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戒備果然森嚴了許多。
著了夜行衣,蕭鳳鳴穿梭于宮牆之間如履平地。
最先去的地方,當然是太後的寢殿。因了遇刺事件,太後的喪期也耽擱了下來,蕭鳳鳴越過屋頂,仔細查探之時並未發覺出任何異樣。
他快步離開繼續探查。
「誰?」
突然只听得一聲喝從身後傳來,他心下一凜,已听得一名宮女顫聲道︰「回各位將軍的話,奴婢是流安殿外殿侍女,因了齊妃娘娘突然半夜喊肚子疼,奴婢這才要前往太醫院急喚劉大人來!」
「既然是請太醫,你鬼鬼祟祟做什麼?」
那婢女被問得一顫,哆哆嗦嗦道︰「齊……齊妃娘娘吩咐過……因為怕皇上知道了消息擔心,特意囑了奴婢不要聲張……所以奴婢只能悄悄去!」
為首的一名侍衛點了點頭︰「去吧!」
那宮人一走,幾個人立刻繼續巡邏了起來,蕭鳳鳴半蹲在屋頂上,眸間閃爍半響,那宮女他識得。她雖刻意的喬裝打扮,穿的也是最下等宮女的服飾,若不是他刻意的留意了幾眼,還真瞧不出端倪,只是她的聲音出賣了她。
那人赫然是水靜兒身邊的貼身宮女蓮兒。
為什麼皇後身邊的貼身侍女要謊稱是別宮的宮女,還要去太醫院拿藥呢?
他思索半響,立刻轉身往來時方向而去。這樣不尋常的夜發生這般不尋常的事,豈不奇怪?
而那里正是太後寢殿的方向,同時也是皇後的寢宮,恭合殿的地方。(木木︰這里要說明一下,木木有一章里把水靜兒寢殿的名字弄錯了,細心的親可能有發覺,實際上是恭合殿,抱歉!)
夜半三更。
這里是整個皇宮最安靜的地方,同時也是後宮最尊貴的地方。
因為這里不單單有著太後寢殿,同樣也有皇後寢殿。
就著夜色,蕭鳳鳴極快的辨清方向,朝著最中心的一個院子躍去。
濃如墨的黑夜沒有半分亮光,停在恭合殿的屋頂,蕭鳳鳴睥睨著整座大殿。
為何這里會一片烏黑,沒有半點燈光,難道當真所有的人都睡去了嗎?
他一個轉身大概的辨識了一下水慕兒所住的位置,然後穩穩的朝那個方向躍去。
夜黑得恍若潑了濃墨般,憑借著身上內力,他極力遠視,忽的,腳下驀然一頓,他停了下來,狐疑的看了看腳下。挑起兩塊瓦片,果然,更清晰的呻嚀從腳下的房間傳出,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是說皇兄遇刺了麼,莫非他此刻還有心情與皇後耳鬢廝磨,翻雲覆雨?
低頭听了片刻,他心間似有什麼驟然劃過。那聲音似乎不是皇兄……
沉默了片刻,他往前跨了幾步,待判定那里便是正殿之時,他挑起瓦片,一個躍身,人已經穩穩落在室內,沒有發出丁點聲響,相反,內殿的聲音也愈發的沖刺著耳膜。
殿內早沒了人看守,這樣一來倒為他提供不少便利。
輕而易舉的入了內殿,果見床上正交纏著兩道身影,女子的嬌吟與男子粗重的喘息聲重重的混合在一起。他本對這些宮闈之事根本不感興趣,正與抬步離去,卻忽的听得一道微喘的聲音從床上泄了出來。
「說,求我給你!」
事實上,龍飛天本只是來這里尋一個藏身之所,偏生他又受了傷,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那是與龍飛塵打斗時利劍留下的痕跡。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太高估了那個女人,他不過是順勢挑逗了一番,那女人便已經嬌喘噓噓,熱得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起了反應,這才干脆遂了身子的本能,與她肆意糾纏。
而眼下,就差最後一步二人便能合為一體,可他卻偏生極力忍著,他似乎格外的喜歡女人在他身下承歡的場景,尤其還是那些女人放、蕩的說想要的時候。
他勾起邪佞的嘴角,一字一句落在水靜兒的耳邊都恍若罌粟透著致命的毒卻又蠱惑人心。
「給我,求你……」
破碎的聲音從女子的嘴里嬌吟而出,龍飛天不再壓抑自己,放肆的一個挺身便徹底的貫穿女子身體,可是就在他想要動作之時,一把寒劍冷冷的抵著他的頸脖。
而帷幔外赫然站著一個人,還是個男人,狹長的眸子眯起來看著他。
「啊—」
水靜兒驚呼一聲叫,只是聲音未待發出之時,身子忽然一僵,然後整個人再動不了半分。
蕭鳳鳴幾乎看都沒看一眼,扯了一旁的被子直接拋到她的身體上,然後繼續用劍抵著龍飛天的頸脖,冷冷的眸光看著他。
龍飛天瞧了他半響,原本的驚慌片刻後便壓了下去只拿了一雙陰沉的眸子斜睥著他︰「看來兄台很喜歡觀看鮮活的圖!」
他此刻正跪在水靜兒身側,對于毫無保留的曝光,他也絲毫不介意,竟還跳了眉目道︰「兄台如果喜歡,龍某不介意給你來一段現場版的圖。」
他說著還隨著狠狠的動了子。
身下被子里的人的喉嚨里立刻傳來一聲破碎的嗚咽。蕭鳳鳴皺眉看著他,迅速的收劍背立,站到離床榻幾步遠的地方,龍飛天這才不急不慢的從床上下來,緩緩披上衣衫。
他也不急著逃跑,只拿了那是陰柔的眸子,細細的瞧了瞧蒙面的蕭鳳鳴。
他固然沉迷,但對緊緊只是放縱,還不至于警覺性查到連別人拿劍指著他,他都不知道,那唯一的解釋便是此人的武功超出他的想象。
而世上有這般武藝的人屈指可數。
他下意識的便想到蕭鳳鳴。
可是他明明停之前水靜兒的宮人探听來的消息說,蕭鳳鳴夜見龍飛塵,此刻應該正在龍飛塵的寢殿里,絕不可能出現在他的面前,那眼前的人是誰呢?
「你究竟是什麼人?」
見他始終不說話,龍飛天冷著眸子看著他︰「看得出來,兄台並不是要來殺我的,那你究竟來這里干什麼?」
如果是要殺他的話,剛剛他便動了手,如何需要這般拖曳。
蕭鳳鳴看他一眼不語,龍飛天繼續出言挑釁︰「而今我可是皇上頭號通緝的大刺客,莫非兄台是為了抓我加官進爵?」
蕭鳳鳴听他聒噪的在耳邊吵個不停,索性皺眉抓了他的衣襟,幾個跨步之間,二人已經出了內殿,隨即蕭鳳鳴又帶他幾個躍身,龍飛天只覺呼啦的風聲從耳邊而過,隨即也不知自己究竟到了哪里,待身子觸到冰冷的地面,他這才听得黑衣男子的聲音低低道︰「你對得起她嗎?」
「是你?」
听到他的聲音,龍飛天原本尋不著半點頭緒的思緒驀然一開,他驚疑不定的看著蕭鳳鳴。
身子觸到冰冷的地面,他下意識的撐起身子,余光里撇到滿殿的縞素,他微微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那該問問你!」
蕭鳳鳴冷冷出聲︰「我顧念著你我兄弟的情分放你一馬,讓你留在宮中也只是為了讓你能見母後最後一面,卻沒想到,你不但去攪母後的喪禮,更是刺殺皇上,難道母後在你心中便沒有丁點分量,你如此對得起她嗎?」
蕭鳳鳴聲聲厲問,雙眸的結成的冰霜幾乎能將他千刀萬剮︰「你不守孝也便算了,母後尸骨未寒,你竟絲毫不痛心,還去勾搭宮妃行歡好之事,你對得起為你謀劃,為你步步為營的母後嗎?」
「唰」的抽劍抵著龍飛天的頸脖,蕭鳳鳴握劍的手青筋暴突。
「呵……」龍飛天一聲冷笑︰「說得這般義憤填膺,你怎麼不替她守孝!」
龍飛天站起身子,絲毫不畏懼頸脖上的寒劍︰「對不起她又如何,她何曾想到過我?」
他一聲冷笑︰「她的心里,你才是她的好兒子不是嗎?從你喚她一聲母後開始,她何曾有正眼瞧過我?是,我武功比不過你,聰慧比不過你,可為何,你都癱了,癱得不能動了,她依然說我比不過你?我日夜留戀花叢,處心積慮的謀劃,為的是什麼?為的,還不是怕她將皇位讓給你!我才是她的兒子!你憑什麼……你究竟憑什麼?」
龍飛天哈哈大笑著站起身,聲聲逼問。
面對他發狂的笑容,蕭鳳鳴緊緊皺眉不語,須臾,他眉目一動,急忙的點了龍飛天啞穴,一個躍身,又帶著他飛離了太後寢宮。
龍飛天至始至終看著他帶著他越過一個有一個宮殿,仍有他擺弄,直到二人來到一片荒蕪之地,蕭鳳鳴一個松手將他擲于地上。吃了一嘴巴灰,龍飛天這才起了身子看向他。
蕭鳳鳴手指快速的動了下,解開他的啞穴道︰「你走吧,從此不要再回東離,尋個安穩的地方過一輩子!」
他揮手扔下早轉備好的一個錢袋,那里面是他為他預留的盤纏,以及下半輩子的費用。
「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就罷手?皇位原本就是屬于我的,是他,是他龍飛塵搶了去!」
「你清醒點!」
蕭鳳鳴怒不可遏的一角踹到他的腿上,迫得他不得不跪在地面上,思索半響,蕭鳳鳴終于忍不住到︰「你終究是浪費了母後的心血!」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布帛拋擲在他面前︰「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龍飛天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空,驀的嘲諷出聲,片刻後竟是跌狂大笑!
「你永遠也別妄想我感激你!」
他惡狠狠的說著,將蕭鳳鳴給他的布帛拋向空中,哈哈大笑著離去。
他不知道的是,那張布帛之上,是太後拼盡最後的力氣請求蕭鳳鳴萬般保全他性命的一封信。
***
善殿
同樣傷勢在手臂的龍飛塵慵懶的靠在榻上,修長的指捻了一顆黑子在指尖打圈,他看了一眼對面的蕭鳳鳴,桃花眸沉靜如水︰「你今日似有些心不在焉?」
「蕭鳳鳴」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道︰「許是因了傷勢未好的緣故,這幾日總也聚不上精神!」
不急不慢的落下棋子,見龍飛塵許久未動,他淡淡看著棋-
他索性將手中的一枚白子扔進棋罐子離去,斜依在榻上道︰「臣第今日著實有些乏了,皇上受了傷,也不宜勞累太久,臣弟這邊先行告退!」
龍飛塵瞧了他一眼,不由也扔了黑子淡淡一笑︰「倒是朕的疏忽了,玉恆,送瑾王出宮!」
段玉恆慌忙領了命,「蕭鳳鳴」這才起身退下。殿門外西風早候了多時,見「蕭鳳鳴」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勞煩公公大駕,王爺便交給我吧!」
段玉恆猶豫了下點點頭︰「那二人慢走!」
待段玉恆重新回到屋內,龍飛塵早已不在榻上。他埋首在奏折堆里抬起頭道︰「可是送走了?」
段玉恆點了點頭︰「皇上,我們可需……」
「不必,隨他去!」
龍飛塵終于從奏章堆里抬起頭︰「朕雖覺察出幾分不對勁,但到底沒有足夠的證據,他身邊的西風你不是沒見過,此人輕功極好,怕是沒幾個人能躲得過他的耳目。若是稍有人跟蹤,只怕還沒還是就被他給揪出來了!」
「那我們怎麼辦?」段玉恆猶豫開口,「我雖也能覺察出瑾王的不對,可到底不敢多言,他上回還親自替皇上擋了刀,若是被他逮到把柄,定然會說皇上恩將仇報,這樣一來效忠與皇上的人也會有所警惕!」
「你分析得很不錯,但眼下我們必須靜觀其變!」
龍飛塵又埋首下去,好半響方才又淡淡道︰「此刻有消息了嗎?」
段玉恆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龍飛塵想了片刻又道︰「太後的後事不宜擱置太久,明日朕就沐浴焚香,安排母後入皇陵吧!」
頓了頓,他似又想起了什麼道︰「所有王爺家屬一律通知參加殯天之禮!京城內縞素三日,已哀悼母後薨逝!」
「是!」
***
事情很快被安排了下去,第二日一大早,瑾王府便接到了通知說是太後入殮安葬,要求瑾王極其家眷皆參加。
水慕兒收到通知時正猶豫著自己究竟要不要去時,蕭鳳鳴的聲音已經飄了進來︰「你不要去,你只管呆在行院便成,其他的所有事交給我!」
水慕兒急忙點頭,擔憂的看一眼他眸間的紅絲,她猶豫道︰「你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要不要再補一覺?」
昨晚醒來身側不見了人,她便知道他定然又是去辦事去了。
蕭鳳鳴卻按著眉心搖搖頭︰「不礙事,不過一天的時間而已!」
出殯儀式果然冗長而枯燥。
待一切塵埃落定,夜已經黑得很沉。
從皇陵返回,一路行至皇宮門口,蕭鳳鳴正要與龍飛塵請辭,卻忽的見到龍飛塵從御輦內探出了腦袋同一側的段玉恆說了什麼,低頭應了,急忙離開時,步子卻是邁向他︰「王爺,皇上留話說請你今晚留下,他與你有事相商。」
蕭鳳鳴瞥眼看了一眼御駕,點了點頭道︰「有勞公公了,本王留下便是!」
***
善殿
蕭鳳鳴在殿外候了半刻鐘後,段玉恆這才出來請了他進去。
一入室內,即刻被清清淡淡的龍涎香燻得皺眉,他並不喜歡這樣的香味,卻也逐漸習慣這想起。
屏風後面,龍飛塵已換了身衣袍出來,他的手上猶自包扎了紗布,蕭鳳鳴知道那定然是他之前遇刺的地方了,他垂眸行了禮,後者已經不咸不淡的在主位站定,開門見山的道︰「十三弟與朕似許久未曾談過心了。」
蕭鳳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皇上朝政繁忙,臣弟怎能存了私心來叨擾皇上呢?」
龍飛塵听了輕輕笑了笑:「說起來倒也是朕的不是!」
他手指輕叩了茶杯,指月復摩擦著茶杯邊緣道︰「如果朕沒記錯,你今年應該已是二十有二的年紀吧?」
蕭鳳鳴眉角一挑,不咸不淡的抿了一口茶道︰「不多不少,正是二十又二,皇兄也是好記性!」
龍飛塵淡淡一笑,身坐龍榻之上︰「你也甭贊著朕,這些個話,朕都听膩了,朕今日留你下來,其實最重要的不過只問你一件事,朕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側妃早便已經取了兩個,而今你年紀也到了,卻從不曾听你提起,母後遺院便是望著朕給你挑一個好王妃,你瞧著可有什麼心儀的?」
聞言蕭鳳鳴眉眼一抬。
賜婚麼?
他淡淡笑了笑,狹長的鳳眸看向龍飛塵︰「皇兄既提起臣弟的婚事,臣弟倒也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請皇上準奏。」
「哦,何事?」龍飛塵挑眉,黑沉的眸子,一絲流光劃過。
「臣弟有妾水氏,是先皇賜予臣弟的妾室,而今她與臣弟成婚已一年有余,順利誕下一女,所以臣弟也想趁了這機會將她扶正,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你要立水氏為正妃?」龍飛塵沉著眸子詢問……
「正是此意!」
「可她只是庶出!」
「可她原本就是嫡出,不過是因了一場大火罷了!」
蕭鳳鳴說完,狹長的眸子淡淡瞥向對面的龍飛塵,只見他目光黑沉,半響道︰「不是朕有意,先皇既立她為妾,朕怎可輕易駁了去。」
蕭鳳鳴的嘴角幾不可聞的輕勾了下︰「皇兄既這般說,臣弟便當什麼都沒提過,至于皇上所說的婚事,臣弟想著倒不如再等兩年……」
「難道除了水氏,十三弟心中便沒了人選?」
龍飛塵卻打斷他的話,黑漆的眸子看向他,室內的氣氛似一瞬間凝固了下來,蕭鳳鳴緩緩放下茶杯,半垂眸道︰「臣弟的身體……」
「朕不是先皇,十三弟可千萬別再用那時的方式搪塞,未免也太無稽了些!」
龍飛塵板了臉,似乎對這賜婚一事勢在必行︰「而今眾王爺中,除了十七便只剩下你未曾正式婚娶,皇後曾向朕力薦北陵凌嗣言的女兒凌如雁,不知你意下如何?」
蕭鳳鳴嘴角一曬︰「皇上似乎早計劃好了!」
他攤手坐在一側,淡淡的眸子瞥向龍飛塵︰「北陵將軍的女兒固然地位身份都不錯,只是臣弟在意的卻不是這些……」
「啪!」
茶杯碎裂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如此說來,你對朕的安排並不滿意?」
龍飛塵危險的眯起了眸子,一雙桃花眼中波濤洶涌,似沾了滔滔怒火。蕭鳳鳴抬眸看了他一眼,起身跪到地上半垂了眸子︰「若是臣弟言語冒犯,還請皇兄息怒!只是臣弟生來便是這脾性,皇兄若是執意如此為臣弟著想,臣弟無話可說,只一句,這正妃的位置,臣弟不會給任何人!」
他雖是說著請罪的話,言語間卻無半分誠惶誠恐。龍飛塵眯起了眸子看著他好半響不說話。
殿內的氛圍一下子冷到了極點,只是片刻功夫之後龍飛塵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快步上前扶起了蕭鳳鳴道︰「十三弟既然不想,朕自然不會勉強與你,朕在意著這份兄弟情,其實朕今日找你來,最重要的是有另一件事要與你相商。」
「不知皇兄說的是何事?」zVXC。
蕭鳳鳴挑眉,佯作幾分詫異的開口。
龍飛塵瞟了他一眼開口道︰「一月前與南漠交戰之時,朕曾得遇一女子,只是奈何行軍途中,她卻突然消失……」
他一臉灰敗的將眸光投向窗外,淡淡的燭火之下,他的面容一時間明明滅滅。
蕭鳳鳴狹長的眸子輕閃︰「皇上是要臣弟來替你尋她?」
「朕也知這尋人之事恍若大海撈針,不過朕听聞十三弟素來結交一些江湖之人,所以抱了一線希望來將這件事情交予十三弟,不知十三弟可否幫朕這個忙?」
蕭鳳鳴挑了挑眉,心中卻冷笑著他的偽裝︰「皇兄既開口,臣弟定然親自去辦!」
聞言,龍飛塵立刻欣喜的走到御案前,從一枚竹筒中抽出一副畫卷交予他手上︰「朕便將此事托付于你了!」
蕭鳳鳴淡淡頷首︰「皇兄只管放心!」
他領命而去時,龍飛塵又突然叫住他開口道︰「十三弟務必行動要快些,她已是是朕的女人,朕實在是不忍心看她在民間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
蕭鳳鳴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敲響了她房間的門,水慕兒正詫異不知是誰,打開門時卻看到白御寒站在門外。她急忙將他請進屋。
「身體可算好了些?」
她自然知道這將近半年的牢獄生涯對他身體的損傷有多大,自出了密道起,他的身子便一直不是很好,而今瞧著顏色比之前出地牢之時可算是好多了。
「我是大夫,自然知道調理好自己的身體!」
白御寒淡淡啟唇,鼻尖飄過她遞上來的茶香,他伸手接過,指月復輕輕摩擦著茶杯邊緣道︰「看來安怡能平安回來,對你的確影響很大!」
「這也要多虧你!」
水慕兒看了一眼搖籃里睡得正香的安怡,忍不住彎了嘴角道︰「說起來,你可是安怡的大恩人,若沒有你,那里來的我們母女倆的今天!」
水慕兒一時感慨萬千,以前她還真不覺得會對一個外人這般感激涕零,而今,心尖卻的確是被這樣一份額外多出的情溫暖著,忽然她似想到了什麼,猛然看著白御寒的眸子道︰「不若你來做安怡的干爹吧!」
「干爹?」
白御寒錯愕,半響又緩緩彎起了嘴角︰「干爹也不錯!」
他仔細瞧了瞧水慕兒的面色︰「其實我今日過來是有另一件事,這幾天我尋思著換顏丹的解法,大抵猜出了其中幾位藥材,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分時段對你用藥,不過也只是試的過程,不過是藥三分毒,為了不讓你身子受太大損害,這里有一包香料,我參和了一些藥粉進去,你且每日點著,待你身子能適應後,我再給你用藥!」
水慕兒驚訝不已的看著她,蕭鳳鳴當時說起換顏丹無解藥的凝重時,她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沒想到眼下竟還有幾分希望。
她早想棄了這破嗓子,只因恢復聲音後,嗓子便一直沙啞著,說話都極其吃力。
水慕兒極力的點頭,若是當真能恢復,對于她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況且,她記得白御寒之前說過,若龍飛塵執意認定了她就是他要找的人,那便麻煩了!
二人正聊得歡,忽的有人敲門進來,水慕兒瞧去,正是她刻意從王府帶過來的女乃娘。
「夫人,白公子!」
白御寒見她進來知道自己不宜久留,遂起身告了辭。
女乃娘抱起安怡,睡夢中的小家伙果然也是個吃貨,一觸到吃的,睡夢中也使勁允吸了起來,待她徹底的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後又繼續睡了過去,水慕兒不得不佩服這小丫頭的睡功。
晚飯過去,卻依然不見蕭鳳鳴回來,水慕兒不由得抱了小丫頭在院子里轉悠。
碧兒瞧見她百無聊懶,不由得拿了件外套披她身上,她是後來跟隨與女乃娘一起過來的︰「小姐也不嫌冷,眼下都到了秋日了,夜里風涼得很!」
水慕兒順勢披上衣衫,感謝的看了她眼道︰「還是碧兒最懂得照顧我!」
碧兒剜了她一眼,就在這時,忽然見了西風抱劍正經過院子,水慕兒不由得喚住了他︰「西風,王爺沒有回來嗎?」
「王爺?」西風皺了皺眉,「出宮後,王爺讓我先行回府,眼下好些時候了,莫非王爺還沒回?」
水慕兒皺了皺眉,瞧了眼遠處的走廊︰「許是因了什麼事耽擱,我且再等等他!」
只是,這一等,等到了半夜還是不見蕭鳳鳴回來。
水慕兒由不得擔心了起來。
她披衣下榻,又放心不下孩子一個人,遂喚了碧月來替她照看了熟睡中的孩子,這才出了院門。
行院很大,這里寂靜幽深,夜晚倒格外的安靜。
水慕兒朝向西風,行風的院落尋去,一路走過偏僻的竹林,只是待她將二人的院落尋了個遍野未見著二人身影,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狐疑。
去哪里了?
水慕兒順路去隔壁的白御寒房間瞧了瞧,卻發覺燈火早就熄滅,想必早以睡下,她遂也懶得相擾。
或許蕭鳳鳴因何事耽擱了也說不定。
她按著原路返回,呼呼的風聲吹得她幾次發寒。
忍不住裹緊了衣服穿過竹林,卻忽的听得一道怪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狐疑的走近幾分,那聲音便更近。
「主上……要,要我……」
竹林深處,兩道人影熾熱的交纏在一起,女子衣衫已然盡解,而男子正低頭埋在她的胸前賣力的取悅女子。由于離得遠,水慕兒看不真切,只能從含糊的申吟依舊看到的情形辨認出兩人究竟在做什麼。
她面上一紅,意識到這一點她快速的後退,不論那二人是誰,任誰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被人撞見吧?
只听「吱嘎」一聲,細碎的聲響,水慕兒也不知自己究竟踩到了什麼,慌的一個後退,那密林之中的人卻有察覺般,呵斥了一句「誰!」
那男子迅速的一枚石子打過狠狠擊在水慕兒腿上,迫得她腿上一軟,膝蓋重重的砸落地面。
好在地下全是泥土,倒也不是特別的痛,只是下一秒,她已經被那聲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蕭鳳鳴的聲音。
蕭鳳鳴也在那一瞬間辨識出了他,慌的一個轉身,竟直接抱了他懷中的女子一個縱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水慕兒怔怔的看著二人的背影遠去,猶不可相信的睜大著眼楮,直到眼楮酸痛難忍,她這才嘗試著揉眼眶,竟抹了滿手的液體。
哭了,是她哭了嗎?
她嘗試著站起身子,卻發覺如何使力,腿腳就是軟的起不來,眼前也愈發的模糊。
她眼瞧著竹林方向空無一物,猶自覺得心口鈍鈍的,恍若整個人都空空反應不過來。
她也不知道她跪了多久,直到有人遠遠的喚她的名字,她這才恍然的站起身,只是卻因跪的時間太久,腳下一軟又摔倒在地上。
只听得「噗通」一聲,碧玉狐疑的看著身前的密林里面,剛剛的聲音好像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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