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別欺我 193 喝懷陌的喜酒

作者 ︰ 南覓

紅久听沉醉說起過無遇,沉醉曾經一言以蔽之——怪人,紅久原本不放在心上,此刻忍不住皺眉問,「他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好?」

沉醉想了想,沉吟,「大概是因為他愛听我彈琴吧,听我彈琴,可以方便他緬懷舊人……和懷陌。丫」

「懷陌那混蛋活得好好的,無遇緬懷他做什麼?」

沉醉抿了抿唇,「無遇說,曾經的懷陌,小小年紀便彈得一手好琴,和他的母親一樣。只是後來因為仇恨,懷陌變了心,琴聲里全是戾氣,變得難以入耳,無遇因此很是懷念小時候的懷陌。」

紅久嗤笑,「一派胡言!我第一次听說听琴也听得出戾氣。媲」

「我倒不是第一次听說。」

「還有誰會和無遇一樣,說這種怪話?」

沉醉默了默,輕聲道,「我娘。我幼時學琴,我娘便告訴過我,彈琴的重點不在技巧,因為技巧再好也不能登峰造極。彈琴時必得心境澄明若最干淨的溪水,有一絲雜質也不行,因為心懷雜質,在懂琴之人听來便是劣技。」

紅久蹙眉,「好玄乎的說法,那你每次彈琴都去想溪水?」

沉醉緩緩搖頭,「我對溪水哪里來那麼深厚的感情,可以支撐得我一彈琴就去想它?我想的是我娘,我每次彈琴,就仿佛看到她在我面前彈奏……你跟著我時,我娘已經不再彈琴了,所以你沒有听過她的琴聲。我想,無遇以為天下彈琴最好的人是素素,只是因為他不曾听過我娘的琴聲。」

紅久偏頭想了想,想不通這些風雅的人風雅的調調,不耐煩地抓了抓頭發,「跳過這個話題。既然無遇對你還不錯,那你為什麼不听太囂張的話去找無遇?反而連太囂張也要甩了?」

沉醉淡笑,「無遇對我再好會好得過懷陌?我如今要躲的第一人便是懷陌,若去了無遇那里……我還不如直接回丞相府去喝杯喜酒呢。至于太聰明,她畢竟是無遇的人,到時消息走漏,功虧一簣。」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就這樣躲在這里,要躲到什麼時候?」

沉醉沉吟,「少則十天,多則一月。你也不必急,我回來這里,一方面是害怕懷陌因為恨我對付我娘;二來,我也想在離開以前再去見我娘一面,否則她听到謠言必定信以為真;三來,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懷陌不一定就那麼相信我制造出的假象,我打賭,他派出的人如今必定還在找我。還有要殺我的人……但是他們絕對想不到,我會回到這里,就躲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只要過了這個風頭,他們放棄找我,天下之大,還不隨我去哪里?」

「這個主意好是好……」紅久訕笑,「可是沉醉,我們沒錢了……」

沉醉看向紅久,唇角抽搐。

紅久扯了扯唇,「之前你太大方,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我們本來只剩下散碎銀子。還好之前遇上太囂張,我從她那里拿了些錢,可這幾天吃住也花得差不多了。」

紅久說到這里,又忍不住皺眉,「早知道我們走時就多拿點錢了,懷陌那麼有錢!沉醉,不如趁著今天他忙,我去偷一點回來?反正你給他睡了那麼久,拿他一點錢算便宜他了!」

沉醉,「……」

紅久見沉醉沒說話就當她默認了,自己咚咚咚跑去照鏡子,對著鏡子里那張路人的臉,越看越滿意,自言自語道,「我這張臉,真是天生做賊用的,不去偷錢真是浪費了!」

沉醉,「……」唇角已然抽搐,她生平真心第一次听人這麼評價自己。

這時,小二又來敲門。

「叩叩叩。兩位姑娘,快點下去吧,所有客人都入席了,若是被朝廷的人發現只有你們躲在這里,還以為你們與丞相大人或是南詔公主結仇,到時惹上麻煩可就不好了。」

「叩叩叩……」

「叩叩叩……」

沉醉紅久面面相覷,紅久滿臉暴躁,朝著房門震吼一聲,「敲什麼敲……」

沉醉拉住紅久,輕道,「好了,我們知道了,片刻就來。」

小二聞言,大喜過望,「好 ,那小的在樓下恭候兩位姑娘了。」

紅久看向沉醉,「真要下去?你想清楚哦,這頓飯雖然是免費的,我也很想吃,但它可是懷陌請的,你確定你要去喝懷陌的喜酒?」

沉醉輕嘆,「你也听見了,大家都下去了,若是我們不去,必定惹人注意,到時真惹來了朝廷之人。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再者,你剛剛不是說沒錢了嗎?一會兒你去西樓,我過去兩年在西樓彈琴攢的錢,我怕藏在沉府被沉大同他們發現,一直放在如姐那里,往後用錢的地方多著,你去取回來。」

紅久點頭。

兩人剛剛下樓,便听得門外鞭炮驟響。這鞭炮鋪了整條街整條街的,一響俱響,如雷鳴,震得人耳膜也發顫。

鞭炮聲響,代表著吉時已到,沉醉怔怔望著門外濃烈的煙火,一時失神。

這時,是他和南詔公主拜堂的時辰到了?

丞相府,吹鑼打鼓,滿眼紅光,喜慶得讓人迷離。

文帝與瑾妃高坐上處,笑得躊躇志滿,天監司祭司于一旁,響亮的聲音響徹……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

「夫妻交拜!」

「禮成,送入洞房!」

……

滿堂賓客歡笑、交談,紅綢將兩個原本見面不過數天的男女相連,懷陌牽著他的新娘步入洞房。

按禮,新郎將新娘送入洞房之後便要回到前廳招待賓客。

懷陌剛剛步出新房,小黑便端了一碗藥上前,「爺。」

這里是主院,喜娘丫鬟隨著新娘進了新房,賓客和其他下人在前廳,周圍無人。懷陌頓時斂去臉上恰到好處的笑,他原本笑得儼然一個期待春.宵一刻小登科的男人,倒還不讓人察覺異樣。此刻,他臉色冷下,一眼便可看出他臉色白得毫無生氣,唇色也不正常,明顯身受重傷。

懷陌冷冷看了一眼小黑手中的藥,「拿下去。」

小黑猶疑,「爺,繞指柔雖為迷.藥,卻也毒性劇烈,您原本余毒就未清,又一番奔波回京。昨日生生受下薄秦全力一掌,還有劍傷,接著又連夜快馬趕回,火速拜堂……若再不服藥,身體必受到大損,到時……」

懷陌目光涼薄,那是一種自己對自己的涼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不必再說。」

懷陌說罷,便大步朝前廳走去。

小黑看著自己手中黑乎乎的藥水,無奈皺眉。此刻,他頗怨沉醉。

若不是她,懷陌不會中毒;若不是她,懷陌不會失去理智之下與復澤、薄秦動手,不與這兩人動手,懷陌就不會犯下大錯,也不至于之後生生受下薄秦全力一掌,又用刀刺自己贖罪。

一入前廳,懷陌眼中霎時便恢復了溫儒的笑,下人早就準備好了酒水,懷陌便循著一杯杯敬酒。

烈酒喝下,如直接潑在他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之上,懷陌臉色不見絲毫變化。

……

隔了幾條街,沉醉正在喝他的喜酒。

與一桌全不認識的女子同坐,被強行滿了酒杯,連不想喝都不可以……沉醉心中自嘲地笑,在今天以前,她何曾想到,她竟然會喝懷陌與其他女子的喜酒,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酒入腸胃,灼燒得有些疼,沉醉眼眶控制不住的熱,幾乎忍不住,她慌忙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逼回眼中濕意。

眼見大廳之內人來人往穿梭,她緩緩站起來,裝作不勝酒力,紅久心神領會,扶著她離開。

兩人不動聲色加快腳步,剛剛走到樓梯口,前方卻忽然攔住一人。

錦衣華服,金釵束發,舉止間氣度不凡,優雅得賞心悅目。

沉醉心中微驚,不想會在這里見到他——木離。

木離攔住她的去路,眸色如墨,仿佛洞察一切。

沉醉收斂心神,裝作不認識,木然。卻只見木離忽然嘲諷地勾唇,隨即,薄唇輕啟,無聲落出兩個字。

——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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