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旗飄揚,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定北市處處洋溢著歡樂祥和的春節氣氛。
徐天宇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昨晚做了個非常奇怪的官路之夢。夢見因站隊的問題被團市委的領導給擼了下來,還欠下了一大筆的債務,最終窮困潦倒得選擇了跳樓自殺。
回想起昨晚夢見的一樁樁官夢之路,仿佛就好象是真實一樣歷歷在目,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從臥室內走了出來,徐天宇先是瞥了眼客廳牆上的羊年掛歷,今天已是大年正月初七了,也是該去報到上班的頭一天了,只是陽台外面正下著一絲絲猶如牛毛的細雨,讓人心煩意亂。
洗漱穿戴整齊,徐天宇從老舊的冰箱內拿出昨晚吃剩的一些雞肉冷飯都放到鍋里熱了熱,簡單地對付著吃了一點,眼看就要到八點鐘了,他說不得急忙地跑進臥室拿起書桌上的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就往樓下跑去。
外面寒風陣陣佛面吹來,大街上已是車馬如龍,一副熱鬧非凡的景象。
徐天宇裹著一件單薄風衣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一路輕快地趕到了市委辦公的一號大樓。剛登上二樓拐角處就听到走廊傳來一陣陣議論聲,听聲音好象是有人正在討論某個領導被市紀委的人帶走的話題。
大過年的,誰這麼倒霉呀?
徐天宇詫異地停下腳步來,他站在樓梯的拐角處凝神听了好長一會兒。這才知道,敢情原來是團市委辦公室副主任吳芳、團市委組少部長林井莉、團市委工農青年部長李燕等三人正在八卦團市委副書記孟春生被市紀委帶走的話題。
想起昨晚的一樁樁官路之夢,徐天宇那是歷歷在目,突然間冷汗颼颼地直冒了出來,他一邊暗暗大罵真是邪門了,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地走出來,假裝一副好奇的樣子,嬉笑道︰「誰被叫去喝茶了?」
由于徐天宇是團市委基層工作部的副部長,在團市委與吳芳、林井莉、李燕等人在一起共事工作已有一年半的時間,他們之間雖然不是要好的朋友,但起碼也不是那種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同事,她們自然也就沒對他隱瞞了。
李燕是出了名的嘴快,首先沖著徐天宇招了招手,「听說小孟被雙規了!」
李燕今年三十四歲,比孟春生大整整十歲,大兒子都上了初一了。她喊孟春生為小孟確實是不為過,但是在平時的話,她可不敢這麼叫,而是領導長或是領導短地叫來的。
在官場混了一年半的閱歷,徐天宇今天總算是徹底開眼了,這人吶,你要是倒下來了,什麼都不是了。只是像孟春生這樣優秀的選調生,怎麼會被市紀委給帶走了呢?他頑笑地搖了搖頭,「燕姐,你開什麼玩笑呀?我不信。」
「你可別不信,這消息可是我那位在市紀委工作的愛人親眼目睹的,絕對錯不了的。」團市委辦公室副主任吳芳為了顯示其愛人在市紀委上班,一副愜意地樣子向大家炫耀來了。
如果真是吳芳愛人傳出來的消息,那應該是錯不了。
見狀,徐天宇心不在焉地再嘮叨了幾句玩笑話就匆匆拿鑰匙開門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內,再以最快的速度鎖上房門,然後閉目深呼吸了一下,回想孟春生真是被市紀委給帶走,那無疑是應中了昨晚做的那個官夢之路呀?
如果夢境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麼一會兒上班時間,市紀委的人應該會很快過來找他去了解關于團市委副書記孟春生在春節來臨前受賄禮金之事。
按這個夢境中的官路之夢發展,在復雜的人際關系壓力中,他選擇是承認了給孟春生捎送了豐厚的禮金,雖然受到了團市委領導的嚴厲批評,但最終還是獲得了報酬任命——「團市委基層工作部長。」
只是令人意料的是,在這個夢境中,也不知道孟春生是什麼的來頭,竟然安然無恙地從市紀委出來且還調動到市委辦公室擔任副主任一職,緊接而來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復仇風暴,那些說假話的團干部們都統統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說起孟春生這個人,徐天宇還真的有點吃不透了。
對方履歷上的家庭背景都是一片空白來的,不過卻在選調下來一年半時間內就已提上團市委副書記,要說沒有點來頭嘛,似乎就有點說不通了。
在辦公室內忙碌了一會兒,桌上的辦公電話突然震響了起來。
望著電話上的顯示號碼,徐天宇驚鄂地砸了砸舌頭,先是輕咳了幾下來清了清嗓子,這才不慌不忙地接起電話來,「喂,你好,我是徐天宇!」
「徐天宇是嗎?我是市紀檢監察二室的王海,我們這有一宗關于作風**的案子需要你過來配合我們調查,希望你馬上過來市紀委一趟。」
「好的,我這就馬上過去。」徐天宇眉頭緊鎖了起來,那副白皙的臉龐流露出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來。
掛掉電話,徐天宇坐在椅子上思索起來,最終在半個鐘頭過去,桌上的電話再次響動了起來,他這才收拾起思索的情緒,急促地拉門走了出去。
只是還沒跨出辦公室的門檻,他就跟一個身材相仿的青年男子撞到了,幸好他手比眼快,趕緊拉扯對方的胳膊一把,不然真就把對方給撞倒了。
待到定眼一看,徐天宇大感真是糟糕透了。
原來與他相撞的人叫劉向前,對方是團市委副書記、組織部長,同時還是市委常委、副市長劉思東的獨生子。
劉向前在定北市是赫赫有名氣的官三代,向來都是橫來直去,幾乎是沒人敢得罪于他,這下被徐天宇給撞到了,豈會是賠理道歉這麼簡單?他橫臉瞥了徐天宇一眼,伸手連戳著徐天宇幾下額頭,歷聲責罵起來︰「我說你怎麼回事?都是團干部的人了,怎麼辦事還毛毛躁躁的?」
拜托,這撞人跟辦事有啥關系?
徐天宇知道有理也說不清了,只好一副受教的樣子,「劉書記教訓的是,以後我會在那方面上注意的。」話說出來,他朝外望了眼,「劉書記,剛才市紀委那邊打電話讓我過去那邊一下,你看我?」
劉向前與孟春生向來就不和,兩人不但在團干部的會議上頗有爭吵,就連私底下動手也不是這麼一回兩回了。
這次,市紀委把孟春生給帶走調查,劉向前豈有不公報私仇之理?他輕拍了徐天宇的肩膀幾下,指著辦公室里面,玩味地笑道︰「小徐啊,關于市紀委追查的那宗作風**案,我也都听說了,要不,咱們辦公室談談?」
看到劉向前嬉皮笑臉,徐天宇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有什麼陰險之事,本不想答應來的,結果這話還沒來得急說出來,他人就已被對方給強行拉入辦公室內。
看到這個情景,徐天宇突然再次想起昨晚的官路之夢,好象就是在自己的辦公室內,他妥協接受了劉向前的教唆向市紀委領導說了假話,從而使得他走向萬劫不復的官場之路。
想到這里,徐天宇暗暗起了個警惕之心,「劉書記,你有事嗎?市紀委那邊還等我過去呢?」
劉向前一坐在辦公桌上,再從口袋內拿包硬中華煙出來抽出一根點燃抽了小兩口,等到吐出纏綿的煙霧後,這才一副鄭重的樣子,反問道︰「小徐,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劉向前與徐天宇之間是屬于那種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人,雙方之間的關系不算是很差,但絕對不是屬于那種交好的類型。
徐天宇想對劉向前說香蕉你個巴拉,但知道這話絕對是不能說出來,只好撓了撓後腦,支支吾吾了大半天就是不願說出來,氣得劉向前頓時瞪了瞪眼,想要發火揍人,他這才無奈地恭維道︰「怎麼說捏?劉書記平時工作很認真,對待下屬都很要好,是一個好領導咯!」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劉向前也不是吃素的那種人,明知徐天宇說假話卻不戳破出來,他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小徐,想必我跟孟春生之間的恩怨,你應該清楚吧?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假如你要是願意出手幫我一把的話,這次去市紀委那邊,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額?這算什麼什麼捏?是收買呢?還是威脅?徐天宇瞪了瞪眼,流露出一副不解的樣子,「劉書記,你的意思是?」
「幫我搞掉孟春生,想要什麼的好處?都隨你說!」
劉向前直接了當道,看到徐天宇一副不願意的樣子,頓時言語逼迫道︰「如果你要是不願意出手幫忙,那後果是怎樣?我想你應該更清楚吧!」
听聞劉向前的這番話,徐天宇心中那是憤怒到了極點,暗自問候了劉向前的祖宗十八代,「劉書記,你讓我怎麼幫呀?我手上可沒孟書記的黑材料!」
「不需要什麼黑材料,只要你如實向市紀委那邊承認在大年三十前夕給孟春生送了5000元的禮金就好了。」
劉向前已通過人際關系做了一番的工作,只要有人證肯站出來指證,就算孟春生再怎麼狡辯否認,他這個團市委副書記無論如何也會受到處分,到那時候看他還怎麼囂張?
去你妹的,你那不是想害勞資丟掉飯碗嗎?勞資可沒這麼苯!
徐天宇氣得雙手握起拳頭,憤怒地敲著辦公桌,「劉書記,我不干。這個受賄罪可大可小,我要是承認了,那我不也跟著完蛋了嗎?」
「你放心好了,我已托了關系,保你沒事。」劉向前嬉笑地拍了拍徐天宇的肩膀幾下,安慰道︰「你想啊,我爸是市委常委、副市長,只要有他老人家在後面撐腰著,誰還敢動你一根寒毛呀?放心!你絕對出不了什麼事!」
「劉書記,我看你還是另找別人好了,這活我干不了。」
徐天宇皺起眉頭,轉身就走,絲毫不給劉向前任何勸說的機會。只是就在他快要走出門的時候,突然听到劉向前放出狠話來了,「小子,我知道你跟梅書記私交甚好,但是你要是不願意幫我,那你就等著滾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