完就轉身,沒走兩步,身子卻忽然被他從後面緊緊抱住。
沉醉腳步頓住,緩緩在他懷里放松,只听得他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沉醉,你知不知道,我為你做了什麼?你又欠了我多少?」
「我不知道。」她很認真地回答。
懷陌被她氣到,惡狠狠盯著她的頭頂。
沉醉知道他在生氣,笑,「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懷陌張嘴,又猛地噤聲,最後只凶狠道,「總之,你還不清了!我救了你娘的命,又無數次救了你的命,沉醉,你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你欠我的,你還不清!永遠還不清!」
「我知道啊……」很無所謂的態度。
她這麼無所謂的態度反倒顯得他在乎,他氣極,冷聲反問,「你知道?你這是知道的樣子?」
「我哪里不是知道的樣子?就因為知道我欠你的,所以你要殺我我都算了,你拿我做沉魚的墊腳石我也算了,你心里想著別的女人卻夜夜和我歡愛,我也好好伺候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
明明她說得都對,看起來也似乎她沒有一點對不起他的地方,但……他心里就是生氣,尤其氣她這麼無所謂的態度!
「你不安分!你時時想著逃跑。」他抓緊了一條罪名不放,現在,也只有這條罪名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地拿出來了。
沉醉勉強從他懷里轉身,面向了他。見他此刻臉色鐵青地盯著她,目光不善,不由苦笑,雙手主動環上了他的腰,低嘆,「你冤枉我了。我沒想逃跑,只要你我夫妻一天,我就會好好和你在一起,在你與沉魚在一起以前,我……愛你如夫。」
他聞言,眸子敏銳地眯起,「愛我如夫?」
沉醉點頭,「嗯,愛你如夫。我和你連最親密的關系都有了,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嗎?」
懷陌一怔。
沉醉望著他微微迷惘的眸子,心中長嘆︰娘,那就……愛到不能愛吧。
「混蛋!你放開她!」
一聲怒斥,打破了兩人之間難得的寧靜。
沉醉只覺身側強烈的風一掃,有什麼東西要砸下,腰身一緊,懷陌已經抱著她閃開。
「啪!」他們原來站的地方,盤子碎了一地,飯菜和湯湯水水砸得到處都是。
沉醉看得目瞪口呆,紅久怒喝一聲,「你還不放開!」又沖過來了。
懷陌目光一冷,揮手,紅久便立在原地,擺了喊打喊殺的姿勢,動也不能動,只能憤怒地不停眨眼。
沉醉見狀,拉了拉懷陌,「你放開她啊。」
「放開她?再讓她鬧得雞犬不寧?」懷陌冷哼。沉醉看了看地上被紅久砸的湯湯水水,頭疼,走到紅久身邊,下了決定,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紅久那張斗志昂揚的臉霎時慘敗下去,片刻就成了斗敗的公雞。
沉醉見狀,這才看向懷陌,「放了她吧。」
懷陌冷哼一聲,給紅久解了穴。
紅久一得自由,就指著沉醉,悲憤指責,「沉醉,你變了!」
說完就跑出去了。
沉醉閉了閉眼楮,長嘆一口氣,跟著走到門外叫來容容,「容容,幫我替紅久收拾個房間。對了,床幫她弄軟一些,還有,她喜歡紅色的東西,你幫她弄一屋子紅色,她心情會很好。」
「是,夫人。」
容容離開,懷陌無聲無息走到沉醉身後,不悅道,「到底她是你的丫鬟,還是你是她的丫鬟?」
沉醉沒回他的話,只道,「放心吧,以後她不會對你喊打喊殺的了。」
「真的?」
「真的。」
「你剛才對她說什麼了?」
「我說……我愛你,我想好好跟著你,如果她一直破壞,你會對我不好;如果你對我不好,我會很難過。」
懷陌身軀微僵,目光霎時膠在沉醉臉上。
沉醉低頭從他身邊走開。
***
三更夜,皇宮,養心殿。
薄秦為文帝奉了茶,「陛下,該歇息了。」
文帝還在案前批奏折,養心殿內只有主僕二人。文帝一面批奏折,一面問,「蕭堯現在到哪兒了?」
「回陛下,定關大將軍如今應該到了安陽郡。」
「嗯,下去吧。」
「是,陛下。」
薄秦朝文帝行了禮,退下,文帝又忽然放下筆,叫住他,「薄秦。」
「奴才在。」
「今日懷陌的反應,你怎麼看?」
「陛下是指,丞相大人誤會皇上一事?」
文帝聞言,冷笑,「好一個懷陌,竟然懷疑到朕的頭上來了,朕還沒有找他,他卻來找朕了!只是不知,他今日這般質問是真的懷疑朕呢,還是在為沉醉洗月兌嫌疑。」
「陛下英明,昨夜混亂里就已經發現丞相夫人不在,派了人在宮門口盯著。從丞相大人離開御花園到出宮,竟足足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不知去向。也難怪陛下要懷疑昨晚的刺客是沉醉,丞相大人失蹤的時間就是去找她。」
「朕懷疑有什麼用啊?你看看懷陌今天那個樣子,倒是將一切罪名推在了朕的頭上。又是怪朕要殺沉醉,又是將那刺客也推到朕頭上,說得朕儼然是幕後凶手一樣,知道沉醉在湖邊,就借了刺客引大家去那里,讓沉醉順勢擔下這罪名,沉醉自救,這才跳湖,游到對岸去,朕又派人緊跟著殺害。還幸得他懷陌發現得早,先到一步才救了沉醉。薄秦,他說的這些,你信嗎?」
薄秦低垂著頭,「陛下恕罪,奴才真的不敢妄言。昨夜疑點著實太多,並且,屬沉醉的嫌疑最大。」
「就是這個心思!」文帝道,「你以為懷陌傻?他自己主動來向朕坦誠昨晚沉醉的去向?他是知道朕在懷疑沉醉,所以他索性直接來向朕坦白了。只是朕卻不知道,他這‘坦白’是真坦白,還是迷惑朕的煙霧。」
「陛下,恕奴才直言,不管丞相大人說的是真是假,對丞相夫人的處置,陛下心中不是早已經有了定奪?」
文帝聞言,指了薄秦一笑,「好你個薄秦,這麼多年別的長進沒有,倒是狡猾了不少!」
「陛下謬贊。」
「是,沉醉就如她那姐姐沉魚一樣是個禍水,沉魚迷惑懷陌,讓懷陌對朕忤逆;沉醉迷惑蕭堯,蕭堯為了她可以和朕立下軍令狀,兩姐妹都留不得!朕既處置了沉魚,自然也會處置沉醉,想來懷陌是知道朕的心思,才來對朕說那番話。如果懷陌所言是真的,那麼就是昨晚要殺沉醉的另有其人,而這人還想拿朕的女人做棋子,朕絕不饒恕!但是,懷陌既然已經向朕開了這個口,親口對朕說了他如今喜歡沉醉,在膩了她以前不希望她有事,朕就不能不給懷陌一個面子,畢竟,沉魚的事剛過,朕若是一連殺他兩個女人……對這個兒子,朕也就太狠心了。」
薄秦垂眸,低道,「陛下所為都是為大局為江山,丞相和虞王還年輕,現在不明白,將來總會懂得陛下的苦心。」
文帝手指輕輕敲打了桌面,半晌,命令,「薄秦,你暗中去查昨晚的刺客究竟是誰主使,朕必不輕饒!再有,讓下面的官員送些官家小姐的畫像上來。」
「陛下這是要為……?」
「朕要替懷陌親自選個女人!」
「陛下英明!」
「懷陌向朕開了口,朕暫時不會動沉醉,但是朕不會給他太多時間,他最好給朕早點戒掉沉醉!如此禍水,讓兄弟反目,早處置一日是一日!」
「是,奴才領旨。」
薄秦頷首,行了禮便退下。
文帝一人緩緩靠在龍椅上,端了茶盞,輕啖一口,眼中深沉詭譎。
夜里空氣涼爽清淨,只是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沒有一刻是寧靜的。
不只是皇宮里,就是在郊外清雅的院落,既望月光之下,也有人徹夜難眠。
「小姐,怎麼還不歇息?」
香荷拿了斗篷,輕輕為沉魚披上,沉魚坐在回廊之上,看著天上的月亮。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可她看著,卻沒有昨晚的圓,也許是因為,昨晚,有他在。
「你先去睡吧。」沉魚淡道,仍舊看著月亮。
香荷勸道,「小姐莫要掛心,養好了身子等著爺來迎娶便是。」
「迎娶?」沉魚咀嚼著這兩個字,眼楮里有些冷意。
香荷見狀,笑道,「爺為小姐傾心這麼多年,小姐還不放心?」
「再是傾心,如今和他日日夜夜在一起的也是別的女人。」
「那不過是塊踏腳石罷了,小姐你何必去管她?爺如今將小姐安置在這里,是舍不得小姐受苦,那踏腳石名為丞相夫人,實際上不過是個活靶子,所有的風波詭譎、陰謀算計全都瞄準了她去。等將來一切風平浪靜了,小姐正主回去,還有她什麼事?」香荷越說越得意。
沉魚閉了閉眼楮,卻顯得有些不耐煩,微冷了聲,淡道,「你先下去,我靜一靜。」
香荷見她臉色,不敢多說,只道,「奴婢告退。」
沉魚手心一直握得緊緊的,昨晚的畫面,歷歷在目。
他再次拒絕了她!
第一次,她放下女子的矜持,主動要向他獻身,關鍵時刻,他卻拒絕了她,為她穿好衣裳。「沒有名分,必不讓你不清不白地跟我,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好吧,他一向疼惜她,她懂,她可以理解。可是昨晚呢?
知道他不能來見她,她冒著被皇帝認出來的危險,大庭廣眾之下跳舞,就是為了見見他,兩人到了僻靜處,她告訴他她的計劃----讓沉醉消失。
她料準了的,大婚時蕭堯那一鬧,再加上蕭堯出征,文帝對沉醉必起殺心。她便提議,順勢借文帝的手讓沉醉消失。如此一來,丞相府再沒有女主人,而文帝也會因連害他兩個女人而有些微愧疚,屆時,他若再看上「別的女子」,而向文帝請旨,文帝必定成全。
而那個「別的女子」就由她沉魚來做。
懷陌除了武功絕頂之外,更有一手絕佳的易容術,要將她掩去容貌,讓她名正言順與他廝守,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只要沉醉消失,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這是一個絕佳的計策,可是再好的計策,少了他的「有心」,也一無是處。
他拒絕了!
他說︰「如今局勢不穩,我不舍得將你牽扯在內,你只管好好等著我,遠離風波詭譎。只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再迎娶你,陪你看閑庭花雨。」
很美麗的承諾,只是,她看得清楚,在她說「讓沉醉消失」時,懷陌眼楮里化不開的不舍和眷戀。
懷陌……你自己不知,可你已經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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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以後日更6000字,每天凌晨3點穩定更新,這樣不管大家起多早,都有醉醉和陌陌對乃們說早安哦~~!(當然,偶爾也會有沉魚o(≧v≦)o)
有加更的話我會提前通知滴~!
我這樣的決定……我真是替乃們感覺好棒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