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02
029血的代價（上）
廢墟叢林很大，黑夜中兩個人影在急速往東面趕路。猶如兩條幽靈，悄無聲息的搜尋著一切被他們感官捕捉到的線索。
「亞當！停一下！」手持銀色雙槍的女子突然停了下來，如果仔細觀察她一路走過的雪地，可以發現，她的雙腳幾乎很少著地，也幾乎沒有在雪層上留下痕跡，即便是牙五也根本不足以做到這種程度。這女人，很強。
這需要對力量的絕對控制，以及對地形環境瞬間做出準確判斷。
「怎麼了，嵐？」被叫做亞當的男子同時停形，由于停得急促，在原地站立的地方，雙腳一沉，陷入了雪層，想比女子的舉重若輕，黑人男子似乎要差一些，看上去，他更像一個力量型的戰士，皮糙肉厚。
「看！」女人指著雪地中一粒花生米大小的小燈泡似的物件。
「地形儀？」亞當將這個小裝置撿起來，在裝置的底部刻著一個字︰李！他眼楮眯著，模了模光腦袋︰「盧卡斯？」他把東西放在舌頭上舌忝了一下︰「兩天以前留下的。什麼任能夠讓盧卡斯花費這麼多精力，那個小鬼嗎？」
「嗯！很有可能，畢竟…他是那個人的兄弟…不然也不會用到這個東西。」嵐指了指一個方向︰「這邊走，希望趕得及！」她同時恨恨的咒罵了一聲︰「韓興權這個老狐狸，他是要分離整個南方系嗎，該死的老混蛋！」
亞當凝重的點了點頭︰「不同步生物出世在即，這個時候要是發生那種事，對整個南方區都將是一個巨大災難。」
嵐看了一眼亞當，沉默，陰雲密布的臉上滿是後顧之憂。兩人繼續往叢林深處掠去，速度上略微加快了一些。
j378東面，橫跨干枯河床的大橋斷成數截，當年的核空爆瞬間蒸干了這條河流，也就是陳有西最開始與牙五第一次接觸的地方，渭水。大橋落滿灰雪，露出的地方已經銹跡斑駁，化成廢鐵的舊時代車輛，三三兩兩遺留橋面。
兩人在斷橋的兩邊遙向靜立，女子身上有傷，上半身都是血跡，她的神情很平淡，平淡的視線中卻微微帶了點焦灼，這是一種絕望的焦灼，那眼神中留下的焦灼中，也僅僅只是不甘心罷了，她靜靜望著對面那個輕青人。
女子听見斷橋對面男子猶若天籟的聲音，這聲音在六天當中她已听過多遍，可每次听見依然讓她妒忌，當然，還有對方的容貌，這讓她身為一個女人並一直以此為傲的優越感頗有些失落，當然，這一切並不是最重要的，最讓她心悸的是對方的實力︰七階！
她猜得沒錯，七階進化者。而且這個七階，和以前層遇到過的七階大不相同，他根本不足以在對方手里走過三個回合。
「曼莉，停手吧！」對方警告道，加上他的外貌，這聲音猶如處女般潔淨︰「現在那邊也該差不多結束了，你何必呢…」
「盧卡斯?李，死活也只是一戰罷了。」她深深吸了口氣，將因為疲憊不堪而略顯顫抖的身體鎮定下來，反觀李，他紅潤的面膛上沒有絲毫倦容，這就是兩人之間的差距，她凝重的將殘破的制服撕掉，露出里面的一身皮甲。
這個世道，野獸的獸皮堅韌度極高，用來作皮甲，可擋一般的子彈，具有一定的抗擊打性，當然制作技術不是那些粗糙的縫紉可以比擬，其成品幾乎和一般的衣服沒有多大區別，只是在厚度上稍微比普通衣料厚一些。
精神域力場打開，瞬間擴散至8米，比起與牙五接觸時增長了一大截，然後迅速收縮，二重域精神域力場，力場繼續收縮，縮成只有直徑1.5米，曼莉將手伸進了力場中央，一臉肅穆，緩緩抽出一把三寸長短光型匕首。
風停，冰寒徹骨。
李笑了笑，雙手互擊，「砰」，手心涌起一片淡藍色的光，覆蓋兩只手掌，光暈極薄，幾乎難以察覺，他輕笑，風輕雲淡，安靜往前垮了一步，手中閃著淡淡藍光。曼莉從來沒見過類似的能力，那是一片幾乎透明的光，像一雙無形拳套，看其形態，也不像力場一類的東西，但是曼莉明白，這東西威力不容小覷。
當陽光直射他的雙手的時候，曼莉能夠看到那些淡藍色的光，會像火焰一樣泛起燭苗一般的光焰，這種感覺讓曼莉非常不好。
曼莉無所畏懼的迎上前去，六天來，能夠使用的招數都已經用盡，可事實告訴她，她根本沒有辦法擺月兌這只優雅聰明的狼。
而且，這還是一頭實力恐怖的狼。
「來吧！」曼莉將匕首橫在胸前，倒握，雙腿微蹲，挑釁的語氣十分明顯，雖然她心中一分把握也沒有，可這一刻，她覺得任何擋在面前的東西必須粉碎，而且，即使是死，也不得不去做，她，就是這樣的性格，一直沒變。
李的腳步停在斷橋邊沿，半只腳掌露在外面︰「二重精神域力場完全具現化嗎…不錯，如果我也處在六階的話，很可能我會覺得沒把握，但是，很可惜，你現在面對的是七階的我。」他的視線變得清冽起來。
對任何敢于橫刀相向的人，無論對方是誰，他從來不會心慈手軟，這是作為老a戰士的覺悟，不是你殺人，就是人殺你。
戰場上沒有仁慈，就像荒野中只需要冷血一樣。
曼莉看到了他的眼楮，那是一雙屬于中古高加索人的湛藍眼眸，那種藍色比海洋還要深邃、清澈，但眼楮深處，有寒冰般的冷焰在靜靜燃燒，如果不是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曼莉確信自己沒有勇氣與這個男子為敵。
這種渾身冰冷的寂靜，代表了一種讓人仰望的實力。曼莉的匕首出現了一絲顫抖，李的眼楮陡然一眯，捕捉到了這個幾乎微不可查的弱點。右腳一踏，在斷橋邊沿留下一個深深的足印，隨著腐朽碎石滾落的聲響，身體騰空而起。
具現化的匕首折射著寒芒，曼莉身心凝聚，昂首迎敵，在那個跳躍而來的身體就快要落地的時候，淡黃色的光型匕首，在慘淡的陽光中劃出一條完美的弧，拳頭與匕首交錯，發出了一陣既不是金屬聲，也不是物體踫撞的任何聲響。而是一種相當奇特，如同火焰燃燒時遇到了水所發出的尖細爆炸的聲響，像似野獸哀嚎。
匕首完全無法突破薄壁藍光，第一擊，都是攻，匕首出現了一絲輕微的裂縫。曼莉的神色變得有些驚恐，能夠讓具現化的匕首出現裂縫，她不知道，世上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存在。巨大的沖擊力，讓她的身體飄向半空，在空中帶出十來米，才堪堪著地，然後，雙腳在橋面上拖出一條七八米的深深黑色痕跡，雙臂發麻。
第二擊立刻又到，曼莉退，守勢，格擋後身體再次被帶起，兩擊，匕首的縫隙繼續擴大，自己連退三十來米，根本沒法打，這人的實力，完全不是她能夠抗衡的，比之前他所遇到的任何七階高手都要不知強上多少倍。
「這就是老a的實力嗎…呵呵，超出老娘的預料啊！」她單手撐地，口中鮮血，混合著凝厚的唾液順接嘴角滴落下來，在雪地上，拉出艷紅的一條，她猛的咳嗽了幾下，吐出一口膿血，看似氣餒的搖了搖頭。
「不用如此，你的能力很稀有，我在你這個階位時，也就只能做到你這等程度，說實話你已經很了不起了。」李，一步一步向著曼莉走去，神色依舊淡然，仿佛在做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的確，他有這個資格這麼做，這麼說。
「你真的不讓開？」曼莉苦笑，臉上卻劃過一道絕然之色。
「我不會讓你破壞任務的，你也休想能從我手里跑出去。」他捕捉到她臉上的絕然之態，用一種忠告的語氣說︰「不要讓我做為難的事情，如果你執意要做些什麼，我會真的殺了你。我想你老爺子到時也無話可說。」
「呵呵！哈哈哈！原來你不殺我，只是在可憐我。」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蹦出來︰「而且，你最好不要跟老娘提那個混蛋！不然…我也會殺了你！」
李的眉頭皺了皺，他在意的並不是她最後的那幾個字，而是對方那種義無反顧的執著，這種執著往往反而比許多東西更加令人頭疼︰「哦？那你可以試試！」
曼莉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本已光芒黯淡的精神域力場再次耀眼四射，他的左手伸進了力場中央，抽出來時，左手上又多了一柄匕首，這柄匕首比右手那把要短一寸，但是顏色上面，卻微微泛紅，似乎有一抹血色浸透。
很顯然，曼莉的實力還不足以讓她使用這柄匕首，隨著這柄泛著紅色的光型匕首抽出，她的呼吸更加急促，身體也更加虛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血腥氣。李並沒有阻止她的這種行為，雙眼盯著那把泛著腥味的微紅匕首眯成了一條縫，用一種凝重的語氣道︰「說句實話，你真的讓我很吃驚，但我勸你最好就此打住。」
「呼呼呼！」曼莉急促的喘著氣，出乎來的熱氣在雪地上面變成一縷白煙。她的面色蒼白無血，漂亮的皮甲上染盡血色，兩把匕首，一黃，一紅，在雪地上面顯得格外耀眼︰「你到底讓不讓開？」曼莉沒有絲毫願听忠告的意思。
李無奈的看著曼莉，瞳孔中有憐惜的意味閃現︰「像你這樣的天賦進化者，老a非常歡迎，如果你就此打住的話……」
「閉嘴，老娘沒空听你廢話。給老子讓開！」越來越耀眼的兩把匕首在半空凝結起一度輕微旋風，卷著雪花飛揚，匕首周圍隱約能夠看到變形的空氣泛著冰冷的氣，沉默，雙方都沉默，雪花越卷越快，起了一陣風。
風在席卷到最頂端時，瞬間停下，雪花在還空中，李的面色一變，曼莉的身形在原地剎那消失，泛著淡藍的右拳，突然從左側帶出。
「 ！」沉悶的能量席卷四周，徹底刮去直徑十來內的所有雪層，露出斑駁銹跡的橋面。
微紅的匕首與泛藍的拳頭相擊，清黃的匕首也同時被那只拳頭同時格擋，黃色匕首應聲而碎，微紅的匕首「 擦」出現了一條半指長的裂縫。
「你真的很強，曼莉！」李看著泛紅的匕首尖端刺破了藍光表層，劃破了李蔥段般的玉指，鮮血滴答滴答的落，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與此同時，西南面，j378聚集點，大火悄無聲息的熄滅下去，火勢已經變小，能夠燃燒的一切都化成灰燼，坎布爾面色冰寒的看著基因學學者，和追蹤專家在地面上忙忙碌碌，原本舒展的眉心像蚯蚓一樣扭結，他的耐心終于在此刻被消耗殆盡。他的瞳孔倒映著這滿場火影，心中的怒火也同時被大火熊熊引燃。
「如果一天之內抓不住他，你們都不用回去了。」坎布爾的聲音很冷，冷得讓在場的五位專家學者心中發寒。
沒有人說話，也不敢有人說話，尤其這個時候。毫無疑問，他們又一次落了空，牙五就像一條泥鰍，滑溜得讓他們束手無策。
柳煙水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道異樣，心中的驚訝再次如波濤一般流遍全身，他知道牙五厲害，可從來不知道，對方能夠躲過一顆gr3型燃燒彈的威力。這已是超出了常識的存在，她看著坎布爾微微有些不自然，然後，心中忽的發現，原來這種不自然源自于對面前這個男人的不自信，這讓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是不是自己的選擇並沒有看上去那麼準確……然後，她的臉色剎那間巨變，腦袋微微向東面偏了偏，目光中滿是駭然。
同時，似有所覺的追蹤專家突然一怔，驚懼的抬起腦袋，向北面一座凸起的小山丘方向看去，嘴巴張了張。坎布爾順著追蹤專家的視線，鎖定了那小山丘的某個區域，瞳孔猛的一縮，寒毛乍起，無形的壁障瞬間展開。
「砰！」穿甲高爆彈帶著寒芒，在空氣中引起了一條真空通道，子彈在眼前炸開的時候，粗暴的巨響才遠遠傳來。
暗中這個槍手，厲害！
「轟！」煙塵肆意而起，強勁的寒風很快刮散了籠罩著坎布爾的雪塵，露出下巴處凝著冷汗的臉，他的身體微微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冰寒，還是剛才那一發威力恐怖的子彈，這種子彈他從來沒有見過，竟然能夠打出一枚小型爆破彈的威力。他相信如果自己的身體被擊中，肯定會像一張破布那般被撕成粉碎。
他的臉如這個寒冬一般陰寒，看了看腳下，子彈在離他雙腳站立之地僅一公分處炸開，或者說，子彈根本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瞄準他，槍手似乎在通過這種方式，用無形的語言告訴他︰認真點，下一次我會殺了你！
這是**果的挑釁，更是一種由高而下的警告，這種被俯視的感覺讓坎布爾憤怒，也讓他感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到了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對李的話重新評估，的確，對方不僅僅是一只只會逃竄的臭蟲，相反，很可能是一只隱藏暗中的野獸，那尖銳的獠牙，隨時可能帶走他的性命，這是一個值得他認真對待的對手！
隨風而來的硝煙味兒彌漫著整個聚集點的上空，坎布爾突然笑了笑，心中的危機加上強者的挑釁，讓他渾身雞皮疙瘩都疊了起來，這是他興奮的征兆，坎布爾嗜血的舌忝著嘴唇，一個能夠引起他興趣的對手，正是他渴望的。老a部隊的人從來不怕對手如何強大，就怕對手不夠強大到值得他們認真對待。
「煙水！坐標！射擊間距！」坎布爾轉向另一個粗壯的中年人，這是他們隊伍中的狙擊手，而牙五的這一槍顯然連他都沒有察覺，這讓他心中泛起一種莫可名狀的恐懼，作為受訓于老a外圍部隊的狙擊專家，走到哪里都算得上一號人物，如今卻無法捕捉到對方的狙擊線索，這讓既怕又難堪，坎布爾看向狙擊專家的視線中帶著不滿︰「461，去看看。其余的，跟我來！」
柳煙水從後面跑上來︰「1800m，2點鐘方向！」
1800m這個距離讓眾人駭然。半路潛伏而去的狙擊專家身體突然頓了頓，額頭的冷汗直流而下。1800m，應該說當下許多槍支能夠達到這個射程，但是在這個距離上能悄無聲息的精準狙擊，並且其子彈的威力達到這種程度，這樣的怪物組合太不常見了，而且根據情報來源說，對方使用的竟然是一支淘汰99式。
這完全超越了他們的槍械常識。眾人很快得出了一個事實，他們遇到了一個怪物。而柳煙水的眉頭緊蹙得越來越厲害，這比她當初見識得更加離譜。難道當初他隱藏實力？她默默的想，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
「有意思！」坎布爾雙眼眯成一條縫，嘴角處露出一抹慎重的微笑。
隊伍沉默的向發出槍響的位置靠攏，不安的氣息在隊伍中蔓延。
五階狙擊專家模著幽暗的叢林消失在深處。一群人在坎布爾的指揮下，分三撥向著遠處的小土丘靠近，找到了狙擊槍手的所在位置，但是地面上除了一粒冰冷的子彈殼外，什麼都沒有留下，坎布爾警覺的四周望了望，然後將子彈殼撿起來，觀察了一下，在彈殼與彈頭接觸的邊緣，有兩個細微的點。
「12.7毫米穿甲彈？」他皺著眉︰「即便經過特殊處理，也不可能擁有這種威力…」他順手將子彈丟給了追蹤專家︰「看看，有沒什麼線索。」
西邊的太陽逐漸滑入黑暗的天際，坎布爾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危機感，不過強烈的自尊心讓他忽略了這種細微的感受，用他的話說，一只蟲子而已，現在也不過是一只強壯的蟲子。這不足以讓他請求額外的支援。
即便他一個人，也足夠完成這次任務。他要讓對方知道，挑釁老a成員的代價，只能用血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