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一片狼藉,閃電滾滾而來,撲在她身上的男人像是一頭惡狼,哪怕這個時候的她有多麼悲慘,距離她身體完全復原也還有兩個多星期,黑亦晨還是要了她,「我就是要勉強,就是要霸著你!你怕是忘了我一直都是這樣愛你的吧,給你提個醒!」
裴 如何能忘,和他的一切都不可能忘,更忘不了她第一次離開他的前夜,也是雙手被縛,趴在窗台上受盡屈辱!「就是我一直記得,才更不可能愛你,你根本不配我的愛……」
她不是學不乖,不是不知道激怒他的後果,可是,也只有這樣,才能痛到極致,痛到再也無法回頭……
他們早已經沒有未來可言!
于是,他更加的痛苦,更加的狂怒,更下了狠勁兒去折磨她,誓要用他的強碩撕碎她可憐的孱弱!
手腕的痛開始逐步蔓延,不止是,就連每個神經都在痛,靜脈處的血滴落在石面上,隨著男人狂放的挺-進,被涂抹摩擦……
饒是她再能忍痛,這回也不得不尖聲驚叫,「我的手,黑亦晨你瘋了……」
如此淒厲,如此痛不欲生,卻讓身上的男人得到了塊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盡了興,就那麼拋下裴 自己走出了房間。
她的腰猶如被折斷,上半身垂在窗台上,下半身的底-褲掛在右腳腳踝。渾身的血,分不清是她的還是黑亦晨的,早都融合在了一塊兒。
何嫂輕手輕腳的進來,便看到裴 像一具染血的破布女圭女圭被扔在那,屈辱而淒慘的模樣。
用床單輕輕覆上她的身子,何嫂難掩心疼的撩開裴 臉上被血浸濕,已經半干黏糊的頭發,「夫人,您何苦呢?你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怎麼又回了老路?」這些年她在黑家大宅是看著過來的,以前黑亦晨一直對裴 是這樣的,好不容易兩人有了孩子,終于看到黑亦晨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身為下人的也都再為裴 開心呢,只是誰都想不到,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消失得也快!
裴 無神的任由她扶起自己慢慢的走向浴室,心里也難以解答,她和黑亦晨的幸福之路走得這麼艱難,要想重蹈覆轍卻是這麼簡單!
或許,他們本來就不該有愛,本來就不應該再走到一起,如果她堅持自己離開的初衷,不再回頭,那麼今天也不會比當初更加的痛苦!
起碼,她那時候從來沒得到過他的愛,而現在確是真切的得到過之後失去!她已經痛到不知道什麼叫痛了!
所以,她拒絕了何嫂要為她擦拭身體的要求,機械而麻木的自己沖干淨身體,也不管手腕上的傷口是不是會沾到水,強大的水流沖擊著那些嵌在她皮肉里的玻璃碎片又是第二重傷害。
她絲毫不避嫌,光果著身子走出浴室,連水也不擦就胡亂套上衣服,用毛巾隨便纏了一下手腕。
何嫂看到她想出門,連忙道,「夫人,外面雷雨閃電的,去醫院不方便。先生已經通知戴先生帶人來了!」
裴 毫不遲疑的轉身坐到床上,一言不發。早該料到的,現在黑亦晨絕不會讓她去醫院了,甚至可能這房間都出不去!他不會給她一丁點兒能夠開溜的機會!
戴玉國很快就趕來了,其實早在黑亦晨下令封山的時候雷叔就預先通知他回來,偏巧有個病人的手術由他主刀。出手術室听到留言箱都爆了,大喊不妙,立刻帶了幾個得力的助手一起往這邊趕。
已經許久沒看到過黑亦晨一身血的模樣了,但令戴玉國擔心的還不是他的傷勢,而是他眸中的沉痛和驚天恨意!
「老大?誰干的?」戴玉國一眼便掃到那些傷口不像尋常兵器造成的,連忙打開醫藥箱要給他處理。
卻被他雷吼一聲嚇得不輕,「你去看那女人!」
哪個女人?戴玉國疑惑的看向雷叔,看他眼神示意樓下,心里又打一個突,裴 ?
也對,也只有她才能讓黑亦晨情緒失控,自己是許久沒幫他們倆療傷,才反應遲鈍了?但,這倆祖宗又想鬧哪樣?不把他們這些人都弄得人仰馬翻不甘心啊?好容易消停幾天,又鬧起來了?
「行,我先去看她!不過,你們倆孩子都有了,你那暴脾氣能改改不?」
戴玉國是良心建議,卻敵不過黑亦晨那滿腔激憤和哀怨,「你怎麼不去問問她,到底要折騰我到什麼時候?是她不想跟我好好過日子的!連孩子,她都讓寒善柔給偷走了,還準備和御君旭一起遠走高飛!我能怎麼辦,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她給我戴綠帽,還要我笑著祝她幸福?」
「啊?」戴玉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 哪能是那樣的人?可黑亦晨又言之鑿鑿,痛得真真切切!「會不會這中間有誤會?」
「你告訴她,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可能放她走,除非我死!不,要死我也拉著她一起死!她別想丟下我……」
戴玉國受不了的掏掏耳朵,「有話好好說不行?吼什麼吼?有本事繼續對著裴 吼啊!又不是我要拋棄你,沖我發火干什麼?」
雷叔見戴玉國不是那麼想幫忙,忍不住開了口,「阿國……你給勸勸吧,你知道他們倆在氣頭上,肯定听不進對方說的話!可裴 ,听你的……」
「呵,老大,你還記得我和裴 的交情挺深啊?」戴玉國沒看雷叔,卻是不以為然的看向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的黑亦晨,再狠狠朝他心房戳一刀,「那是因為我無數次讓她和死神擦肩而過,而你,也是那無數次讓她差點喪命的凶手!這次你最好沒在盛怒下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不然,我會舉雙手雙腳贊成她離開你!」
「你……咳咳……」黑亦晨岔了氣,因為他除了那些劍傷,胸前也挨了兩掌。不過龍煦雖然傷比他受的少,應當也不會太輕松的。
戴玉國懶得再理他,狠狠摔上了書房門,簡單吩咐了等在走廊外的助手們幾句,便自己下樓去看裴 了。
他一直,就不是那麼贊同黑亦晨對待裴 的態度,每一次救裴 ,是黑亦晨的命令,更是他自己對裴 的憐憫、同情、不舍,甚至是更多他自己都無法直視面對的感情。
他也一直,都覺得自己愧對裴 那聲親切的「戴大哥」,沒法阻止裴 每一次的出生入死,沒法幫她挽救那連她都不知曉存在就離世的孩子,沒法阻止黑亦晨打算把她的心換給席嘉悅,也沒法勸黑亦晨不要拿她做代理孕母……
因為他的冷嘲熱諷,旁敲側擊,甚至是坦率指責,都被黑亦晨無視,照樣一意孤行!
當初裴 的離開,他甚至還無比慶幸,直言黑亦晨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去追回裴 ,也是唯一一個沒有給黑亦晨打氣鼓勵的兄弟!
可偏偏,他還是低估了裴 對黑亦晨的深情,她就這麼輕易的被黑亦晨追回來了。
表面上好像清淨幸福了幾個月,戴玉國就算再不滿,也不會去阻止他們,因為他只想裴 幸福,不再過苦日子,可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再一次的錯!
「我他媽的就不該相信,狗改的了吃屎!」戴玉國沖進門來,就看到那滿地的水漬血漬,地上殘破的衣服布料、玻璃渣子,房里甚至還有沒散掉的情-欲氣息,夾雜著血腥氣,那味道更讓人覺得惡心。
他用腳趾頭都能想象出那些慘烈的畫面,更加後悔自己剛才在樓上沒先砍黑亦晨幾刀才下來!
相較他的過于激動,裴 卻過于冷漠,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嘴角扯了一下,似笑非笑,「又來啦!」
「又」字,在戴玉國听來,無比諷刺,他真的數不清有多少次在黑亦晨犯錯之後被急召過來收拾殘局了!
他就不該每次幫黑亦晨收爛攤子,幫他給裴 治病療傷!因為每一次裴 好了,就預示著會有下一次的傷害!15890917
其實,裴 的身體一直就處在受傷、養傷、再受傷、再養傷的惡性循環中,只要在黑亦晨身邊,就永遠好不了!
「除了手,還有哪兒痛?」戴玉國只能從最明顯的傷處開始,包著她手腕的毛巾已經浸透了,鮮血都滴到了地上。他也沒錯過她好似淋了雨,衣服半干的貼在身上,貼過她的額,很燙。台片也直閃。
「沒!」她又變回了以前的惜字如金,實際上是真的不覺得痛,哪里都不痛,因為哪里都比不過心痛!而這里,是戴玉國從來都無能為力的!
「小 ……」戴玉國心痛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埋頭找好鑷子、刀片、麻醉劑,先把她那些玻璃碎片給挑出來才好止血。
看到他拿著局部麻醉劑,她又搖了搖頭,「不用!」
「不用怎麼行,這些碎片可能傷到了神經,要挑出來更痛……」
「已經傷到了!何必?」裴 淡淡的道,也沒有諷刺,只是陳述事實,她的解剖不是白學的。哪怕,她學那些從來不是為了救人!
戴玉國眉頭一皺,看向她手腕獰猙而深刻的傷,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他無法騙自己更無法騙裴 ,她的手是真的傷了神經!要挑出玻璃的話,可能是二度傷害,後果更嚴重!
一時間,他也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能成功挽救裴 這只手了!
當機立斷,他只能點了她幾個穴道,讓血不再往外流,打橫把她抱起。
裴 柔若無骨的任他抱著,有氣無力的說︰「找她也沒用!」她知道戴玉國是想去找寒善柔!但他們可能連黑家大門都出不去。
「該死的,小 你……下邊也在出血?」床單是深色的,裴 坐在那兒不動戴玉國還不曾發現,可一抱起她,來時沒換下的白大褂上立刻沾了兩朵血花。
要不是手不得空,他真想狠狠捶自己的腦門一下,剛才就該反應過來,小 懷的是雙胎,就算是足月生產都要比別的女人花更多的時間休養,何況是早產、剖月復!她的子宮當然沒有復原,更何況黑亦晨那混蛋一生氣就完全是個禽獸!
這下他再也顧不了許多了,直接抱著她往房門外沖。14FX7。
黑亦晨一听戴玉國不站他那邊,緩過那一陣氣就不顧那些醫生的阻攔,掙扎著下樓想要來監督,正巧就看著他抱著裴 下樓,何嫂和王姐想攔也攔不住。
「戴玉國,你敢帶她走?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兄弟嗎?」
戴玉國連頭也不回,腳步也沒停沒亂,「不送她去醫院,你讓她死在這兒嗎?她陰-道出血,手也可能保不住了,我沒那種神力在這里救她!」
「什麼?」黑亦晨下樓的步子一亂,差點踩空摔下去,還是雷叔和那幾個醫生拽住了他。
我不要做你的女人,你以為那是什麼莫大的光榮嗎,你只不過是給我無盡的痛苦……
她說的,一點都沒錯!卻偏偏該死的激怒了他,讓他再一次的印證他有多麼的不值得她愛!又一次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
清醒過來,他甚至,連跟上去再看她是不是能月兌離危險的勇氣都沒有!
裴 醒來的時候,滿眼都是白色。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病房,以及,穿著白色衣服的醫生和護士。
她有種眼楮瞎掉的錯覺,頭疼的很,抬起手,這才發現手腕的疼痛更加厲害。她不得不用手肘撐起身子,垂下的眸子不經意,就落在自己的手上。
裴 雙目含淚,手腕處纏著厚厚的紗布,靜脈的地方,還有殷紅血漬。
護士正在邊上登記,見她醒來,眼里有著驚喜,「你醒了啊,你的家人都在醫生辦公室,我去叫他們!」
生命體征記錄本被她放在了床沿,裴 一動,便滑了下去,她伸手去接,卻發現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
很快就有人進來了,御君旭沖在頭里,寒善柔第二,秦東凱和隋靜蘭、隋靖東夫婦相繼進來。
看到裴 盯著地上的本子發呆,他們都摒著氣不敢說話。
過了許久,裴 才幽幽的開口,「說吧,我的手怎麼了?還能抱孩子嗎?還能舞刀弄槍嗎?」
她腦中隱約記得,寒善柔給她手術的時候對她說孩子們都好好的,在她那里。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由誰來開口,除了無聲流淚的隋靜蘭和莫雲茵,其他三人都是見慣生死的了,卻也不忍心將這麼殘忍的結果說出來。
「不能了嗎?」視線被水霧所氤氳,裴 強忍住,才沒有哭出來。
「玻璃嵌得太深了,對不起,小 ,我只能做到現在這樣,」寒善柔上前彎身撿起那個本子,「痊愈以後,你拿這些不會有問題,但是,超過三斤以上的東西就比較困難了……」
超過三斤的都拿不動?這和殘廢,還有什麼區別?
現在她的兩個兒子可都超過三公斤了!她那支所謂小巧的銀手槍,也恰好超過三斤!而那些低于三斤的黑槍,她又有心理障礙不能踫!
裴 聞言,頹然跌坐回床上。
「小 ,你別灰心,我會幫你做一系列的針灸和物理治療,一定會有好轉的,而且你還有左手!我可以傳授你左手劍和槍法……」
「夠了!寒善柔!你們先出去吧!」御君旭也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主子,壓抑著怒氣趕人,心疼的把裴 摟進懷里。
裴 只是埋著頭,左手捧著右手腕,她不敢用力,連握拳都不能,五個手指頭仿佛從她手掌被撕裂。
寒善柔自知理虧,不敢再說什麼,這會兒再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在小 傷口上撒鹽吧?
要是她早知道裴 承受著那麼大的壓力,被顧濤威脅著,她怎麼也不會自作主張先把孩子給偷出來,造成黑亦晨和裴 之間更大的誤解!
做手術的時候,她當然就順便給裴 全身檢查了,發現了幾乎等同于永久性的通訊裝置,當然是幾乎,她有辦法給取出來。不過通過讀心術給讀到了那麼多的東西,寒善柔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怕自己一動,顧濤先下手為強殺了御君旭!
那樣的話,裴 所吃的苦,所受的委屈,全都白費了!
「棠棠,你還有我!」御君旭終于開了口,已經沒了昨前天的激憤,只有堅定,「以後,我就是你的手!我會保護你,還有孩子們的!」
「旭哥哥……」裴 想像以前那樣抓住他的衣襟,都不能,只能的笨拙用小臉蹭著他的胸膛把眼淚擦在他身上,「我不能拖累你!」
「傻瓜,說什麼拖累不拖累!你永遠都不可能是我的負擔!」御君旭吻了吻她的額,眼神充滿祈求的看著她「棠棠,等你身體休養好了,我們一起走,好嗎?」
他們都十分有默契的再也不提黑亦晨,御君旭昨天已經上門再把黑亦晨揍了一頓,真的是往死里揍!
雖然,黑亦晨沒好意思還手,但御君旭豈是看他自我懲罰就會心軟的,直接就準備送他上黃泉,被寒善柔攔了,說不清楚裴 的心意之前,先殺了他,最後可能最痛苦的還是裴 。
後來,御君旭又被寒善柔說的那些事給驚呆了,完全沒料到,裴 會做出離開黑亦晨的決定,有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他的生死。
那代表,他在裴 心里,始終是佔有重要地位的!即便現在還不是愛,也足夠讓他感動莫名!
不過,他們都一致決定,不會把這些事告訴黑亦晨,就算他知道了裴 是不得已才要離開他又怎麼樣?他做下的那些事兒,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就和顧濤一樣的混蛋、BT,只不過是讓裴 離開他離開得一點都不後悔!
裴 听了御君旭那樣真誠的話,不心動是假的,如今黑亦晨這樣傷她,讓她知道他從來都沒變過,一直就是用這種毀滅她的方式來愛的,還有什麼好留戀?
跟著御君旭走,哪怕不會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最起碼也不會有蝕骨焚心的痛,誰說細水流長就不會有幸福?
但她沒資格答應,不僅僅是對御君旭不公平,顧濤也是她可能永遠都醒不了的噩夢。
「裴 ,雖然現在你成功離開黑亦晨了,但別忘記了我們的原定計劃!別做那種可以和御君旭遠走高飛的美夢!」
顧濤壓抑著憤怒,沒有吼出後面的話,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不會告訴裴 ,他听到所有的一切,听到黑亦晨是怎麼傷害她凌辱她的一切,她淒厲的慘叫和無助的申銀都讓他的心被刀剜了一樣的痛!
可是那時候他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黑亦晨不是普通人,他對付不了!
而且就算黑亦晨沒有魔力,黑門那麼雄厚的黑道勢力,黑家大宅外的重兵把守也不是他能突破的!
他也不能去求自己幕後的那個主使者,因為他不只不會幫忙還可能一怒之下先殺了裴 ,免得他玩兒這些無聊又無價值的游戲,打亂他的計劃!
所以他只能發脾氣,氣自己的無能為力,甚至氣得砸掉了那個接收器,因為他再也听不下去,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下予取予求!
等他回過神來找人修好接收器,裴 的手術都已經做完了,還在昏迷中。
他清楚寒善柔可能已經用讀心術探听了一切秘密,但還是有恃無恐,「死神來了」是最新型的生化武器,他為了杜絕被人找到解藥,甚至連研發者都已經殺了!寒善柔要想研究出解藥,根本沒有頭緒,也不可能有大量的**實驗者供她做實驗!
所以,他又冒出來,繼續威脅裴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慢慢把她逼到自己的身邊!
御君旭沒等到裴 的回答,卻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一抖,臉色也變了,心知顧濤又在威脅她。面上卻是毫無波瀾,只是順了順裴 的發絲,「棠棠,冷嗎,再躺下休息吧,你的子宮和肌層切口開裂了,需要臥床靜養一段時間。」這種情況,看你怎麼威脅她東跑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