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一個雅士,司徒家中,他主文,我主武,他譜曲,我彈琴。」逸塵說道,聲音中有幾分慕哲猜不透的味道。「有個這樣的兄弟,真好。」司徒逸塵的臉色越發鐵青。「逸塵……」慕哲喃喃道,不知所措。「是個好哥哥,可是不該有我這個弟弟……」他低聲沉吟,似是自己的淒語。
逸塵推著輪椅走了,留下古琴。凌慕哲伸指信手在弦上彈了幾下,陣陣清音縈繞在花間。
琴音,是會淡化人的情感,還是徒增傷悲呢?
溫暖的日光刺入眼中,雪兒懶懶地睜眼,竟發現隆君光著身子壓在自己縴體上。「滾開!」她心中驚恐萬分,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赤身男子推開。隆君在床上翻了個身,嘴里含著笑半躺著打量雪兒。「昏君!」雪兒立馬裹好衣物,從床底下抽出一把匕首貼在頸邊,銀光閃閃的刀刃刺痛了隆君的眼。「你越是如此貞烈,孤王就越喜歡。」他平靜地說。
「你對我做了什麼?!」幾乎是質問的語氣。
隆君笑了︰「愛妃是在質問我嗎?」雪兒還是只用眼神說話。隆君眸中有幾分玩世不恭︰「你是孤王的妃子,孤王昨夜在你宮中留宿。這有何不妥?」他身子前傾,想乘機打掉她手中的利器。「別靠近我,否則我和你同歸于盡!」雪兒厲呵。隆君眉間有許些無奈,他向後挪了幾步,說︰「你想怎樣?」「馬上從這里滾出去!」隆君懶懶地爬起,輕輕合上里衣,目光停滯在一處。
「你讓孤王想到了一位故人……」隆君慢慢反過身子來,十分惆悵。雪兒不巧撞入他的眸子,卻是攝魂似的動不了了。
「她是孤王的一個女人。」雪兒仿佛被抽了一耳光︰「我不想听你的什麼鬼故事,滾出去!」隆君全然不顧她,接道︰「也是孤王第一個愛的人。傷孤王最深的人……」雪兒懵然,握匕首的手不禁顫抖……
凌慕哲從庭院里走出,想到如今物是人非,不免有幾分淒涼。
走至迷霧花境中,那一架古琴仍安靜地擺放著,幾片粉色的花瓣飄蕩下來,停滯在琴弦上。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特別的情愫,步履輕盈地走去,緩緩伸出手去擦拭著古琴,似在安撫一個嬰孩。
「別踫它!」突然一個影子從身後撲來,狼狽地癱瘓在地上,臂下護琴,口中喃喃自語。
「逸塵……我只不過……」慕哲還想說什麼,卻無意間瞥見他頰上的清淚,剔透地劃過俊朗的臉。司徒逸塵含著滿眼的淚,使勁地支撐著站起,「噗噗」地揚起了灰塵……
「司徒兄……」慕哲連忙將離他數丈的輪椅推來,伸手去撫他無力的身子。「滾!我不要那破東西!!」「逸塵!」凌慕哲喊著。逸塵戰栗,豆大的淚珠滾落在灰塵里,像塊晶瑩的黃寶石。荒涼的風,吹著荒涼的曲,浸在荒涼的世界里,有種荒涼的美……幾片紅葉飄然而逝,襯在逸塵的腳邊,開了一朵燦爛的花。
「我們兄弟喜歡一個女子,她叫詩琪,好人家的女兒。」說到她時,司徒逸塵臉上才閃過一絲淒涼的喜悅。「哥哥讓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