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那所謂的愛情,不惜穢亂後宮,與大將軍私通。為了討好那個男人,不惜冒著欺君之罪,懷上了他的孩子,企圖魚目混珠,一來可以鞏固她在後宮的地位,二來可以用孩子幫助那個男人達成他的野心。」
「什麼野心?」馮家寶听得好奇了,也忍不住八一下。
「頂名冒姓,霸佔江山。」
原來如此。讓前皇上以為那是自己的龍種,如果以後有機會繼承皇位,那江山就順理成章成為他們家的了。嘖,這如意算盤打得,一箭雙雕啊!
刑厲絕冷冷譏笑,繼續說道︰「只可惜,天不遂願,那孩子不小心流掉了,她怕失去大將軍的心,又怕自己後宮地位被別的嬪妃搶去,就一直假裝懷孕。後來,那個大將軍迷戀上了一名青樓歌妓,就對她忽冷忽熱。她得知此事後,嫉妒成恨,原想報復那個女人,竟意外發現那名歌妓也懷了大將軍的種,于是便放過了她。」他抬眸看著寶寶,「你猜為什麼?」
馮家寶略加思忖,猜測道︰「利用她,狸貓換太子?」
刑厲絕眼中掠起一絲贊賞,他的寶寶果然聰明,一點即通。「沒錯。雖然到最後,她順理成章的產下‘龍子’,然而,大將軍對那名歌姬情深意切,甚至想將她納為妾室。那個女人當然不會同意,于是,她便想了個永絕後患的方法。」
「什麼方法?」
他唇畔仍漾著笑,但那笑意並末到達他的眸中。他慢慢的道出身體受創不能再生育的太皇妃,如何利用權勢,將那名歌姬玩弄羞辱,令她殘枝敗柳,生不如死。大將軍被帶了綠帽,大罵她賤人,將她趕走,從此與她恩斷義絕。
她還怕那名歌姬去認孩子,便放了一場大火,燒毀了那個青樓。青樓里慘死了好多無辜的人,她還不罷休,甚至還派蒙面殺手乘機將歌姬給殺死。絕望的她,親生骨肉成了她在世上唯一的精神支撐。故此,開始了漫長的追殺迫害。
「後來呢?」她听得心驚,亦好奇的問道︰「那名女子逃月兌了嗎?」
他冷然一笑,目光幽遠,語氣飄渺的說︰「逃了,可是從此生活也墜入了萬劫不復的黑暗深淵。被十幾個畜牲輪!!奸,染上了不可愈治的疾病。你知道,那當絕色傾城,艷冠名芳,不可多得的才藝更是引得多少風流才子為子傾倒。可因那次的遭遇,令她一張姣美的容顏憔悴不堪,全身長滿一個個怵目驚心的膿皰,故而終日裹得緊實嚴密,不敢見光見人,膿皰發炎潰爛,發出陣陣惡臭,更使人不敢靠近。她被人趕出一個個村莊小鎮,天下之大,卻無她藏身之地。」
馮家寶听他形容的,可以判斷出此癥狀應該屬于性病梅毒之類的。太可憐了!
「那那個孩子呢?」
馮家寶發現她一問完,刑厲絕的臉色倏地變得森然陰沉。他面無表情,沒有情緒波動的說︰「他在皇宮,開始過得很好。因為他天資聰穎,深受皇上喜愛,他們都以為他有望繼承太子之位。那時,大將軍也回心轉意的對那個女人百般的好。可是,男人畢竟風流成性,沒多久又故態萌發,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她開始變得猜疑敏感,脾氣愈發暴躁,每當受冷落時,便拿那個孩子出氣,對他拳打腳踢,鞭刑針刺,責怪那個孩子不爭氣,不能幫她挽留大將軍的心。
沒多久,他們的奸情被皇上發現了,皇上便懷疑那個孩子不是他的親身骨肉。雖然在滴血認親時,他們不知動了什麼手腳,瞞天過海。但這件事卻成為皇帝心中的的芥蒂,對那個孩子,也漸漸的疏遠。她的地位一落千丈,兩邊不討好,于是將所有責任和怒氣都推到那個孩子身上。」
不知不覺,被他封藏的回憶被挖開。
「大將軍為了多與那個孩子相處,培養感情,便自鑒為皇子的導師,教他習武兵法。可後來,那個大將軍總是一邊打他一邊詛罵。他說他的母親是賤人、……」他繼續敘說,目光空洞,腦子里的畫面卻格外的清晰,深刻的記憶正倒帶回放。
……
……
「滾!你這個賤人,滾去找你那些野男人,妓女就是妓女,永遠這麼下賤,馬上滾出去,不準再踏進這個家門一步。」
他听到花瓷碎裂的聲音,細小尖銳的碎瓷片四處飛射,一片狼藉。
女人在大雨夜天被掃地出門,風吹起了她飄逸的長裙,吹亂了她的長發。
「爹爹……」那時,他是這麼叫他的。
「我不是你爹!你這個野種!」
啪!
一記耳光無情的摑在他稚女敕的臉上,火辣而麻痛,口腔甚至破了血。
記憶中,一張英氣的臉,每每對著他時,卻狠厲扭曲得像猙獰的惡鬼,沒有任何理由的對他施暴,卻從不準許他對外說出。
「在他五六歲的時候,曾經被關在冰窖里一整夜,在嚴冬臘月天,頭頂一盆冷水跪在院外,跪到雙膝見血……甚至,將他釘進棺材里,想活活悶死他……不湊巧的是,另一名皇子中毒,他在棺材里,莫名成了替罪羔羊。而他那高高在上的母妃,冷眼旁觀,一副巴不得他死了更好的冷漠。」他眼神冰冷,語氣不帶一絲情感,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冷漠。
「他從一名眾星捧月的皇子,一落千丈,連宮中的太監宮女都敢給他臉色看。有時,餓了沒人想起給他送吃的,到御膳房拿了兩個包子,就被一頓訓斥,有些膽大的,甚至甩他耳光。嬪妃丟了東西,也賴他。一個皇子,成了人人唾棄的偷兒。但他怕死,所以如蔞蟻一般忍辱偷生。他是不是活得好賤?不過也是,一個妓女的野種,是沒資格享受尊敬和奢華。」後面的話,似乎帶著偏激的賭氣。
她感覺到腰間的手,勒得好緊。她皺眉看著他,那神情卻令她莫明心慌。他說得沒有感情,仿佛置身事外,說著的是別人的事。
像是有根細不可見的蠶絲,正將她的心髒一點點的纏繞,越抽越緊,不可名狀的難受。他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體溫似乎陡然間降了幾度,凜絕的俊臉,如覆冰霜般。他越是冷靜,她越感覺恐慌。
她的手踫到他的,冰冷的感覺幾乎凍著了她。「別露出這種絕望的眼神!你是惡名昭彰的,人見人怕,鬼見發愁的七王爺,你有權有勢,狂妄囂張,別扮可憐,沒人會施舍同情的。」
她的溫暖,一點一滴的滲進他的手掌,他面無表情的任由她把他的手掌放在掌心里輕揉著。他的大腦一時間忘了運轉,目不轉楮的看著她攢緊的眉頭,眸中流轉的光芒,是為他擔憂麼?
忽地,他笑了。反握住她的手,露出冷魅且狠絕的笑容,「有權有勢?呵,說得好!打從那一刻起,我深刻的清楚權勢的重要性。權勢很迷人的,一旦得到權與勢後,就什麼都不會害怕了。你可以在這個世上橫行霸道,為所欲為,殺盡一切看不順眼的人也沒人敢吭半句聲,看到那些曾經自以為是的人伏跪在你腳下唯唯諾諾,睥睨他們卑微的丑陋,任意賤踏他們的自尊和驕傲,那種感覺真令人愉快無比。」情笑想女。
馮家寶震驚不小。原來,他的童年是這樣的。也因此,她終于懂他了。古往今來,都依循著這麼一個規律,那便是弱肉強食,在這個權勢的時代,你不強大,只有被人踩在腳底下的份。以前,她被人欺負時,慕琛哥哥教會她,以牙還牙。弱者才會躲在角落里哭泣,不想死就要不斷的磨練自己,逼自己狠心,自私、冷漠。
她忽然領悟到了什麼,問道︰「你說過,娶的那些女人,都是有原因的。難道……」
他冷冷一哼,冷酷邪佞的說︰「當年施暴的那些畜牲,每一個,我都刻骨銘心。我不止要報復,還要十倍二十倍的還給他們。我要讓他們斷子絕孫,整個家族都消失在這個世上。」
馮家寶听得心顫。「這也……太殘忍了點。」畢竟,犯錯的是上一輩,他們的子女,卻也要受牽連。
「殘忍?」他冷撇著唇,「你可憐他們嗎?還是……打算感化我?」
「不。」她堅定的搖搖頭。「那是你的事,我不會干涉你的做法。」
他揚起唇,邪魅一笑,「看來,我果然沒有選錯人。」
「如果你覺得這樣能使你快樂的話。」她平靜的說。zVXC。
「縱然殺他們千百次,也無法使我快樂,但,能讓我得到一時的平衡。」
馮家寶眼神復雜的看著他,心里其實有好多話要說,不過,她覺得自己沒什麼立場勸說。她轉而問道︰「她……還在嗎?」
刑厲絕微眯著眸,眼神陰霾。「不,她早就不在了。你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馮家寶瞥見他唇邊泛起的詭譎陰森的笑意,莫明打了個寒顫。她忽然不想知道了。然而,他卻很有興致的告訴她。「是我,親手殺死了她!」
她愕息!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