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03
030血的代價（下）
牙五站在一處廢墟高樓頂處，謹慎的遙望坎布爾的隊伍向rt11方向移動。
「轟」，fd-98檸檬式手雷爆破的聲響，爆炸點距敵人僅三米之遙，坎布爾的隊伍狼狽不堪伏地不動，許久，才驚慌的重新歸攏。牙五面上帶著殘酷微笑，兩天以來，他用這種方式讓坎布爾的支隊疲于應付。
那一張張驚怒交加的臉上，寫滿了倦容和萎靡。
假線索，時間觸發裝置，以及fd-98手雷，這可以給他們施加更多壓力，牙五*不斷游走于他們附近，在對方確定方位時迅速離開，這種野獸獵食般的行為能夠大量損耗對方的耐心和專注力，而且這個方法顯然非常湊效。他的狙擊槍時不時在暗影中伸出，瞄準，鎖定，扣動扳機，然後又迅速淹沒于茫茫黑夜。
他就像黑暗中的一抹陰影，時刻縈繞在敵人心頭。
牙五扣動扳機時，大部分時間內膛管里並無子彈，但這種方式足以引起對方警覺，他要用這種方式讓他們時刻處于高度緊張之中，並逐漸破壞他們的心里防線。穿甲高爆彈偶爾會在對方身邊炸開，以此來逐漸動搖這支隊伍的信心。他故意錯失機會的原因是，他明白在對方體力充沛的時候並不是獵殺的最佳時機。
他必須比以往更加耐心，更謹慎，那支隊伍中存在著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對手，直覺告訴他那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因此，他不能犯哪怕一點點的錯誤。
對于柳煙水出現在這支隊伍里，牙五並沒有感到太多驚訝，但同時也讓他明白rt11的情況或許會比他預計得更為糟糕。他撫模著橫放在雙腿上的這支銀色膛管的99式，像撫模情人的肌膚，兩天以來，他的體力消耗非常巨大。不過相比敵人，他相信對方比他更加糟糕，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斗，誰具備更堅韌的耐心，誰就是最後的王者。
但是，對方在時刻緊張的情緒中無法得到有效睡眠，體力消耗將變得更加厲害。這是他的優勢，他要將這種優勢持續放大。
直到迎來可以發出致命一擊的機會，也許這種機會不會太遠了……
不過，牙五到此刻依舊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將這些野獸吸引而來。他首先想到的是曼莉，但他並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這種隊伍前來圍捕。至于柳煙水，更加不可能，這支隊伍在到達rt11之前就已經開始追捕自己。那麼到底是為什麼，難道真是曼莉？她察覺到自己身上的某些秘密…牙五思索道。
如果你與我為敵，我也不介意在你的腦袋上開個彈孔，他不由暗道。只有將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脅抹殺，才能使自己活下去。
這也是在荒野中，他能夠一直活到今天的原因。
他一天以前找機會爆掉了對方的食物補給背包，估計敵方剩下的純水也所余無幾，加上他不停制造的無形壓力，牙五相信，不需要太久，這支隊伍就會犯錯。
他也曾有機會干掉那個藏在暗中的狙擊手，但看向隊伍中那個明顯為首的年輕人時，那種過分鎮定的神情，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覺得這里頭很有問題。這似乎顯得太簡單了，與敵方所表現出來的素養完全不匹配。
牙五觀察過狙擊手的位置，他可以從對方的眼楮中找到早已預知危險的恐懼，這說明了一個問題，狙擊手明顯知道自己暴露卻沒有絲毫躲避的打算，而一支隊伍如此大意就失去一個狙擊手明顯不是一個合理行為。
因此牙五推斷，那個年輕人一定有什麼底牌。
這個疑問經過幾次論證，他得到了大致的推斷，當他在進入對方500m區域時，敵人狙擊手就會主動出現，與其說出現，倒不如說主動暴露，牙五可以察覺到對方額頭上的冷汗，但他一離開500m區域，對方就會消失，似乎在引誘他進入那個區域，或者說在引誘他在那個區域內開槍。這是一種非常不正常的現象。
牙五幾次的試驗並沒有白費，雖然那幾次試探差點將他置于危險境地。
「超五覺嗎…還是亞六覺。」牙五怔怔思考，他排除了第六覺這個可能，如果是第六覺，那麼他現在早就已經死了。
超五覺和亞六覺對于牙五來講也是意義不同，他現在能夠得出的結論是，對方很可能是一位感官域進化者，但卻是感官域進化者中最為變態能力的幾個支系之一，是月兌離了五覺感官並超越了五覺的可怕能力。
這種進化者，能夠殺人于無形︰「500m是你探視的最大半徑嗎…」牙五眯著眼，這意味著他與對方的接觸距離不能越過1000米這個警戒線。即便進入，也要在對方沒能鎖定自己之前迅速退出，不然會是異常麻煩的事情。
不過對方既然還未開啟第六覺，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超五覺，另一種，為亞六覺，這兩種能力都是通向第六覺的鑰匙，具備了這種能力，也就是說，將來有可能步入到第六覺這種恐怖變態的能力當中。
超五覺和亞六覺沒有第六覺那麼可怖，但依舊非常變態，這種能力比精神域力場更加稀有，是非常珍貴的可怕能力。
不過超五覺和亞六覺都有一個共同點，能夠對感覺區域內進行探查，並在格斗區域內，進行對敵人殺戮。因此這兩種能力都具備兩個能力域，也就是感覺域以及格斗域，比起五覺的探查和鎖定更加準確、穩定，而格斗域就是他們的殺手 。在這個區域內，他們就是王。牙五並不認為在對方的格斗域內擁有勝算的可能。
超五覺和亞六覺的感覺域，不同于五覺的感覺域，前者的感覺探視區域雖然更加穩定，更加精確，也更加靈敏，但是卻有著嚴格的範圍限制，超過這個極限區域，他們的探視能力就會變得一無是處。而五覺的感覺域，範圍上則要相對限制少些。當然，從能力上來講，彼此卻相差得太大，不可同日而語。
也應了一句老話，所謂，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但是，亞六覺除了具備這兩個能力之外，比之超五覺，還具備另一個更可怕的能力。如果對方擁有的是亞六覺，而不僅僅是超五覺，那麼，那個可怕的能力一旦觸發，足以讓牙五死無葬生之地。因此，他更覺得，自己必須得更加謹慎，不能犯任何錯誤。在沒有任何確切證據證明對方是超五覺能力之前，他只能將對方當做亞六覺進化者來對待。
「這就是你的倚靠嗎？」牙五的雙眸內冷冷劃過一道寒芒︰「精于感知，又具備強悍的戰斗能力…不錯的獵物！」他把槍械放在腿上，望著遠方小心謹慎的隊伍，看了看老舊的機械表。十分鐘，這是他休息的時間。
抓住任何可以補充體力的時機，是保證良好戰斗的保證。
他將身體靠在一支廢墟的牆壁上，慢慢合攏眼楮，在此之前確認了一下小昭的情況，強行觸發能力使他非常虛弱，依舊還在沉睡，他輕輕撫模著他的背，每個動作都那麼簡練，無聲，因為任何異樣的動靜都可能引起對方的警覺。
而他，承受不起這種無知的錯誤。
十分鐘，精確的睜開雙眼，提槍，躬身，鎖定對方的行蹤，然後如一條幽靈般，向著坎布爾的隊伍悄悄模去。
「2100m，看運氣吧。」牙五檢查膛管，推彈，壓槍。看了一眼背後那只剛剛抓到的變異老鼠，嘴角處劃過一絲冷笑。
食指微扣，吐氣，槍口紋絲不動，扳機扣動，左眼黑白雙瞳睜開，六根金線像流光一樣發出六道金色的芒。
「 ！」如悶雷，響徹天際，雙螺旋花紋的子彈拖著艷紅的焰尾，直取坎布爾，而就在槍聲響起剎那，坎布爾的身形已經作出反應，身子往旁邊一帶，經過兩千米動能損耗的子彈，威力依舊令人驚懼︰「轟！」
坎布爾的身體後方，一根直徑一米的大樹，生生被打出四個足球大小的坑洞，三十來米高的大樹沙沙沙的搖曳不停，樹葉紛紛落下，與此同時，他的雙目如牛眼般睜大，兩秒，再次傳來一聲巨響︰「 ！」
硝煙味兒隨風而來。他猛的拉住柳煙水的身子往左面一提，動作完成瞬間，整個人又突然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無比︰「又是空彈！該死的。」子彈並沒有隨聲而來，這種伎倆，這幾天他們飽受折磨。
柳煙水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很快鎮靜下來，但是慘白的臉色顯示出她此刻心有余悸的恐懼，這樣的襲擊，兩天來，已經是第六十五次︰「2100m，9點鐘方向！」她呢喃自語，目光看向了坎布爾，這種距離上，柳煙水確信眼前這個年輕人足以作出規避動作，但是休無止盡的干擾和虛虛實實，讓他們身心憔悴。
坎布爾沒有動，他並沒有多大信心順著柳煙水的捕捉到的位置模過去還能尋找到什麼線索，而每一次模到那邊，除了對方帶給他們的驚喜，幾乎從來沒有進展性的收獲，這使得他非常懊惱，他已經徹底沒有耐心了。
可良好的教育和經驗告訴他，他必須耐心，更加小心，不能被牽著鼻子走。因此，即便無謂的行動，他也必須要去做。
這能夠帶給他對方的一些線索，他可以憑此還原對方所具備的能力。
「411號，c1型號煙霧彈。z字跑動，7點，10點方向。」坎布爾面向柳煙水︰「煙水你跟他們，記住老a教會你們的。」他告誡道，然後向暗中打了個手勢，隱藏暗中的狙擊手架起的cql300狙擊步槍被撤下，很快隱沒于叢林之中。
461號，作為隊伍的狙擊手，其實在槍聲響起那刻，他可以奔襲回擊，但這種沒有把握的打擊不是一個合格槍手的作為，另外作為坎布爾安排在隊伍周圍的一顆棋子，也不能讓他隨意打出一發毫無意義的子彈。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2100m，是一個足以讓他仰望的距離。這跟高射機槍打高空偵察機一樣扯淡。七人立刻分為三部分，狙擊手，四人專家隊伍，以及坎布爾和柳煙水。煙霧彈的白霧飄蕩開來，瞬間覆蓋出去，這給他們月兌離原地重新布置戰斗創造了良好的機會。在煙霧彈打開同時，隊伍已經在原地集體消失。
坎布爾的速度非常快，沒有規律的z字跑動，借著短暫的煙霧掩護，在柳煙水心悸的神情中消失于廢墟中，等他模到狙擊位置，頓時臉色青了下來，望著地上那把做工粗糙的轉輪手槍，正將黑洞洞槍口對準著他。
「陷阱！「坎布爾的腦海中僅僅只來得及閃現出這兩個字。
轉輪槍離狙擊點大概二十來米，被石塊固定，扳機處用鐵片卡住，鐵片連著一條細繩子，繩子的末尾，竟然綁著一只三十來公分長的變異老鼠，殺氣大開的坎布爾在沖入狙擊點時，早已驚動了那只啃食著野獸肉塊的變異老鼠，老鼠受驚，身子一帶，那把槍口對著狙擊點處坎布爾的手槍，噴出一條暴躁的火舌。
「砰！」3型巴拉貝魯姆彈狂野射來。
「叱！」子彈還未進入五米區域，速度就驟然減慢，到了兩米處，幾乎能夠肉眼看到子彈的彈道，到了一米處，子彈如踩了剎車一般，停在半空，啪嗒，掉在了地上。帶著精美絕倫花紋的彈頭，在空中劃出一抹閃著寒光的色彩。
但是這僅僅只是開始︰「461號…小心…」
「 ！」就在轉輪手槍響起那刻，千米外，巨大暴烈的99式聲響震顫廢墟上空，暴烈的子彈穿透空氣，打出了一條漂亮的曲線，以一個優雅的拋物線型，擊中了半蹲空中的狙擊手，坎布爾「小心」這兩個字幾乎和子彈同時到達461耳中，聲音的沒有發出，就像一件破衣服一樣飄了下來，「啪」栽倒了地上，再也沒動。
「該死的！甩槍技！」他望著狙擊槍響的位置，眼神中有怒火在燃燒︰「我—要—你—死！」這已經是對他**果的羞辱。
利用他能力開啟的片刻，除掉他布置在外，卻來不及回收的棋子。坎布爾從來沒想過，這種把戲也能夠蒙騙過他的經驗。
這並不是一個擁有多高技術含量的陷阱，但無疑非常有效。尤其體力嚴重喪失，專注力被削弱的時刻，身心的疲憊無疑影響到了坎布爾的判斷，雖然這種影響看上去並不嚴重。但即便如此，這種錯誤牙五也等待已久，他不會放過這種機會，至于那個讓他感覺不太好的狙擊手，他自然不會再給他任何引誘他的機會。
這是他所有計劃的第一步，僅僅只是開始。從這一刻開始，他才是獵人，而對方就是他準備收割的獵物。他首先要做的是，砍掉坎布爾手上任何可以利用的棋子，並在這個過程中繼續給對方的施加精神上的壓力。
直到徹底拖垮敵人的那一刻。
「一個！」他悄悄離開，一邊跑，一邊拉動槍栓，將一粒特殊穿甲彈重新推上膛，銀色的加速膛管，在黑夜中折射著鋒寒的月光。
兩分鐘以後，提槍，瞄準，鎖定，坎布爾年輕驕傲卻略帶疲憊憤怒的臉，出現在了他的夜視狙擊鏡中。他，突然，嘿嘿的一笑。
在牙五微笑露出的剎那，坎布爾猛的轉過頭，心頭上泛起一陣強烈的寒意，幾乎本能的往旁邊一跳，站定之後，氣血頓時翻涌而上，他瞪著眼，憤怒的看向千米外牙五的位置，子彈又一次沒有在他預想下激射而來，那種被感官鎖定的殺氣凝聚的瞬間又突然消散無形。視線再次掃過去，早已經失去了牙五的蹤影。
坎布爾的身體出現了顫抖，臉上泛出難看的青紅色，額頭上有細汗凝結而出。他隱約有些明白對方的意思了，對方似乎在用這種方法告訴他︰「你，只不過是我獵物！」這種感覺，讓他的臉面滾燙，尊嚴盡喪。
他怒了，怒火燃燒著他的理智，憤怒沖擊著他的身心，並使他備受煎熬。
「等著吧，我會讓你付出代價！」坎布爾緊緊捏著拳頭，望著百米外如嚇破膽的眾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往他這邊靠近，嘴里咬得牙根迸出鮮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子一定要用你的血來告訴你愚蠢的不自量力。」
漫漫長夜再一次就要結束。東面，火燒雲染紅了半邊天，顯得猩紅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