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去辦出院手續了,木晴天坐在輪椅上,無聊的等著,突然一陣哭聲驚醒了木晴天,他搖著輪椅循著聲音走去,看見好多出生的嬰兒躺在保溫室里,小手在眼前抓來抓去,兩只腳蹬來蹬去,口里吐著口水,木晴天不覺的看的驚呆了,真像天使,原來小孩是這樣的,真是可愛極了。想伸手模模,才發現眼前是一塊玻璃阻隔著。
「亂跑什麼,找的我好著急。」張媽遠遠看見木晴天眼含微笑的看著里面的小孩,語氣不自主的放慢。
「張媽,剛出生的小孩都這樣嗎,好小啊。」木晴天不自覺的問著,腦袋里回想著眼前的一幕。
「是啊,小孩子生下來可小了。」張媽推著木晴天,很自豪的說著。
「小孩子真好,無憂無慮,好幸福,他們的父母一定很高興……」木晴天高興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張媽低頭看見木晴天閉著眼楮睡著了,笑了,慢慢的推著,此刻的木晴天好像出生的嬰兒,安靜,平靜,這樣是不是就不會太痛了。
「張媽,我想去學校。」木晴天坐在鋼琴邊,看著正在打掃的張媽,說。這幾天,回來,趁張媽不在的時候總是悄悄地練習站立,已經能夠走了,好多了。
「不行。」張媽不動聲色的回答。
「為什麼,張媽。」木晴天知道自己的病,可是他想听見張媽親口說。
「張媽,我都知道了,我會很堅強的。」木晴天從張媽的手中拿過拖把放在一邊,手指放在開啟的鋼琴上。
「晴天,張媽知道,可是你的病,如果你不好好休息,每次疼痛會更加劇烈,到最後甚至你會慢慢的遺忘過去。」張媽看著木晴天放在鋼琴上的手,遲遲沒有按下去,知道自己被騙了,小心的注意木晴天的一舉一動。
「張媽,我想是不是就像《我腦海中的橡皮擦》的女主一樣漸漸地忘記所有。」木晴天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樣掩蓋著眼楮里情感的流露,張媽沒有回答。木晴天知道張媽肯定沒有看過這個電影,自己只不過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現實罷了,想找一點事情得到肯定。
「張媽,你知道嗎,其實我知道父親當年為什麼會死。」木晴天模著鋼琴,黑白相間的琴鍵交織著,纏繞著,訴說著。
「爸爸那天送我回家,我告訴他我要哪家的棒棒糖,他好像完全給忘了,精神恍惚,我告訴他我說過這件事情,可是他就是不承認,臉色瞬間變得很嚴肅,那是我這一生唯一一次見到爸爸凶狠的目光,然後他就出去了,當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出車禍死了,我一直以為是我的緣故,想來……」木晴天好像在講故事一樣,沒有什麼表情的說著。
「張媽,其實我知道爸爸的病很嚴重了,我老是在他的房間看見很多的藥,有一次,他痛得面容扭曲,被我看見了,很害怕,然後他叫我「滾」,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知道爸爸已經不想活了,車禍,什麼車禍,其實都是障眼法,他是不想讓媽媽受累,傻傻的選擇了這條路。」木晴天的手指發白,嘴唇干裂,張媽知道一個小孩子知道自己父親的死,卻一直隱忍著,是真的很難受,就只是靜靜的听著木晴天講,一句話也沒說。
「現在我也要走上和父親同樣的路了……」木晴天說著,想到了那個拉著自己的手承諾一生一世的女孩,心里一陣泛酸。
「孩子,張媽讓你去,張媽知道你放心不下向晚那個姑娘,可是,張媽希望你趕緊處理好回來治療。」張媽看著木晴天的樣子,明白了原來這個傻孩子是想讓自己知道他不想後悔。
「張媽,我會好好解決的。」木晴天手指輕啟,彈奏出了美妙的音樂,宛轉悠揚,蕩滌心魂。
我是誰,我是仙界的神瑛侍者,來守護我的絳珠草。
向晚等了好幾天還是沒有等到木晴天,每天看著他的座位,空空的,窗邊再也看不到他好看的頭發和狡黠的笑容。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輪回的終點,寂滅到永生沙漏流轉了多少時間,你在三途河邊凝望我來生的容顏,我種下曼陀羅讓前世的回憶深陷。
第二天,木晴天又像往日一樣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松松垮垮的衣服來掩蓋自己消瘦的身形,紅潤的臉色,充滿了朝氣與斗志,正在上課的眾人瞬間都將自己的視線從老師身上移到了門口出現的人的身上。我大吃一驚,好像跑過去抱著他,可是礙于現在在教室里,我充滿喜悅的目光看著門口的木晴天,他同時也在看著我,我們目光交匯的一刻,他突然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我有點納悶。
下課他正要上廁所,我委屈的叫住他︰「木晴天,你怎麼不理我?」
「沒看見我要上廁所。」他不滿的對我說,看都沒看一眼的走了,以前他從來沒有過這種語氣,我很生氣,自己一廂情願的等待他的到來,換來的卻是這種態度。再怎麼,我也是有尊嚴的,要是當時我不這麼小氣,是不是他就不會借著這種很爛的借口來擺月兌我。
穿過走廊要回教室的時候,我看見木晴天和沈熹微在一起,兩人拉拉扯扯,沒怎麼在意,想來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早早回到了教室,終于到上課時,才看見他們急匆匆的走進來。
沈熹微自打上了高二就病怏怏的,無精打采,只怕是戀上哪家公子,公子無情,每次我們說不上幾句話,她都想吃了炸藥一樣,好像要說什麼,最後生生給憋了下去,我也沒有心情去問,就這樣好長時間都沒說話了,我也無暇告訴她我的事情,好像越來越不明白了。等到教室里只剩下我和木晴天的時候,我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收拾自己的東西,他沒搭理我,裝完東西徑直走了出去,我在後面氣喘吁吁的追著喊︰「木晴天,你什麼意思?」
「我們分手吧。」木晴天突然站住,我生生的撞在了他的胸前,听到這句話,好像晴天霹靂一樣將我劈成了兩半,我木訥了。只見他又邁著大步向前走,我反應過來站在後面問︰「為什麼?」
「不愛了。」他背朝著我說,說完毫不猶豫的離開。我的眼淚就像打開水的水閥,止都止不住,僅僅尚存的意識告訴我,不能放棄,一定要挽回。
向晚,不要責怪我,晴天想要給你溫暖,可是,晴天害怕讓你受傷,終有一天我會忘了你,那時候你怎麼辦,木晴天一邊跑一邊想,太害怕自己不忍心而跑回去。
「哎……我剛才看見木晴天和沈熹微。」
「他不是向晚的男朋友嗎?」
「是啊,好像他們在花園里接吻……」
「真齷齪……」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怪不得以前打籃球時她會望著遠處出神,怪不得會這麼友好的接近我,怪不得木晴天昨天和她在一起,晚上就要和我分手……憤怒沖昏了理智,向晚不顧一切得來到花園,迎面遇上了木晴天和沈熹微,想都沒想,走上前一巴掌扇到了木晴天的臉上,狠狠的瞪了沈熹微一眼說︰「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是朋友。」轉身跑了。
「木晴天,這就是你要的效果。」沈熹微看著眼前這個用手撫模自己臉頰的男孩問。
「是,不過你太過分了,我們到此結束。」木晴天望著向晚奔跑的身影,心如刀絞,說完追著向晚離開。
沈熹微知道自己是惡魔,有著天使面孔的惡魔,因為她恨,她恨向晚可以擁有佟念所有的愛,恨她一邊傷害著佟念一邊和木晴天快樂著,恨她可以擁有自己所沒有的,于是當木晴天來找自己和他假扮戀人欺騙向晚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知道有人經過,裝作跌倒,兩人誤打誤撞的接吻了。
作者有話︰我要你記得,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她真的愛過你,在千千萬萬的人中,她會一直等待,在荒蕪的歲月里,她會一直尋找,即便在分離之後,永遠都不會再出現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