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9
上一回說到,空相禪師帶著花孤城進到一間密室,去看那所謂花孤城在幾百年前留在天龍寺的神秘物事,到得最後花孤城卻是沒將那物件取出,反倒是收了一副空相禪師相贈的畫卷。
花孤城收下了空相禪師的八部眾魔神圖之後,被空相禪師請去了客房休息,等著晚間一同吃飯。眼看著空相禪師是想著要留花孤城在天龍寺中多住幾日。花孤城一來收了人家的東西,不好意思拒絕,二來是天龍寺中環境優雅,寧靜自然,身處其中說不出的身心舒暢。當下便很是爽快的答應留宿在天龍寺中。
等空相禪師離開花孤城所住的客房,花孤城立馬便就從客房里模了出來。獨自一人在天龍寺里模索起來。
天龍寺雖說門面破敗,但內里卻是修築的精致。寺院佔地不多,但也決計不算小,甚至因為那寺中小徑通幽,隱隱會給人一種無邊無際的錯覺。
花孤城繞過白沙環繞的大殿,往後院走去,卻見供奉佛像的廟宇建的極為好看。
雖以花孤城肚子里的那些墨水,怕是說不出「寺入香山古道斜,丹樓一半綠雲遮。」的詩句。但此廟能得向來對建築一竅不通的花孤城稱贊一句「好看」,其建築形態之優雅別致也可見一斑了。
等花孤城走進了看,卻只見佛像之前,有一老頭,看上去歲數不輕。
那老頭要挎半截桃枝,跪在蒲團之上,只是閉目,不做祈福之態。十足的仙風道骨,高人風範,氣態上實在是挑不出半點瑕疵。
花孤城遠遠見了,心中好奇。大咧咧的上前幾步走,坐到老頭面前,研究著老頭面上皺紋的走向。老頭如入定一般,對花孤城這般無理舉動不做理睬。
另一頭,落羽靜靜推著坐在輪椅之上的司徒明月由遠及近,等見了花孤城與司徒流雲面對面坐定的時候,不再向前,只是遠遠站定。
終于司徒流雲慢慢睜眼,隨意看了花孤城一眼。
花孤城對著老頭好奇,模著下巴問了一句。
「老頭兒,怎麼稱呼啊。」
老頭入定一般,卻是听得了花孤城的問話,雙唇蠕動。
「司徒流雲。」
「哦,司徒家的人。」花孤城听了老者的姓名之後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些距離,但卻只覺此處乃是天龍寺的地界,想來這老頭也不敢自己怎麼樣。當下花孤城只是後退半步,卻沒遠遁。
「女圭女圭倒是有些膽色。」司徒流雲不看花孤城一眼,雙眼依舊緊緊閉著。
花孤城隨手拔下一截草根,放到嘴里輕嚼,對司徒流雲的夸贊卻是絲毫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好奇的問了一句。「你要殺我,需幾招?」
「半劍嫌多。」
花孤城眼珠一轉,三四層樓那麼高的司徒明月一劍殺他不死,這個老頭卻說要殺自己,半劍嫌多。折算下來,這老頭就算不是經貿大樓,也至少有幾十層樓那麼高了。
「那我逃是沒用了。倒不如坐下來聊一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司徒流雲點頭,嘴唇繼續嚅動。「你要與我這老頭子聊些什麼?」
「只是想問上一問,你司徒家為何總想著要殺我?」花孤城也是好奇,自己與司徒家族無冤無仇,可無論是落羽還是司徒明月見了自己都好似見了殺父仇人一般,連「一言不合」這個過程都直接省去,徑直就是一劍刺來,只想著殺了花孤城完事。
「也不是總想,只是突發奇想。」司徒流雲糾正了花孤城這句話里的一個小問題,而後又覺得語氣欠妥,加了半句。「隨便想想的那種突發奇想。你懂不懂?」
花孤城咽了口口水。「不太懂。」
司徒流雲只是笑笑,並不介意花孤城的「悟性」不佳。
「那還會有下次麼?」花孤城試探一句。
司徒流雲終于是睜開了眼。「我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想,該當如何了卻與你結下的這檔梁子。我在這坐了半日,好好靜下心來想了想,似乎除了殺你,再沒有別的出路。這你可懂?」
花孤城听到這里,半條命都要被嚇跑,差點沒一坐到地上去。聲音打顫。「很……不懂!」
司徒流雲一笑。「不懂也好。因為現在,我倒是想到了另一個法子來化解這筆恩怨。」
被嚇得臉色煞白的花孤城听了司徒流雲峰回路轉般的這句話,心中大喜過望,也不管這司徒流雲要怎麼化解著恩怨,只要他花孤城不死,那邊就是大大的幸事了。
只見司徒流雲緩緩起身。「我出一劍,女圭女圭你且看好了,能學去多少,全憑你的造化。」
花孤城眨了眨眼,那一劍的風華絕代,花孤城大抵是形容不來了,獨獨只記得這一年秋天,桃花開遍整個天龍寺,桃花匯聚成海,笑盡了這整一季的秋風。
桃花開落間,一劍若仙的司徒流雲轉身笑著問了花孤城一句。
「女圭女圭,我這一劍,了卻這筆恩怨,你說夠是不夠。」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的花孤城被司徒流雲這麼一問,當下咽下一口口水,猛地點頭。
「很夠!」
「那我這一劍,你懂是不懂?」司徒流雲笑的更歡,再次問道。
花孤城糊里糊涂的點點頭,本想說了一句「很懂」。可再仔細一想,卻發現自己似乎是沒有那麼懂。至于到底懂不懂,模約著差不多是。
「似懂非懂。」花孤城答道。
司徒流雲拎著桃枝,踩著桃花,離開了。
整個天龍寺中,此刻唯一能懂老劍仙司徒流雲這一劍的空相禪師,此刻雙手合十站在白沙之上,輕念一句。「阿彌陀佛。」
空相禪師,在白沙之上一步走,蓮花開落。再一步走,白沙化水。隱隱間,空相大師生生立在了水面之上。這一天,花孤城卻是從未曾想起過要問空相大師一句。「你看守帝釋五衰之力四五百年,到了今日,高壽幾許。」掐指算一算,可是要嚇死不少人。
善流見了空相站在水面之上,幾步快走,跑到空相身邊。
「師父,老司徒施主出寺去了。」
空相嘆一口氣,笑著糾正道︰「錯了,要叫司徒老施主。」
遠遠望去,一老一少竟是一同立于水面之上,哪里能見一粒白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