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別欺我 他配不上你

作者 ︰ 南覓

沉醉不答,只笑著反問,「你說呢?你都看不到我有多珍惜你嗎?」

懷陌心中猛地一跳,如被重重拋到天上,只是再落下時沒有接住,就這麼狼狽地摔到了地上去,疼痛,慘不可言。

那一剎那鋪天蓋地的自我折磨,懷陌終于出聲,「沉魚……丫」

「你知道無遇在哪里嗎?媲」

他未說完的話,就這樣直截了當被她打斷了,她打斷他時,一點遲疑也沒有,眸子透徹沉靜地看著他。

懷陌頓生挫敗,同時又是一陣激烈的煩躁,他皺眉,他原本是要向她解釋的,只是她這模樣分明不想听。他心中自嘲,不听就算了。

他冷笑。

她淡淡一笑,「是你說的,這件事到此為止,她離開就好,離開了,這件事我也永遠不會再提,你也不要再提她,好嗎?」

「好!」

她的淡漠,她的不接招,他本該高興,畢竟這就是他要的結果,他並不想她一再糾結那救命之恩。然而,當她果真淡定地對他說出她永遠不會再提時,他心中莫名的蓄滿了難以言語的憤怒。

咬牙切齒地對她說完,他轉身離開。

沉醉靜靜立在原地,看著他勃然的背影,緩緩閉上眼楮,眼角一滴淚就這麼落下。

不怪他,要他相信本來就很難,你自己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嗎?所以一直不敢對他說。他的反應不過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

沉醉在心中一再對自己說,用力壓下心中的苦澀。

她立著良久,房門忽然被小心翼翼地打開,紅久從門外偏了頭進來看,「懷陌呢?」

沉醉見紅久做賊一樣的表情,勉強笑了笑,「他走了。」

紅久點了點頭,大搖大擺地進來。

「什麼事?」

「你餓不餓?」紅久眨著大眼楮,很天真地問她。

沉醉鼻間倏地就酸了,她看著紅久,委屈地點點頭。

紅久嘿嘿一笑,拉過她的手,「我就知道,我也餓了。」

沉醉心中一陣溫暖。

「那你去幫我做吃的吧,我好懷念你那雞肋一樣的廚藝啊。」

沉醉,「……」

我去做?還雞肋?

沉醉睨了她一眼,趾高氣揚地走了。

紅久連忙笑著拉住她,「好了,我都叫人送過來了,你走了我一個人吃不完。」

沉醉輕哼一聲,這才作罷。

下人不久就送了吃的來,那時天已經黑盡,紅久是真的餓了,吃得如狼似虎的,沉醉受她感染,心中的糾結也少了許多,跟著她風卷殘雲一般吃完。

最後,紅久撫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感慨,「好久沒這樣吃東西了。」

「丞相府沒讓你吃飽嗎?」沉醉笑。

「有啊,可是沒有歸屬感。」

歸屬感……沉醉哭笑不得,「你要求好高啊,你的人生又不在這里,你還要求歸屬感。」

「那你有歸屬感嗎?」紅久忽地問。

沉醉怔住了,遲遲回答不出。

「安全感呢?」紅久又問。

沉醉沒出聲。

紅久終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的人生也不在這里。」

沉醉聞言,身子猛地一顫,如被什麼擊中一般,抬眸,看向紅久。

紅久無辜地攤攤手,「是你自己說的,人生不在這里,所以沒有歸屬感。」

沉醉搖搖頭,「不,我的人生就在這里,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在這里。」手緩緩撫著隆起的肚子。

紅久也不和她爭執,「那你就繼續這樣認為吧。」

紅久站起身來,走到沉醉面前,緩緩蹲子,手小心翼翼地去踫沉醉的肚子。她涎著笑,盯著沉醉的肚子看,「寶寶,你要謝謝我,今晚要是沒有我,你就餓肚子了。」

沉醉被說中痛處,心底里涼了涼,看向紅久,只見紅久也正看向她,幸災樂禍地笑。

是啊,懷陌不理她,她大概也沒心情吃東西,要不是紅久折返,孩子也跟著她一起挨餓了。

「沉醉,你還記得西樓的小雲嗎?」紅久忽地斂了神色問。

沉醉點點頭。

「那你還記的她是怎麼學習下棋的嗎?」

「嗯,她把所有遇見過的棋局全都記了下來,她房中疊著足足有一人高的紙,上面全是各種棋局,她每天都要翻開來回顧,她每一次下棋就是一步一步按著那上面的來。良好的記憶讓她可以應付一般的人,而她也好命,從未遇上過真正的高手,所以她一直以為那就是下棋。她甚至想就這樣出書,將她的成功之路發揚光大。」

「還記得你以前是怎麼評價的嗎?」

「嗯,她從錯誤的途徑走入了糟糕的怪圈,那怪圈偏偏給了她成功的錯覺。只是怪圈終究是怪圈,不會長久,總有一天她還會走出去,不論是突破,還是被打回原形。」

紅久點點頭,握著沉醉的手,「你知道就好。怪圈終究是怪圈,不會長久,不論是突破還是被打回原形。」

沉醉蹙眉,她明白紅久的意思。紅久是說,她如今對懷陌一心一意的執著,也如小雲當初一般,從錯誤的途徑入了糟糕的怪圈,終究不會長久。

她不愛听這話,沉了聲,「你就這麼不喜歡他?」

「你喜歡他嗎?」

「當然。」

「你愛他嗎?」

「當然。」

「他愛你嗎?」

「當然。」

「他只愛你一個嗎?」

沉醉沉默下去。

「沉醉,我不是不喜歡他,我只是覺得他不配你。所有三心二意的愛都配不上一心一意的愛。」

沉醉沒再說話,只怔怔看著紅久,眼底的光彩黯淡而掙扎。

門外,長身玉立的男子負在身後的手重重緊著,目光如沒有焦距一般,只是視線在里面垂著螓首的女子身上。而後,倏地轉身離開。

他離開以後,四個丫鬟手足無措地立在當下,她們手中的托盤上是晚膳,擺放開來,也是一桌盛宴了。

四人面面相覷,看了看里面的一室沉靜,又看了看男人毫不留戀地背影,最後默默跟著離開。

沉醉回房時,懷陌還在燈下看書。

沉醉緩緩走過去,靜靜坐在他對面,懷陌不曾抬頭看她一眼。

沉醉沉吟片刻,終是出聲,「還在生氣嗎?」

懷陌並不回答她。

「我……」沉醉頓了頓,勉強扯出一絲笑來,「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

她閉了閉眼,狠了心,「我只是不甘心比她晚遇上你吧。」

違心的話,原來說出來也並不如想象的那樣艱難。是的,她想求和了,不想他對她不理睬。

懷陌忽地抬眸看她,只見她輕輕笑著,伸手,握住他的手,「別再生氣了,當……寵我一次?」

懷陌靜靜看著她的眼楮,一言未發,並不掙開她的手,也並不回握住,就這樣靜靜看著,如要將她看透一般。

沉醉一直討好地對著他笑。

良久,懷陌不置一詞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往床榻走去。

沉醉安靜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在紅久對她說,她和懷陌如今也只是一個怪圈,她以為的光亮不過是曇花一現以後,她害怕了。她不想這樣,她不想和他分開,她舍不得懷陌,她希望懷陌能做些什麼,讓她清楚地看到紅久說的是錯的。所以寧願胡亂承認錯誤,也要和他和好。可是……他似乎不領情。

第二日,天還徹底黑著,懷陌便要離開。

沉醉一夜都是淺眠的狀態,發覺他要離開,猛地就坐起身來,懷陌轉身,挑眉看著她。

沉醉咬了咬唇,問,「你會救無遇嗎?」

懷陌的臉猛地陰沉下去,如期待落空以後的惱羞成怒。

「砰」的一聲,懷陌摔門而去。

沉醉怔怔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仿佛他鐵青的臉還留在那里,末了,苦澀笑著搖頭,重新躺下。

懷陌一路怒氣昭然地離開,他想,他知道她昨晚為什麼主動討好了。原來,是怕他不肯救無遇?

好啊,沉醉,真好!

行至半路,小黑小白已經等在那里,恭敬地叫了一聲,「爺。」

懷陌停在小白面前,冷然道︰「你去把紅久給我趕出去。」

小白愣住了,睜著大眼楮,愣頭愣腦地看著懷陌,「……啊?」

「听不懂我的話嗎?」懷陌眼神冷冽,「把她給我趕出去,不要讓我再見到她!」

懷陌和紅久不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一直礙于沉醉,懷陌也不曾動紅久,還一直好吃好喝地將她養著,怎麼忽然就爆發了?小白疑惑,猶猶豫豫地提醒,「夫人那里……怎麼辦?」

「告訴她,紅久死了。」

「……可是她活得好好的呀。」

「你要我親手殺了她嗎?」

「爺……您敢嗎?」小白腦子一抽,就這麼問了出來。

到看到懷陌緊繃的臉,眼楮里鋪天蓋地的壓抑的怒,她一凜,猛地反應過來。當然不敢!就是不敢,所以不能這麼問,拂他面子啊。

小白心中哀嚎,小黑連忙圓場,「小白,把紅久送到花月如那里去,讓花月如將她看好了,半年之內不許回來。」

「半年?」懷陌微微揚起的聲,昭示著他的不滿。

怎麼不是半輩子?

小黑提醒,「爺,半年以後夫人生產。」

懷陌一經,臉色緩了緩,冷哼一聲離開,這事便這麼定了下來。小黑連忙跟上。

懷陌邊走邊問,「有消息了嗎?」

小黑低聲道︰「還沒有,只知錦年和宮主一起失蹤。」

懷陌闔了闔眸子,淡淡點頭,「我親自去看看。」

兩人出府,一人一騎,迅速消失。

同時,小白回去抓紅久。

紅久睡得正香,被小白從床上拎起來,惱羞成怒和小白打了一架,小白沒討著好,紅久卻是慘不忍睹。之後紅久就被抓到了花月如那里去。花月如不知用的什麼手段,足足把紅久關了一個月,一個月後,紅久幾次逃跑,又被抓了回去,來來回回的折騰,竟沒有飛出過紅久的五指山,當然那是後話。

懷陌的冷待,讓沉醉心中難受,翻來覆去沒有睡著,心中也惦記著羅敷。便早早地去了羅敷那里,羅敷還在睡著,沉醉就靜靜坐在羅敷床前,看著她的臉,心中不由想起紅久的話來。

「她都執迷這麼多年了,要冷靜早就冷靜了。」

「那是執念,可是執念又不一定是真的緣分真的愛。」

……

沉醉輕輕握住羅敷的手,看著床上飽受折磨的自己的母親。

無遇,真值得她這樣嗎?

前一刻無遇還要殺她,後一刻,她感知了他的危險,就要奮不顧身去救,如飛蛾撲火一般,死也願意。

沉醉確定這是愛,可他們真的有緣嗎?

似乎有緣吧,否則,怎會有她?

可若真的有緣,他怎會將你折磨得這麼慘?

沉醉不想阻攔羅敷的愛,她只是心疼,默默為她心疼。

沉醉握著羅敷的手,心中千回百轉,卻竟然要也比在懷陌身邊時平靜,不久就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醒來時,她發覺自己躺在床上,心中「咯 」一跳,猛地睜開眼楮來。

羅敷不見了。

慌亂,激烈的在身體里竄。沉醉連忙下床要去尋,卻發現手中握著一張紙條,「沉醉,娘去找你爹了。勿念,安心養胎。」

沉醉抓著紙條,頓時就哭了出來。

真被紅久說中了,執迷這麼多年,不會再冷靜了,早已經沒有冷靜了。

此時已是中午,沉醉跌跌撞撞地跑去找懷陌,懷陌卻不在。小黑小白也不在,再沒有人知道懷陌的去處,沉醉一時六神無主。

羅敷去找無遇,可是無遇是被文帝抓去的,說不定此時到處都是文帝的埋伏,若是羅敷這時去找,遇上危險,後果不堪設想。

沉醉迅速去找太聰明。

太聰明在听到沉醉要去九清宮時,果斷搖頭,「萬萬不可,九清宮這時是是非之地,太危險了。」

「我娘還沒有到九清宮,我們半路將她攔下。」沉醉肯定地說,無遇對九清宮的安全看得極重,他曾說過,通往九清宮的路每年都會變,她相信,羅敷真正要進去還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太聰明蹙眉,「那麼就由奴婢去,夫人不能冒險。」

「你去是帶不回她的。」沉醉著急地抓住太聰明的手,「不要再耽擱了,我們快去快回。」

太聰明最終礙不過沉醉的堅持,只得頷首。

于是,沉醉帶著太聰明、容容悄沒聲息地離開。

幾乎是兩人剛剛離府,阿非便出現在了迦綾的房間。

「什麼?九清宮內亂,離淵被抓了?」迦綾震驚地站起來,「這麼快?」

她早已料到有今日,文帝與離淵殊死一戰在所難免,只是文帝動作這麼快,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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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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