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每次看到你,你都哭得跟只小花貓一樣?」
林笑有些恍惚,忙擦了一把淚,才看清聲音的主人,這瞬間心底閃過一個聲音,不是他。
失落過後,林笑慶幸,幸好不是他。
林笑吸了吸鼻子,重新看向眼前撐著藍色打傘的男人,好像有些熟悉。不過他的臉上較記憶里的那張臉,又多了幾份成熟和干練。
「洛,洛承,你怎麼會在這?」
林笑出國一年多,說起來除了剛剛的「雷先生」,洛承算是林笑遇到的第一個故人。
「花貓姑娘,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洛棠飛。」
洛棠飛說著,向伸出右手。
林笑聞言「噢」了一聲便撐著地面艱難地爬起來了,洛棠飛見此,收起自己的右手,掏出一塊卡其色的方巾遞給林笑,「擦擦吧,臉上。」
林笑努了努嘴,才接過洛棠飛的方巾。
洛棠飛面上未動,可是此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少激動,多少澎湃!
一年多以前,因為雷牧天屢屢插手洛城的事,甚至直接拿著何明章當槍使,讓本就不甚安穩的洛城更是亂的像一鍋粥!無奈,洛棠飛只得回洛城坐鎮,可是這一折騰就是幾個月,等到洛城稍稍穩定,林笑卻已經隨林冼德出國了。這也便算了,雷牧天還就有這個本事,一直將林家一家藏在他的勢力內,導致洛棠飛即使有心,也是無法獲得任何與林笑相關的信息!
最後的突破口便是一年前,一直身處國外的雷牧天突然現身x國,洛棠飛才知道,林笑出事了。
說起來,林冼德這是個嫌命長的,林笑身後除了雷牧天,不遠處站著的還有洛棠飛,不管是哪個,都夠他喝一壺的,可該死的他還是敢動林笑的主意!
敢說,林冼德即使肝移植成功,也是沒命享用的!
可是林笑好容易浮現水面,洛棠飛還來不及動作,她又再次銷聲匿跡,這次,甚至連雷牧天也再沒了線索。
洛棠飛和雷牧天當時唯一能確定的便是,林笑還未出境,依舊在x國內。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雷牧天手下的產業這一年來和x國各地合作甚多的原因吧。
想想雷牧天之前給自己使的那些絆子,洛棠飛就覺得是時候要回一些了,所以這一年,他除了派人在x國大海撈針般地尋找,便是大部分時間跟著雷牧天在國內和x國之間兩頭跑,並且在他和合作對象之間,偶爾動些手腳。
不知不覺,洛棠飛和雷牧天兩人輾轉了大半個x國,現在這個小鎮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目標了。
又是經過多少次從期望到失望,洛棠飛一直沒有放棄,果然在這個雪夜綻放驚喜了。想想,剛剛自己如果晚幾分鐘或者早幾分鐘回酒店,或者當時沒有往那個角落匆匆一瞥,自己怕是又要和這個愛玩捉迷藏的丫頭擦肩而過了吧。
洛棠飛將目光轉向林笑,眼中的笑意又濃了一分。
不過這一年,這丫頭的日子不好過吧。
每個人都羨慕灰姑娘,一雙玻璃鞋,從此就成了眾人捧在手心的公主,有一切,有王子。可是,林笑卻是生生從公主的高度摔下來,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後被告知,她根本就只是爹不疼娘不愛的灰姑娘罷了。
現在只看林笑清瘦的臉龐,便讓人忍不住心疼。
不過,細看之下,不難發現,這個曾經稚女敕的小丫頭,現在卻是多了幾分堅韌和獨立。
洛棠飛不由想起上一次,好像是在雨中,林笑也是窩在街邊的長椅上哭得好不可憐,比起那次,至少林笑現在能自己爬起來了,不是嗎?
「傻丫頭!」
洛棠飛忍不住隔著帽子在林笑發頂狠狠,揉了幾下。
一時,林笑有些僵在原地,好似對洛棠飛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有些不習慣。
洛棠飛看出林笑的僵硬,只能自己找話題道,「人都說,他鄉遇故知乃人生四大喜之一,你就不打算請我吃點什麼,或者去哪坐一下?」
「我沒錢,」林笑突然蹦了一句,倒是讓洛棠飛有些懷念以前那個不拘小節,偶爾幾句月兌線話語的小丫頭。
而林笑也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又道,「現在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改天再約吧。」
話落,林笑便往前走,只是才走兩步,便被洛棠飛扯進藍色大傘的庇護中,「外面雪這麼大,你不怕生病?還是你忍心讓我生病?」
說道生病,林笑還是瑟縮了一下,一來她是真沒閑錢上醫院,二來,她不喜歡醫院,也不喜歡那滿目的白色。
「我送你回去吧。」
洛棠飛輕嘆了口氣道,現在的林笑還真是像個悶葫蘆,打一下動一下,有時候還未必有回應,不過想讓她主動有動靜,還真是難!
林笑看了洛棠飛一眼,只覺兩人此時的氣氛讓人有些臉頰發燙,最後,林笑還是指了一個方向。
雪夜,藍色大傘,兩個他鄉相遇的故知。
洛棠飛很久以後想起來,這應該算是兩人相處最和諧的一次吧。
一路,雪不停地飄落,兩人在雪地留下兩串深深淺淺的腳印,卻格外寧靜,除了雪花落在傘上的聲音,便是腳下雪地被踩的吱呀聲。
林笑也不知兩人走了多久,她只是機械地重復著腳下的運動,腦子里想的閃過的卻全都是雷牧天那張突然闖入的臉。
其實雷牧天看起來幾乎沒有什麼變化,若要說什麼不同,那便是帥了。
以往一直和雷牧天相處,林笑都免疫了,離開這麼久,才發現嘴邊念了那麼多年的帥哥竟就是雷牧天。
可就那是那麼一張上天精心的杰作,林笑卻在那雙黑眸深處看到了落寞。
不過林笑不敢想,不敢奢望他的心里還有自己的位置。
早在沈佩出現的那一刻,林笑便再沒了奢望,她一直安分守己地躲在這個不算繁華的小鎮,窩在自己的蝸牛殼中,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會在這樣機械而麻木中度過自己虛無的後半生。有幾次午夜夢回,她也曾想過,偷偷回國,看他一眼,只一眼便好。可是每次這個想法,甚至都已經豐(河蟹)滿成一個完整嚴密的計劃,卻總在破曉時,從窗戶投進的那幾縷陽光中破碎成粉末。
雷牧天于林笑,已然變成心底里看不見的刺。
不敢想,不敢踫,可是卻總在時不時地躁動,一旦爆發,卻又是解月兌,因為到了那時,便是能光明正大想他的時候。想他的笑臉,想他的寵溺,想他的懷抱,想他的溫暖,想他,很多很多。每當那個時候,林笑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和雷牧天竟然積攢了如此多的美好。
然,林笑也曾幻想過,兩人也許會在什麼時候在異國他鄉,不期而遇。
也許那時雷牧天已經娶妻生子,手里牽的、懷里抱的,都不再是她,那時候,她還能淡笑地說一聲「好久不見」嗎?
幻想終歸是幻想,幻想過後,林笑沒少嘲笑自己。
可是如今,當那個心心念念卻百般逃避的人就這麼突然再次闖入自己的世界,林笑卻毫無勇氣和他對上。
那瞬間,除了逃,林笑再無其他想法。
「啊!」
也許是想得太入神,林笑沒有注意到腳邊的一個雪塊,一下子打滑。
好在洛棠飛一直在注意林笑這邊的情況,雖然一手執傘,但洛棠飛還是很快速的用另一只手止住了林笑的去勢。
「沒事吧?」
「沒、沒事。」
洛棠飛的手臂很有力,讓林笑一下子又想到了他。
「一路上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洛棠飛放開橫在林笑腰部的手,卻沒有收回,而且一把抓住了林笑帶著手套的手。
隔著手套,林笑卻好像還是感受到了他手里的溫度。
愣了一下,林笑忙抽回自己的手,不想洛棠飛反而收緊了自己的大掌,將林笑的手和那略顯臃腫的手套一起握在手中。
「好像那會,你還親過我呢,現在怎麼害羞了?」
林笑听洛棠飛這話,一時倒也忘了兩人相握的手,直接就瞪了洛棠飛一眼。
什麼叫她親了他呀?
那時候不按彩排動作來,親了自己的人是他,還記得因為這事,雷牧天還生了氣的,這會倒好,賊喊捉賊來了!
得說洛棠飛現在就是故意的,看林笑這一路一句話沒有,除了埋頭走路再沒別的動作,可就是這麼「認真」還能差點摔著自己,洛棠飛還真是佩服她了。
其實那次洛棠飛將林笑送回雷家不久,洛棠飛就查出,雷牧天這所謂的叔叔對林笑的心思。
自然,洛棠飛也知道,林笑那次之所以在雨中哭得慘兮兮的正是因為雷牧天,那次,和今天雪夜里的場景極其相似。
一樣的他,和哭得跟小花貓一樣的她,而兩次都是為了雷牧天。
剛剛這一路,只怕這小花貓腦子里想的,還是他,所以洛棠飛才有現在的舉動,哪怕是生氣,起碼現在,林笑的眼里有他不是嗎?
這個幾次撞入他懷中,在他以為是上天為他送來光明的小人,卻在自己深陷情網後,銷聲匿跡,很可惡的丫頭不是嗎?可就是讓人恨不起來,甚至看到她的第一眼,除了驚喜,洛棠飛再沒有別的什麼情緒,多少次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埋怨,總是在腦海中她的嫣然一笑化成粉末……
「花貓姑娘,你這麼深情款款地看著我,還敢說沒有主動吻我的動機?」
曾經洛棠飛不喜歡對著自己發花痴的女生,可是卻千百次,希望眼前這個丫頭能對自己發次花痴,可是在眾人尖叫不停的時候,她總是該死的一臉淡然。
「一,我不叫花貓姑娘!二,那次是你沒按彩排步驟走,所以算是你主動親我!而三!你現在是故意惹我生氣?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得說,林笑嫻靜溫雅的時候很美,像是一株蘭花,別有一番風味,可再是美也敵不過靈動時候的她,這樣的鮮活、富有生命,讓人移不開眼楮,尤其是她眼中透著沉澱過後的光芒,異常璀璨。
洛棠飛看著眼前的林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愈發,就連茶褐色的瞳仁也跟著多了幾分暖意。
「那就當是這樣好了,不過,既然我親了你一次,你要不要也親我一次,就當扯平?」
若讓旁人看到洛棠飛現在的樣子,尤其是他的手下一定會大跌眼鏡。雖不知道,現在洛城的第一把手就是曾經洛家的小兒子洛棠飛,年紀不大,可是那份沉穩干練,甚至是那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都跟年輕時的雷牧天一模一樣,不少人都在暗地里拿兩人做著比較。
自然,也有人是抱著坐山觀虎斗的想法,可是因為林笑,兩人的關系一直都很微妙。
就拿洛棠飛來說,他是經常給雷氏、雷牧天使絆子,可是卻從不傷及根本,只是多些步驟罷了,若問及原因,只能歸結到眼前這個小人身上。
而這些行為,旁人可能不解,但多少還在接受範圍內,可眼前……
不管是這壞笑的俊臉,還是幼稚調戲的話語,真是太不洛棠飛了!
自然,林笑聞言,又是一記白眼,扔了一句「神經」便繼續邁開步子往前走。
林笑並未意識到,今天晚上,因為洛棠飛,自己臉上的表情豐富了許多,而就是因為今晚的基調,也注定了兩人今後相處的模式。
得說,踫上林笑,洛棠飛就是欠虐!
接下去的一路,因為話匣子打開,洛棠飛這嘴巴幾乎就沒再听過,哪還有往日惜字如金的模樣?
只是他途中,一句格外鄭重的,「笑笑,跟我回國吧!」
讓林笑愣是愣了許久,才半開玩笑地道,「別傻了,回國你養我哪?」
「好啊,我養你!」
洛棠飛幾乎沒有猶豫地道,林笑也是沒當真,試想,洛棠飛只高自己一個年級,現在頂多高三,養,玩笑話罷了。
然而,就是這麼一句林笑認為是玩笑的話,很快便再次逆轉了她的人生。
*
應付完一群記者,雷牧天回到酒店房間。
這一年多來,他的夜晚好像不是在酒店房間里便是在飛機上。
捏了捏自己兩眼間的鼻梁骨,雷牧天輕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面前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幾乎可以俯視整個小鎮。
雷牧天看著萬家燈火,不由猜想,是不是有一盞燈會是林笑那丫頭點亮的呢?
找了這麼多地方,說不累,那是假的,可是雷牧天期盼著,盼著兩人再相見的那一刻。每次,雷牧天都會忍不住去想,小丫頭是不是又長大了,是不是又長高了,會不會瘦了,會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可是每次滿懷希望的想,最後回報的卻總是失望。
其實剛開始,雷牧天也是怨過林笑,怨她的狠心,竟然說走就走,一夕之間,幾乎甩開自己的所有眼線,若說沒有計劃、沒有人手卻是不可能的!
甚至,雷牧天還想過,如果這個小丫頭再撞入自己懷中,那麼不管是用軟還是用硬,他這次定要將她綁在自己身邊,即使她怨恨自己,也好過這樣,了無音訊的好。可是每次好容易積攢出點怨懟,卻總會在最後,化作想念、擔心。
「咚咚。」
幾聲輕緩的敲門聲打斷了雷牧天的思緒,是安銘。
「別又忘了。」
安銘遞給雷牧天兩片白色的藥丸,和一杯溫水。
雷牧天的手術後期恢復得很好,除了手術很成功外,最重要的便是安銘這次監督得力,幾乎每天,他都會盯著雷牧天服藥。
雷牧天接過藥丸,仰頭便直接咽下,見安銘依舊舉著水杯,這才又飲了半杯。
「早些睡吧。」
安銘話落,退出房間。
帶上房門,安銘卻沒有馬上離開,轉頭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由又嘆了口氣。
其實一年前林笑被擄上手術台的時候,雷牧天也正在準備接受開顱手術,所以在事發的第一時間,處理林笑一事的並不是雷牧天而是安銘。
想想也是,按著雷牧天的性格如何能讓那實習醫生將消息賣給報社?
若是他出手了,那麼估計不僅是林冼德和那主治醫師,連著那醫院都要倒霉!至于林笑,他肯定會趕在她麻醉醒前將帶回國,帶回雷家,好生保護著,甚至,安銘覺得,雷牧天都未必會將林冼德干的混賬事告訴林笑,即使說了,那被架上手術台的主角也一定會被換成一個路人甲!
所以,安銘替雷牧天抱不平啊!
林笑跟著林冼德離開後,雷牧天的痛苦,別人不知道,最深切感受的便是他了。
可是林笑,卻對此毫無所覺,甚至還因為林冼德之事惱了雷牧天!
雖然安銘也是從小看著林笑長大,對她有感情,可一來這感情比起雷牧天肯定是不如的,二來,這事,在安銘的角度看來,林笑就是欠收拾!
欠收拾,也就才有了後面的故事走向。
那個實習醫生、甚至報社自然都是安銘安排的,為的就是讓小丫頭看清楚她一心向著的親爹到底是個模樣!讓她清楚地知道,這親爹和雷牧天比起來到底差了幾個檔次!而按著安銘的預想,那便是這是對小丫頭造成一定沖擊,脆弱的人最慣于尋求港灣了,那個叫瓊斯的女警官便是安銘安下的棋子。得說,安銘除了能醫身體,心理方面也是不遜色的,如果沒有沈佩的出現,在瓊斯的一步步指引下,林笑指不定會回到雷牧天的身邊,可是沒有如果,沈佩確確實實出現了,而林笑也是真真切切地恍惚了一個月,瓊斯的話,听進去的幾乎為零……
所以,當安銘听到林笑失蹤的消息傳來,他比雷牧天還震驚。
本來此事,他處理的便有些欠妥,術後不久的雷牧天得到消息甚至直接殺到了x國,更是一個正眼也沒給他。直到林笑失蹤消息傳來,雷牧天和安銘度過差不多三個月的「冰凍」期才稍稍好轉。
只是安銘也知道,除非林笑無恙地回到雷牧天身邊,否則自己和雷牧天之間那層若有似無的間隙永遠都不會消除……
安銘離開,房內再次歸于沉靜,雷牧天依舊坐在落地窗前,沒有動作。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有多久,雷牧天覺得脖子稍稍有些僵硬,正打算活動一下的時候,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進來。」
是容憲。
「老板,有消息了!」
容憲盡量讓自己的聲線平穩,可是卻依舊透著激動!找了一年了,終于有了眉目,饒是容憲這樣的七尺男兒,也不由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試想,容憲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雷牧天?
便見雷牧天在原地站了許久,他只覺眼前情景格外熟悉,好似發生過無數遍,這,是夢嗎?
雷牧天沒由來地回頭,掃視四周,又將前後的事情過了一遍,這才稍稍肯定,不是夢!
喉結翻滾,許久,容憲才听雷牧天道,「說!」
「是!在這個鎮里華人不多,華人學生更是少,根據調查,有一個和小姐很相符的女孩,這是她居住的地方,還有她現在打工的地方。另外,根據鎮里中餐廳的老板回憶,確實有這麼個女孩和小姐很像!」
「呵呵。」
雷牧天沒由來地發出兩聲笑,然後轉向容憲,異常認真地問道,「容憲,告訴我這是夢!快,告訴我這是夢!」
得說,容憲雖然見過不少雷牧天犯傻的時候,當然那都是對著林笑的時候,可現在看雷牧天這般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不由弱弱地應了一句,「老板,這不是夢!」
「不,你要說是夢!」
雷牧天嚴肅地糾正,每次他在夢里「找到」林笑,他們都告訴他不是夢,可是,夢境到最後還是破碎了。
所以,雷牧天真是怕了周圍對他說,「這不是夢!」
看雷牧天這較真的勁,容憲最終是睜眼瞎白話,嚷了一句,「老板,這是夢,這就是夢,你發夢了!」
卻不想,雷牧天聞言,笑聲愈發爽朗,只是腳步走到門邊又退了回來,對著鏡子,雷牧天再三檢查了自己一遍,這才打開房門,還不忘回頭對容憲道,「還發什麼呆呢你!」
容憲忘了有多久沒見過這般有活力、有生命力的雷牧天,可他知道,這樣的雷牧天,還真是讓人不習慣!
車上,容憲又具體地給雷牧天講解了那個疑似林笑的女孩。
幾乎越講,雷牧天越發肯定,這個化名smilei的女孩就是林笑!不由地,雷牧天又催促了司機,這是自他上車第三次催促了!
容憲也不敢打攪雷牧天的雅興,只得一路默默,突然雷牧天的手機響起。
是西門龍。
雷鬼幫出事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得說雷牧天真有一股子掛電話的沖動,可是想了想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西門,什麼事?」
敢說西門龍那邊如果敢開口就是雷鬼幫,雷牧天能直接將手機甩出車窗,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前進的步伐,以及已經炙熱的澎湃。
「洛棠飛怕是找到小姐了!」
「什麼?!」
雷牧天聞言瞬間坐直了身子,全無剛剛的做派,「說詳細些!」
「是!小姐今天晚上可能就在romeman酒店,不過洛棠飛好像先了我們一步,剛剛我們的人將他跟丟了,現在一直無法鎖定他的位置,而且根據門童的回憶,他當時確實是跟著一個女孩跑出去的,時間大概就是在媒體采訪你的時候……」
西門龍後面還說了些什麼,雷牧天沒再听真切,他的耳旁回蕩的就是那句,媒體采訪你的時候……
那時候,他余光一瞥確實有注意到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孩,她的身形和眉眼都有些像林笑,可只是像,這一年,他實在是錯認太多次了,所以當時他也只是一瞥,加上女孩身上的黑和漠然是和林笑截然不同的,是他大意了!
「老板,到了!」
雷牧天點了點頭下車,這里便是那個叫smilei的女孩居住的出租屋,一個普通的小樓,看上去有些舊,也並不太大。
雷牧天看著,心口微微有些酸澀,這一年,你就是在這里度過的嗎?
*
林笑和洛棠飛一路說著,漸漸熟絡,話題也多了不少。
洛棠飛開始給林笑講些國內這一年的變化,包括洛城包括白梁市。林笑多是靜靜地听著,偶爾附和幾句,或者淺笑算是回應。
雪夜里,在道路兩旁昏黃燈光的照應下,林笑的臉頰格外淡雅。
洛棠飛時不時地偷瞄林笑兩眼,心里不由有些希望這條路別有盡頭才好,可是希望是美好的,現實卻多是無法改變的。
「前面路口拐彎便到了。」
林笑笑著道,手指大略指了個方向,洛棠飛點了點頭。
卻不想,路口過去,卻是另外一番世界!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突兀地停在林笑的出租屋前,房子前後也零星站著幾個黑衣人,林笑心下一驚,正欲扭頭卻再次對上那張讓自己求而不得的俊臉,是他,真的是他!
林笑的心在喊著,過去,過去抓住他!
可事實上,林笑卻一個閃身躲在拐彎處,手緊緊地抓著洛棠飛的衣袖,月兌口而出,「帶我回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