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不想讓你留這個孩子,藥是他親自熬的。」嘟嘟冷情的對著床上的人說。
發生了就是發生,不想要它但它已經真實的存在了,難道說要為了抹滅錯誤就能殺死一個無辜的人嗎,誰才是真正該死的人呢。我苦笑,所有人都該死,只有這個孩子才是最有權力活下去的。可是在這個充滿錯的世界里,沒有錯的人卻成了最該死的人,這就是現道生存的規則。
「它是我的事,和任何人都沒關系,不勞你們費心。」看著白色的帳頂,腦袋一片混亂,不想說話。
嘟嘟看著桌子上早已涼了的藥,冷笑「你可是他最听話的屬下,現在就變了?」
「你不用對我說話句句帶刺,我不欠你什麼,你要是心里不舒坦,自己去找歡少,我和他又沒關系,你在這吃什麼飛醋,只是因為一碗藥?」還是殺人的藥。我真不明白,我哪里得罪過她了,這些年一直如此,她不累我都覺得累。
「有了別人的孩子就離他遠點,他已經打算放棄你了,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臉皮的話就自己離開,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
听著她滿是酸味的話,我突然感慨這個女人已經可憐到這個地步了,或是用可悲更貼切些。
「你听見了沒有。」嘟嘟憤怒的狠拍桌面,桌上碗里的藥顫出一半髒了繡著大紅牡丹的白錦帛桌面。
「嘟嘟」我閉上沉重的眼皮,把被子拉到蓋住脖子,有氣無力的開口「他不是你能擁有的,不是任何人能擁有的,你很清楚,你永遠也追不上他的腳步,最後累的,傷的,苦的只是你自己而已,若是能改變,早就改變了,他對你一直都是一樣,你不明白嗎」
「閉嘴,都是因為你,只要你消失,他就一定會改變的。你又不喜歡他,所以離開他。」
「我發過誓,此生忠于情侶閣,忠于他,若要離開,只能等我死了以後」
「那軒轅戀晨呢,你要什麼做,你想帶著別人的孩子留在樓主的身邊?明明可以離開,為什麼還要留下」
「你不一樣嗎,他不會愛你的,他不會對任何人動情,軒轅朝陽比他好」
「你懂什麼,你明白什麼,從小到大,他只對你一個人好,你沒我漂亮、沒我懂他、沒我付出的多,但是他卻還是只看你一個人。」嘟嘟走到床邊,布滿血絲的眼里滿是倔強和不甘心,像很久以前一樣不屈著,應該哭了很久,她從來都是這樣的不認輸,但時間越是久,我就越是不明白,她認真的到底是歡少還是她自己的那份不屈的倔強。
「你覺得,你和那些被你殺的女人有什麼不一樣嗎?」
「你拿我和那些賤女人比?她們都不過是給樓主暖床的而已,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我殺了她們,樓主也什麼都不說,呵呵,他還是寵著我的。」
「是嗎?你要不要試試看。」我輕笑著,勾起嘴角笑的淒冷「若人命真這樣的輕賤,那我也可以殺了你,看那個男人會不會傷心。要試嗎?」
俯視著我的一雙眼眸忽然水光盈盈,倔強變成悲愴,攥緊的雙手無力的拖著微顫。
我知道她在害怕,生命在我們的眼里本是一樣的可貴,但是我們卻是最沒有資格談生命的人,因為作為一名沾滿雙手血腥的殺手來說,命就是歡少的一句話。當沒有心去考慮一個人是否真的該不該存在在這個世上時,而我們也迷惘的只剩自己,而別人的存在成了映照自己悲戚的鏡子,看著別人,自己卻痛苦的沒有聲音,即使方法不對,也是無法自制。若是懂得,其實會很難過,歡少的任由也是因為明白吧。
「娘娘…」門被敲的如雷般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對話結束,嘟嘟拂袖離開,拉開門一瞬間,一群人如山一樣黑壓壓擠進來。
「給本公主把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押起來」帶著北方特有豪放嗓音的金惜公主指著嘟嘟叫。
「是」一窩人涌著
「你們做什麼?」嘟嘟躲開一群人,冷霜的聲音。
「你還有臉問,狐狸精,在宮宴上我就知道你想讓‘懷玉’注意你,這次竟趁我不在去找懷玉,真是不要臉」
金惜公主是出了名的妒婦,對待接近韻帝的人,其手段不比嘟嘟弱。
「滾開」嘟嘟一掌劈昏撲上來的人
「還不給本公主把這個狐狸精抓起來。」金惜公主難看的叫
門外擁進更多的人,哭叫聲,喊打聲,求救聲混亂成一團,兩幫人裘在了一起。這樣的場景別說睡覺,就是死人也能被吵醒,拖著疲憊的身子和不清醒的頭腦爬下床,避開竄動的人群,靠著牆向門外移去。
侍衛很快就趕了過來,原來徒手廝打變成了刀槍廝殺,刀槍無眼,人影亂竄,我貼在牆上不敢動、看著橫七豎八、亂七八糟的場面眼花頭暈,冷汗直冒。而兩個主要人物更是誰也不讓誰的各自拿著武器,打的好不激烈。
勉強保持僅有的一點清醒和力氣躲開時不時撞過來的人和飛過來的暗箭,我還不想死與非命,不想傷人,但在這樣的戰亂里不得不防,緊緊握著戀晨給的匕首艱難的向門前移。
「啊…」一聲慘叫,一個身影毫無預兆的向我砸來。我不想被砸死,第一時間後退,握著匕首抵上飛過來的人喉間,面前的人舉著刀驚訝的瞪著大眼看著滿頭大汗的我一動不動,我不動,而她是動不了,因為我的匕首寒光閃爍的靠在她的脖子上。
待我看清來人,也是一驚,不確定的開口「金惜公主?」
這個女人我可動不得,理智的要收回匕首,還沒動作,又一個影子落到我身邊,沒看清,手腕被人抓住,雪亮的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寒光,帶著殺意夾著血腥味,畫面定格,匕首停在空中,鮮艷的血在刀尖滴落。怵然的呆著,隨著面前人的倒下,滿室寂靜下來,詭異詫然。
「公主…」打斗停止,屋子里跪了一半人,哭著喊著把我和倒在地上流著血的金惜公主圍在一個圈里,嘟嘟站到圈外冷眼看著、笑的駭人詭異。
‘嘟嘟’想要開口,卻被翻騰的惡心淹沒了下去。剛剛發生了什麼嗎,轉眼金惜公主倒在我的匕首下,看著地上睜著眼、黑瞳向上翻、全身不停抽搐的人,喉嚨流出的血在地上流成一條血河,我知道她活不成了。
不一會兒戀晨和歡少跑進屋里,看見這一幕也都是一愣,歡少慌張的跑過來蹲在地上停止抽搐的人身邊,伸手探著地上人的氣息,然後無望的看著我。
「不是我」我靠著牆後退,對著歡少搖頭。被他深邃的目光看的我從頭涼到腳,下意識的為自己辯解。
「不要怕,沒事沒事」戀晨沖進人群緊緊的抱住我,有了溫暖的依靠,我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慟哭起來。
「真的不是我」我抓著戀晨的衣服,埋著頭解釋。
「沒事的,沒事的」戀晨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慰著我。
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御書房里,肅靜的壓抑,戀晨,我,嘟嘟,歡少、不、現在他是韻帝,所有人在案前站成一排,各懷思慮。
「皇兄,不是她殺的」耐不住性子的戀晨對著靜坐滿臉黑暗的軒轅朝陽喊。
「匕首是你南王府的,南王妃拿著匕首,金惜公主倒在她的匕首下,不是她,還會是誰,且有全屋子的證人,人證物證俱有,你還說不是她,那你說是誰?」軒轅朝陽一拍桌子,目光狠惡的瞪著我好似要將我生吞活剝的恨憤。剛剛策劃的局勢可能要毀在這個女人手上,想著,軒轅朝陽就氣的要噴火,一刀殺了眼前這個女人的心都有。
「皇兄…」
「你給朕閉嘴,來人,把南王妃壓入天牢」
「不行,皇兄」
「等等」一旁沉默的韻帝擋住要抓住我的侍衛,把我擋在他的身後,說「江湖中有一種奇異武功叫‘無影’,這種武功能化有型為無形,南王妃說有人抓住她的手殺了公主,或許王妃說的是真的。」
「韻帝的意思是,在我軒轅的皇宮里有這樣武功的人,而朕卻不知道?」
幽暗的御書房里,氣氛抑郁的又加深一層。站在黑袍人後面,不自覺的拉上他的衣角,手心侵滿汗。
「胡扯」軒轅朝陽氣憤的站起來,走向我們,道「韻帝,金惜公主在我軒轅皇宮出了事,是朕的錯,朕會給你個交代,凶手就在這里,雖是朕弟弟的王妃,但朕絕不會護短,韻帝現在的說法是不想追究嗎?」
「自然不是」死的是金惜公主,雖是玉韻的妃子,但更是夙國最寵的公主,是夙帝的掌上明珠,她這一死,不知道又要掀起怎樣波瀾。
「這件事關系重大,希望韻帝不要牽涉。把南王妃帶下去。」軒轅朝陽揮著衣袖,沉靜著,我無言的被兩個人拉了出去。
「皇兄,那你也把我關起來吧」遠遠听見戀晨不甘喊叫聲,之後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思緒安靜著下沉。
暗處一黑錦人影暗藏,星河般璀璨的眼眸冷冽,下顎一顆妖嬈似紅梅的紅痣在轉身間被擋住,妖媚的笑在微薄而性感的唇邊蕩開,修長的背影消失在幽深的宮牆下,詭異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