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染眼眸發紅,顯然仍在傷心中,堂溯連同一起在旁陪她傷心,然後這一路三人並無搭話,氣氛凝重得壓得人喘不過起來。
回時的路的入口仍是那道石門,出口卻是另外一處,那處地方長滿枯草,看似是一片荒原,但仔細一瞧,不遠處隱隱見火光,堂溯當下一喜,是舅舅的營帳駐扎地。
謝了阿大,摟著卿染踏足而去時,懷里的杭卿染突然喊住阿大回身的腳步,「你,你有什麼跟我說的嗎?」
阿大疑惑的眼神下,卿染發紅的眸低垂,眼皮下調,語無倫次道︰「把我當作先生,我們以後,可能,可能不會有機會再見面了,你沒有話想跟她說嗎?」
阿大神色一滯,怔怔得看著杭卿染,眼眶微濕,半響才說出一句,「謝謝你!你活著就好!」回身,進入洞口中,卿染又听見一低沉帶抖的聲音,「我只想對先生說,不要以為自己對身邊的人不重要,活著比一切離開身邊人的理由更真切。」
杭卿染知道這話不是對先生說的,是對她說的,他是對她說,珍惜身邊的人,要好好的活著。
先生的死怕是對他打擊真的很大。
她轉頭朝堂溯一笑,然後撲進他懷里,臉在他衣服上磨蹭著,衣襟上有一片濕了,堂溯知道她忍不住哭了,但就是倔強地不肯哭出聲來,他環手緊緊抱住她,兩人就此站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看起來有股說不明道不出的淒涼感。
她死死的抓著他的衣袖,嗚咽道︰「堂溯,我現在不想見人。」
堂溯並沒有說話,他抱著卿染的身子又緊了些,頭靠在她的額上,眼望遠處不熄的燈火,壓下心中焦躁之感。
「我們等天明在去可好。」他在她耳邊輕道,許久不見回聲,輕挪開她的身子,她臉頰眉腳都是淚痕,眉頭緊縮,隱忍著什麼,再仔細看過去,卻是睡著了。
他將她重新摟進懷里,緩緩抱起她熟睡的身子,親昵的撫了撫她額前的發,向軍營走去。他的腳步輕緩,就怕吵醒了她。
樹三和守軍營的門衛一起,只是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站崗,職責所在,不容馬虎,所以是站的筆直,而樹三卻是懶懶散散的蹲在那里,他知道他的職責是完成了的,也不敢在那里多呆,雖然他心里還是挺念著里頭的姑娘的,但是……
正想著,一個身影入了他的視線範圍,他想都不必多想,那人定是小將軍了。
像老鼠一樣,倏地從地上竄起,在幾個守門士兵目瞪口呆下快速跑去迎接。
「小將軍,您總算回來了。」一見懷里的人呆了片刻,喃喃道,「還真是個女的,長的還真漂亮。」
堂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學叫他別吵醒他,偏偏樹三不識時務,一邊跟著一邊還在扯,「小將軍,我說您也不能這麼花心吧,帳里如畫姑娘還在等你呢,你這會兒還帶著個女人回來,不要煩死。想那如畫姑娘雖然身份低微了些,但人家對你的心是人人知的,對你照顧的那可是無微不至啊,溫柔賢淑這是咱們都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