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心疼的看著這個善解人意的孩子,想到自己給他母親打電話,她母親總是忙碌的不管不顧的聲音,叮囑自己好好照顧,說什麼有時間就會回去,頓時氣打一處來,什麼叫有時間,自己能代替母愛嗎,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嗎,一個瀕臨死亡的兒子啊,想到這里,輕輕地撫弄著,希望他能好受一些,而這個孩子卻是這樣的堅強,幾次化療,都忍著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一聲不吭,甚至從未要求過自己母親什麼,可能從小就知道,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張媽拖著疲憊的木晴天,將他放上了床,蓋好被子。
向晚下課後捧著紫色的風信子來到醫院,看見木晴天正在認真的翻看什麼書,就放下花一咕嚕好奇的爬上床,扯著,木晴天死死地護著,不給她看,向晚唏噓著站起來,擺擺手意思自己不搶了,揶揄著說︰「這平時不愛看書的某人,今天怎麼有這等雅致啊!」木晴天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的話這麼直接,紅著臉沒有說什麼,手指緊緊地握著被子。向晚覺得自己話說重了就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低著頭,伸出腦袋說︰「我錯了。」木晴天沒有反應過來,以為她想干什麼,就問︰「干嘛?」向晚淡淡的回答︰「我傷害了你幼小的心靈,你我吧。」木晴天傻愣著,這個女人一天心里都在想什麼,自己怎麼會因為這種事傷害她呢,不過,看她這一幅小媳婦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就想逗逗她,就眨巴著無辜的眼神說︰「不然你上來和我一起睡吧,好無聊的。」
「喂,木晴天,別想吃豆腐。」向晚瞬間站起來,狠狠的鄙夷了一眼床上的某人。
「想什麼呢,我是看你這麼累,放學還要來照顧我,給你福利,你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木晴天生氣的說,雖然自己想逗逗她,不過看見她眼底的倦色,就轉眼覺得這是一件好提議,沒想到,這女人腦袋真不是一般人所想到的,是不是現在的女孩都喜歡亂七八糟的想一些無聊的事情呢,盡管,很喜歡很愛眼前這個傻瓜,但是那種事情怎麼能現在發生,這是對她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尊重,畢竟自己也是一個傳統的男人,于是,轉過頭,不理正在糾結的某人。
向晚摳著手指,走近一點,拉著木晴天的被子,問︰「你真的不會做什麼?」木晴天沒有吱聲,等了一會,沒有听見那個傻妞的聲音,以為她生氣了,轉過身,卻看見某人憋著嘴,可憐兮兮的模樣,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做的過分了,向晚看見木晴天轉過身問︰「你可不可以往里面挪點?」木晴天恍然大悟,立刻挪了挪,向晚顫抖著將雙腳放進被子里,改好被子,一動不動。
「晚晚,你可以動的,這樣不難受嗎?」木晴天感到她僵硬的身體,望著天花板說道。
「嗯……」向晚艱難的說出一個字。不一會兒病房里就只剩下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向晚,你知道深藍色風信子的花語嗎?」木晴天無意瞥見茶幾上開的耀眼的深藍色的風信子,才發現是剛才向晚走進來時手里捧著的,眼楮里是不知的意味。
「不……」向晚翻了身迷糊著咕噥,聞著木晴天的味道安然入睡。
「憂郁的愛,記住了,不要憂郁,一定要快樂,記住啊。」木晴天說完,沒有听見反應,翻了個身,看見某人熟睡的臉龐,輕輕地撫模著,不安分的腳搭在自己的身上,感到身旁的人動了動,不滿的撅起了小嘴。
向晚睡醒,感到身邊一股熟悉的感覺,轉頭,迎面對上了木晴天的眸子,尷尬的笑笑,往旁邊移了一點,看向窗外,一看天都已經黑了,抓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說︰「糟了,沒公車了。」跳下了床,找鞋。
「那就……今天晚上呆在這里吧,雖然某人睡覺姿勢不雅,還打呼,流口水,不過我不會嫌棄你的。」木晴天看著她焦急的樣子,無所謂的說著,其實,本來也想讓她今晚留在這里,而且現在出去,這麼晚自己也不放心。
「不好吧?」向晚詫異的問。
「如果你出去遇見什麼奇怪的生物,別說我沒留你啊。」木晴天坐起來,很平靜的說著,立刻就看見某人臉色變了個樣子,裝作自己沒看見。
「木晴天,好吧,我留下。」向晚看著木晴天欠抽的樣子,安慰自己,沒關系,可是,真的很害怕。
「不用這麼勉強。」木晴天擺著手,指著向晚說。
「木……晴……天……」向晚憤怒的叫著欠扁某人的名字。無奈的瞪了腳上剛穿好的鞋,爬上了他的床,又再次躺下,這次完全沒有了睡意,等了一會,沒有听見木晴天的聲音,用胳膊肘戳戳他。
「干嘛?」木晴天壓抑著聲音無奈的問,不知道這對于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來說,是一種tiaodou嗎,自己愛的人在身邊,卻無動于衷,自己不是柳下惠,已經隱忍的夠可憐了。
「沒……沒事。」向晚結結巴巴的回答,她就算是再傻,不經人事的女孩,听見他的聲音,也知道木晴天現在在想什麼。
「說,什麼事?」本來就忍的很難受,叫了自己又不說話,頓時氣打一處來,不禁喊道。
「我……我們聊天……聊天吧,我……我睡不著。」向晚顫顫巍巍的說出了自己的話,吼什麼吼,真是的。此刻的木晴天真想大喊,妹紙啊,您剛醒來,能睡著才怪?
「好啊。」木晴天忍著,緩和了自己的聲音說道。向晚听他的聲音覺得安全了才問︰「你鋼琴彈的很好啊?」
「該考的全考了。」木晴天淡淡的回答,這是什麼問題,簡直無聊透了,可是又不能傷害她的心靈。向晚大吃一驚,張大嘴,搖著木晴天的手臂喊︰「你太厲害了,好帥啊。」木晴天咳咳了兩聲,向晚看著自己的手,快速的收了回去,兩人一起向外挪了挪,木晴天這才說︰「是不是覺得你老公很帥啊?」向晚听到老公兩個字羞紅了臉,將頭埋進了被子里,木晴天亮著眼楮看著外面的夜空似平靜又似波瀾的語氣無意識的說︰「等你以後大學畢業的時候是不是要一手拿畢業證一手拿結婚證?」向晚頓時腦袋像沖了雞血,絲毫沒有听懂的木晴天的話,甚至這只是一個疑問句,只听見他說結婚證三個字。
如果那時的向晚認真的思索木晴天的話,是不是就知道原來她以後的世界里木晴天並沒有將自己期許進去,甚至只是奢望一點點。
如果抓著他不放,問清楚為什麼,是不是後來就不會那般?
如果听懂了他語氣里的漠然和憂傷,是不是就能挽回一切呢?
「我才不要呢?」向晚嬌羞的回答。
「希望你不會。」木晴天低聲說著,向晚沒有听見木晴天的嘟囔,只是一個勁的高興,不是我自私,我恨自己不能陪你走到最後,我害怕有一天你忘了我,忘了那個曾經的男孩子,晚晚,我是一個真正自私的人,自私的人……木晴天心里想著。
作者有話︰~~~~(>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