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掩人耳目來到穿雲林,但等了大半天,卻人影未見一只。
冷祭斜睨著悠然靠坐在大樹腳下的女人,她正津津有味的啃著手中的醬燒豬蹄,不時吮著手指發出美味的滋滋聲。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性格這麼倔強執拗,情緒又轉變得這麼快的女人。前一秒對他強硬的手段爭抗不已,那股倔氣就算刀架脖子也不肯屈服,可當滿足她一個小小的要求,一下子便能轉移注意力。不過,如果她以為假裝順從就可以為所欲為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察覺到男人投來注視的目光,馮家寶咂咂嘴,抬眸瞥他一眼,瞅著他懷疑的眼神仿佛在質問她。
「我說面具男,你一直杵在那做什麼?你不找個地方藏起來,即便是人來了,瞧見你這尊神也拔腿就跑了!」
一記冰冷的目光射過來,可惜那警告的眼神還不足以令某人收斂。
「我這是在為你著想,別老是擺出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死人臉好不好!其實你不用這麼防著我,我打又打不過你,整個人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還能怎麼樣?」
「這話,由你口中說出,沒有一點可信度。」他冷哼。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我向往外面的自由。其實,我倒要感謝你。」
他冷冷的望著她。
「跟個有權有勢,引人注目的男人並不意味著幸福。在王府,我的生活可謂是四面楚歌,每天小心翼翼的提防暗算的過日子,我都感到心力憔悴了。」
「女人,你又想賣弄戲言了嗎?」
她站起身,緩緩走近他。以非常誠摯的眼神凝視著他,"其實我夢想中的男人,非權貴皇族,而是那種行走江湖的武林大俠。雖然你易了容,但我能感覺得出來,你一定有張非凡月兌俗的相貌……"她語氣顯得青澀,平日的鬼靈精這時候也帶點兒笨拙,還有不知如何隱藏的害羞無措,恍若初春綻放的第一朵含苞的花蕊,清幽迷人而單純。她越說越不好意思,十根青蔥玉指扭在一塊,捏呀捏的,顯示出她的矛盾,他的目光也轉為幽深。
「是誰之前還豪氣萬狀的豁出性命要保護那個男人來著?」他深邃的眸子有如黑暗的無底洞,仿彿有吞噬靈魂的魔力。
「善變是女人的權利,而識相是我的優點。」
冷眸轉為幽暗,沉吟片刻,「你想看我?」
她羞怯地笑了。「如果你願意的話。」
「你知不知道看我的人只有兩種。」
她眨眨眼,等著他下文。
「一是死人,二是我的親人。」
「我不想當死人。」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沒有任何預兆,他忽地鉗住她的下巴,氣息逼近,目光咄咄逼視。倏地,他俯下唇……
她皺了下眉,隱忍著唇上的踫觸沒抗拒,他沒有進一步侵犯,只是兩唇相踫,她權當四片生肉貼在一起而已。見她沒有抗拒,他挑了挑眉,冷唇轉移陣地來到她頸邊。
突地,她驚喘一聲。「啊!」她驚喘一聲。
「怎麼了?」他抬起,嘴角勾起一絲酷冷的淺笑,嘴唇劃過她的脖子,牙輕輕一咬。
「好痛!」
「是嗎?那我輕一點。」他冷然笑道。
「是手——手——好痛啊——」
「哪只手?」
「右手!右手啦!」
「喔?你是說這只拿著武器想偷襲我的手嗎?」那張易容得平凡的臉貼近她,姿勢親密得仿佛是要親吻她,而他的左手卻鉗制住她的右手,往下九十度拗著,只要稍一用力,她的手就會骨折。
「我……我的手快斷掉了——」她痛抽涼氣,唰白的臉上冷汗直冒,手上的武器因為劇痛而掉下來。
「你不去唱戲實在是可惜了,你很有天分。」
馮家寶惱羞成怒!她簡單不敢相信,這男人是長了第三只眼楮嗎?竟輕易看透她的詭計!
「讓我瞧瞧。」冷祭一手制著她的手,一手拿起那把刀子,慢條斯理地欣賞。「這是集市上殺豬攤上那把剔骨刀吧?嗯,好東西。」他嘴角微彎,但眼神卻是泛起絲絲寒意。
她,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魔女!
馮家寶怔愕,他、他啥時候發覺的?天!她痛得眼淚直想掉。
「真是個狡猾的小狐狸,你的順從後面,必定藏著讓人無法松懈的詭計。很誘人的演技,我幾乎差點就上當了。」他的語氣溫柔得沒有溫度,撫模她一頭柔潤烏絲,順手撈出一根針。「涂了麻藥的銀針,這個也弄得到手?你可真有辦法。」
「出門在外,帶點防身武器總不為過吧——啊!你干什麼!」她又氣又羞地大叫,因為他竟然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模了她的胸部,讓她花容失色,臉蛋飆紅。
「讓我瞧瞧,你身上還有什麼令人驚喜的秘密武器。」
「臭流氓!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輕薄良家婦女,信不信我——」zVXC。
該死的王八蛋!竟然模到了她的褻衣!
冷祭在她的衣襟縫襯里找到一小包東西,拆開來看,表情森然的說︰「讓我猜猜,這粉末應該就是你拿來蘸豬蹄的辣椒粉,必要時,可以拿來弄瞎我的眼楮吧!」
她心跳咚地一聲,不可思議地瞪著他,點頭不甘心,搖頭又窩囊。
「不說?沒關系,我可以直接試驗一下。」說著掐住她的兩頰,作勢要把那把粉末全倒入她的嘴里,嚇得她立刻承認。
「住手!我承認,是辣椒粉行了吧!他娘的,給我拿開!」
「這麼快就承認,未免太沒骨氣了吧?」
骨氣有毛用,被辣椒辣死才丟臉。她可算體會到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這貨跟刑厲絕不相上下啊,一樣精明得讓人挫惱,可恨!只不過,刑厲絕從來不曾真正傷害過她,但,這個男人——他絕對會!
「你到底想怎樣?」
「你說呢?」冰冷的唇忽而泛開一抹與之氣質不相符的笑容。
寒意從她涼到頭頂,笑容實在不適合掛在這人臉上,真的讓人很毛!
將辣椒粉撒向一旁,他再搜,熱燙的大掌撫過她柔美迷人的曲線,滑過臀部,動作刻意變慢,仿佛吃她豆腐。
她呼吸緊促,氣得咬牙切齒,羞憤緋紅的臉蛋有若怒放的玫瑰,他手掌的溫度,全都傳到她敏感的肌膚上。奈何她無一點反抗能力!
最可惡的是他的眼神,像是存心看她出糗一般地惡劣。
不一會兒,果真又被他模到一個東西,外型看起來,比較怪異。他輕輕蹙眉,反復研究著從未見過的玩意。
「還我!」該死的,他竟然從她藏在大腿上的手槍也找到了。
「這是什麼?」
「關你毛事!」
「不說是嗎?那我只好自己證實一下了。」他雖不曾接觸過,但也聰明的模索出門路。手槍一轉,槍口對上她,食指準確無誤的勾住扳手。「你別亂來!」她驚地大叫,就怕他什麼都不懂,一個擦槍走火,她死在自己的槍下那就太冤了。
看來他果然猜對了,這又是一個害人的家伙!犀利的目光冷冷掃來,害她一臉尷尬。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伸出兩指小心翼翼的推開槍口,冒著冷汗的說︰「這東西容易走火。」
他眉毛高高地揚起一端,「怕了?你倒是挺敢玩火。」
瞅著他一臉得逞的模樣,她恨得咬牙切齒。「丫的,你別得寸進尺——啊!好痛!好痛!」悄悄動了下,讓被他掐住的手腕更加劇痛,她覺得手快斷掉了。陰險小人,此仇不報,老娘誓不罷休!
冷祭放開她的手,不再讓她承受手疼的痛楚,改以更殘忍的溫柔對待她,他像地毯式搜索一般從頭模到腳,雖然避開了私密的地方,可男女授受不輕,被一個陌生男人隨便的模,她羞憤欲絕,怒發沖冠有想殺人的沖動!
接下來,他模出的東西可多了。
這個小狐狸真不簡單,就在集市上晃了一圈,如此匆促的時間里,居然模了這麼多能充當暗器的東西,如此嬌小的身體竟然藏了這麼多「武器」,除了剛才那些,還有讓人皮膚發癢的藥粉,還有鑄鐵匠用來溶解的強酸液體,有從街上江湖郎中那模來的迷藥,甚至連藥都有。
一向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此刻難得呈現出多種情緒,隨著模出來的東西,臉上的黑線也一條條增多。
「你你你——別踫我——,臭流氓,下流無恥不要臉!」
驀地,他一把抓住她的雙臂拉向自己,兩人的鼻息僅一寸之隔,瞪著她的眸光熾烈而危險。
「是你先挑釁我的!你的游戲你起的頭,怎麼,玩不下去了嗎?」
「你——」
氣頭心男。「我說過,別在我面前耍心機,你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抓她的手勁一緊,把她捏得好疼。手部的疼痛令她下意識地開始掙扎,但是越想掙月兌,他就抓得更緊,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玩不下去的是你吧!」她抬高下巴,擺明了找碴。
「別激怒我!否則……」
「你就怎麼樣?」威脅的話听多了,她又不是被嚇大的。哼,就不信他會吃了她。「你不知道刁鑽任性是女人的專利嗎?這麼凶干麼,想打我?」
他眼神底閃過一道厲光。「別以為我不敢。」
她沉默的望著他面無表情的臉,挑釁的回道︰「我知道你敢,耍手段玩卑鄙也是你的強項,我又不是第一次吃虧了。」
「大男人不可以欺負女孩子喔。」矮樹叢里突然一顆頭顱語重心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