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林笑看著盆子里的水。
水面平穩,鬼使神差地,林笑伸手,將指尖探入水中,輕輕地,一點。
頓時,水面漾開一陣漣漪,再沒了平靜。而林笑,就這麼呆愣愣地看著那一圈圈漣漪,等到它快要消失了,再伸手點一下,再讓它平復,再點,再平復……林笑不知道如此重復了多久,直到「啪」地一聲傳來,林笑才回神。
是衣兜里的唇膏掉了。
說起來,冬天已經過去了,林笑的唇已經很少有干燥的感覺,可是衣兜里放支唇膏的習慣,她還是沒有改變。
俯身,林笑撿起唇膏,再次塞進衣兜。
又在椅子上坐了一會,林笑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一抹有些蒼白卻陽光不減的笑容,隨即再次低頭將毛巾放入臉盆內,打濕、撈起、擰干。這些步驟,林笑做得很熟練。
拿著微微溫熱的毛巾,林笑轉身,來到雷牧天的病床前。
林笑將毛巾折成一個特定的形狀,林笑開始替雷牧天擦拭。先是臉龐,然後是脖頸,最接著就是雷牧天的身體,詳細到他的每一個手指頭,林笑都擦得很仔細。如是,一遍擦下來,林笑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大功告成,林笑將毛巾扔回盆里,這才在床前再次坐下。
這是第三天,安銘告訴自己手術結果之後的第三天。相比當時,林笑此時已然坦蕩許多。還記得那會,安銘告訴自己,雷牧天可能會一直這麼「睡」下去時,她只覺得世界都崩塌了,當時,林笑甚至有一股想法,那就是和雷牧天一起睡過去了得了。
不過想法終究是想法,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雷牧天,低頭再看自己隆起的月復部,林笑突然莞爾一笑。
那一笑,猶如山花綻放一般靡麗,看得安銘,看得呂晶晶都晃了眼,可是當時,他們更多的是擔心,以為林笑是受刺激過度了,卻不想,林笑收了笑,接下去的表現更加扎眼!
沒有多余的淚水,也沒有無力的嚎啕,林笑指派好負責雷牧天的醫療小組,並讓安銘主要負責。隨即,她便又聯系了容憲和西門龍那邊,不管是雷氏,還是雷鬼幫,她算是一並接管了。只是林笑到底是新手,許多地方不熟悉也不了解,也虧了容憲和西門龍兩人,有他們的教導,林笑的進步很快。不過,不得不說的就是林笑的聰穎,或者說是在這方面的天賦,尤其是雷氏的事務,林笑幾乎是一點就通,說是舉一反三也是不過分。
林笑的這些舉動,看在他們眼里,除了贊賞,更多了一分心疼。
試想,從來都是躲在雷牧天身後的小女人,如今站到人前,無畏地扛起這份大擔子,還如此出色!可是說到最後,她也不過是個剛剛滿十八的小女孩罷了。
而除了每日處理這些事務,林笑最多的時間便是磨在雷牧天的病房里。
為他擦拭身體,為他換藥,甚至為了他,林笑已經跟著安銘開始學習扎針、打點滴,只為一切都能親力親為。
說實話,對此,反對的人不少,不管是安銘自己還是呂晶晶,還是容憲,多是不贊同的。並非不信任林笑,而是這樣的她,著實太累了!現在的她,就像是個上滿發條的機器人,每天從一醒來到睡覺前,幾乎沒有什麼空暇時間,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這樣的辛勞啊,更別提林笑肚子還有一個小的了。
可是林笑很堅持,卻不盲目。
還記得她是笑著告訴他們,她長大了,即使還沒長大,也該長大了。一直以來,雷牧天將她保護得太好太好,讓她甚至忘了,應該要為自己愛的人做些什麼,而現在,眼前便是她的戰場。
她說,每日處理雷氏的公務就和在學校上課一樣,一點也不累,甚至比課業還輕松。而每日幫雷牧天擦拭身子、換藥,那不是忙碌,不是累,那才是她每天最開始,最愉悅的時刻!而她自己也知道分寸,她是一個媽媽了,她的寶寶已經六個多月,再有三個多月就要來到這個世界上。這是她和雷牧天的寶寶,她不會讓他們的寶寶有一丁點的危險和意外,她會讓她的寶寶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寶寶。所以,她會愛惜自己,愛惜寶寶。如果累了,她會告訴他們,她會休息,她會停下,因為她不想雷牧天為自己擔心,也不想,寶寶為自己擔心。
說這一席話的時候,林笑一直面帶淺淺的微笑,淡然而祥和。
她的語氣不會很重也不強硬,可是莫名地讓人覺得她說的話很有力,讓人無端地便想要信服。而她眉眼和舉止間的蛻變,更是讓他們覺得,自己的擔心是是一種多余。
怎麼說呢,那時的林笑,身上散發的一種魅力,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那股魅力,也許藏在林笑那雙堅定的水眸深處,也許是伴隨著林笑側首時傾瀉而下的墨發而綻放,說不清道不明,他們就是信了。
到今天,短短三天的時間,林笑已然征服了大多數人,這個看起來只是個小妮子的丫頭,還在征服越來越多的人心。而雷家上下,除了安銘、容憲和西門龍,林笑以迅雷之勢,成為了最有發言權的人。
試想也是,林笑的身份便是雷牧天的妻,雷家的女主人,這樣的身份如何讓人質疑?
即使有些有心挑釁,以林笑資歷不夠為由不服氣的,可是有另外三人坐鎮,他們想要掀起大的風浪,卻也是困難的。加上雷牧天罹難的消息還未廣泛流傳,所以,暫時林笑還是能在忙里偷閑,躲在雷牧天的病房里,和他低低細語,誠如現在。
「……雷牧天,我中午午飯吃了好多東西。飯後還吃了不少水果,然後我去稱體重,發現我又重了一公斤。我覺得一定是寶寶胖了,和我沒關系,你說對不對?」
林笑說著,自顧自地勾起了唇角,宛若雷牧天並未昏迷一般。
「雷牧天,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噢,我其實一早就偷偷問過醫生寶寶的性別了,是個男孩。被你猜中了呢,以後等你失業了,你可以改行去當算命的了!」林笑這邊說著,手邊已經將雷牧天的手握住,十指相扣,「不過,你答應要教我們的寶寶的東西,你準備好沒有?可不許賴賬哦,不然等寶寶出生,我一定跟寶寶說你的壞話,最重要的是,到時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教寶寶先喊媽媽,然後教他喊爸爸是個大騙子!听到了嗎?」
林笑湊近了雷牧天的耳旁,惡作劇似的眯了眯眸子道,「雷牧天是騙子噢!」
話落,林笑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腦海中好似浮現了一副極美妙的場景,不過最終變成虛幻。
然,林笑的情緒卻絲毫不受影響。
她一直保持微笑,不管是面對毫無起色的雷牧天,還是亂作一麻的雷氏,她總能井井有條地處理好一切,再沒了青澀,沒有了稚女敕,有的只是運籌帷幄的氣勢,還有那日漸豐(河蟹)滿的羽翼。
這會,林笑又和雷牧天說了會話,便拿起了一旁容憲剛剛送來的雷氏文件。
起初這些文件林笑看起來和天書無異,而現在,批閱已經不在話下了。短短半個小時的功夫,林笑已經擺弄好一小摞文件,轉了轉有些酸疼的脖頸,林笑最終將視線轉向了雷牧天。
他依舊平躺著,一動不動,甚至連林笑剛剛放開他大掌時,屈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雷牧天是個大懶貓!」
林笑低聲道,言語中沒有埋怨,沒有戚戚,有的只有情人間說情話時的甜蜜以及一點點,低低的思念。
「雷牧天,我嘴巴有些干了,你再不理我,我可能嗓子都要說啞了!」
林笑自嘲,隨即拿起一旁的水杯淺抿了幾口。隨即,林笑又拿起一旁的棉簽,潤濕之後在雷牧天的薄唇上來回地濕潤著,直到雷牧天的薄唇看起來瑩潤非常,林笑才罷手,不過看著,林笑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上了雷牧天的薄唇。
很輕很淺的一個吻,就像是眼睫毛刷過掌心。
「雷牧天,我這算是非禮你嗎?」林笑問道,眸中閃過一抹不甚明顯的羞澀,又道,「我相信你,一定非常非常樂意被我非禮的是不是?」
林笑話落,再次俯身,又偷香了一個,這才再次坐下。
只是林笑剛剛坐下,月復部便傳來一陣異動。
是胎兒踢了她。
「寶寶,你也想親爸爸嗎?」
林笑笑著模了模自己隆起的月復部,安撫道,「不急,等寶寶出生,爸爸一定會親寶寶的,到時候,爸爸還會帶寶寶去騎馬,教寶寶踢足球,還有散打,到時候,都會好的……」
林笑這話,是在安慰肚子里的寶寶,卻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此時的她,眸光淡淡卻堅定,渾身好似散發了出一層金色的光暈,看著格外聖潔美麗。而容憲,便是這個時候進入房間的,猶豫了一下,他最終還是打斷了林笑的美好世界。
「咚咚。」
兩聲敲門聲,林笑回神,便見容憲拿著一個黑色的文件夾進來了。
「這是今天會議的大概流程和內容,會議在半個小時後開始,雷氏那邊已經準備好,進行遠程會議。」
林笑聞言,點了點頭,接過黑色的文件夾。
待會這個會議是雷氏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算是重大會議,往年這種會議,沒有特殊情況,雷牧天都會親自主持,而這次,會由林笑替他。不過這個會議對林笑而言不能不嚴陣以待,那些反對的、找茬挑釁的長老,這會都會在股東大會聚集,一個就夠頭疼的了,更別提一堆。唯一慶幸的是,雖說是股東大會,可是超過百分之七十的股權還是在雷牧天名下,所以,林笑再是弱勢,那也是有絕對的優勢的。
如是,林笑用半個小時的時間熟悉了文件夾內的內容。
說起來,這會議不算復雜,總的說起來便是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這一年內,股份發生移交、變更的,這時必須做個正式的統計,第二部分便是今年雷氏最重要的兩個投資案,會以投票以及參股的方式通過,而第三部分,便是整個會議最受股東們關心的部分——年底分紅。雷氏的分紅一直不像其他公司,不是在年前,而是在年後。大略是大家都知道,每次關于年底分紅都會有一番腥風血雨,所以還是更願意先過好一個年再說吧。而這,也說明了,林笑即將面對的是如何的場面。
半個小時之後。
與會者,包括林笑,都到齊了。
不過個人心思各異,有躍躍欲試的,也有作壁上觀的,各式各類,不外乎一個目的,那就是在這場風波中為自己尋求最大的利益!要知道,雷牧天在時,他的鐵腕根本不容許他們動什麼歪腦筋,即使動了歪腦筋,那結局也絕對好不了。而現在,雷牧天說是出國了,可是真正發生了什麼,又有誰知道?他們可是听說了,現在除了那三人在管著雷氏,那個被雷牧天藏著多時的林笑這次也是站出來了。而根據他們自己的猜測,只怕這雷牧天不測的消息,八成是準了!不過話說回來,對這林笑,他們不可謂不熟悉,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她,可是關于她的一切,他們真的是下了功夫的。她最喜歡什麼顏色,最喜歡綁什麼樣的發型,她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幾顆牙,她哭的時候是眼淚多還是聲音大……一項項,幾乎都成了寶典一般為族中女子的供著,不為其他,只為能釣上雷牧天,不說嫁入雷家,就是能被雷牧天相中,成為一個女伴,那也是不得了的榮耀。因此,很長一段時間,林笑成為了她們的楷模,一言一行都以她為參照。可是,隨著雷牧天對她特殊愈發堅定,她卻是從楷模被人成為了嫉恨的對象。可以說,會議現場有女有孫女的,那都沒有不視林笑為眼中釘肉中刺的,而這回,泄恨的機會倒是來了。
眾人只見投影儀上從一片雪花跳轉到了新的畫面,畫面里一個女人,或者稱之為少女也不為過。
只見她膚白如雪,和隨意披散在肩後的墨發對比分外強烈,將視線移到她臉上,便覺她這一張小臉還不過自己巴掌大小,其中一雙眸子宛如星辰一般點綴在其上,嬌俏的鼻子卻不失挺立。再看那朱唇微抿,水潤晶瑩,誘人的宛若剛剛洗出的櫻桃一般,看著便讓人覺得魅惑,分外性感,只是這份性感和她眼眸里散發出來的靈氣和清澈又有些矛盾,而就是這份清純又魅惑的矛盾,讓人看著便移不開眼楮。
男人們忍不住在心里發出感嘆,也難怪雷牧天那般冷漠的男子也會動情。這樣清純的小妖精,只怕不管是哪個男人看了都無法不動心吧!
想著,有些外露的男人甚至砸了砸嘴,甚是猥褻。
不過到底,在場的也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驚嘆過後,還是將思緒拉回了現實。
他們可不是來欣賞女人來的,就算欣賞,那也不是現在,尤其是對著雷牧天的女人!
現在雷牧天不在,他們可得抓緊機會,而看林笑這副女敕生生的模樣,在床上也許還行,可是在這,卻不是會「叫」兩聲就可以的!
再想到林笑倒是只是被雷牧天豢養的小情人一般的身份,眾人眸中的輕蔑愈發了。
在視頻那頭的林笑,自然是看清了眾人的眼神,卻沒有動怒,依舊波瀾不驚地笑著,隨即和眾人問了好。然,有些油頭的直接就發問了,說林笑和大伙第一次見面,竟然也不親自來雷氏,竟然還拿喬,開什麼遠程會議!
林笑聞言,隨意地將桌面左邊的文件整理到右側,不顯山不露水地將自己手邊關于雷氏的重要文件給眾人亮了亮,這才聲音清亮,不卑不亢地道,「我倒是願意出去一趟,可是寶寶不同意,醫生說了,胎兒現在六個多月,正是發育的時候,母體不宜過累。」
林笑說著,嘴邊的笑依舊,然,視頻那頭卻是炸開了鍋。
早就有听說林笑可能是在養胎,可是這時林笑一開口就是六個月,還真是將他們嚇了一跳。
六個月啊,這是他們家女兒拍馬都趕不上的呀!
再看林笑剛剛那氣勢,儼然是一副雷氏女主人的模樣,要說,他們都是男人,把自家產業一點不剩的放心交到一個女人手里,那是怎樣一份信任,他們不難想像。再看林笑剛剛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只怕這女人,沒有看起來那麼青澀,也是個不容易對付的角兒啊!而她月復中又有了孩子,一旦一舉得男,可不就是坐穩了雷夫人這個位置?
一時,忌憚了。
眾人不知的是,林笑這就是下馬威,她不惜以自己為誘餌降低眾人放在雷牧天身上的目光,甚至將自己此時手邊的權利全都攤牌,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這群老狐狸忌憚。
這會與會的人員,林笑早前都是看過資料的。他們大多是曾經跟隨雷牧天的舊部,或者被他吞並的地域老大,都算是不簡單的人物,再加上多年的歷練,那肚子里的腸子真可謂都是十八彎。可也許就是活得久了,經歷多了,人的畏懼也跟著漲了,忌憚也是多了,總是瞻前顧後,想要讓自己的晚年更舒適,也想著要替自己的下一輩謀劃更多的福利,所以,不忌憚那是不可能的。而這,便是林笑的目的,以這些老狐狸的心性,一旦有了忌憚,便不會輕舉妄動,只會等著一兩個沖動莽撞的當炮灰,彼時,林笑再嚴懲其中的一個兩個,那麼,這人心,暫時就算是安定了!
如是,林笑收了笑,作勢輕咳了幾聲,將眾人從嘈雜聲中拉回來。
「話不多說,年會這就算正式開始了!」
話落,林笑透過攝像頭,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眾人,那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和眸中若有似無的笑意,只讓人覺得有種被盯上的感覺,這感覺和被雷牧天盯上,還真是有些異曲同工。唯一不同的便是,雷牧天的眸子是冷的,而林笑眼眸帶笑,不過自然也是溫暖不到哪里去。
誠如林笑所想,一個下馬威,老狐狸們倒是收斂許多,除了偶爾一兩個不和諧的聲音,會議倒是很順利。
不過說到年底分紅時,又是有些亂了。
趁著雷牧天不在,這些老家伙都鬧著要漲分紅,口氣也都還不小,往上翻兩倍。
聞言,林笑依舊是笑,直到眾人鬧得不行了,她才淡淡地問了一句,「那不如翻三倍如何?」
得說,林笑這反問著實讓眾人有些懵了,都說這女人不懂商,不會真是個二吧?
正想著,林笑又道,「我和我丈夫,也就是雷牧天手里,一共持有的股份為百分之七十一點三,按照翻三番的做法,倒是不愁我們孩子的女乃粉錢了。」
林笑此時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樣,好似什麼也不知道,玩笑一般,卻讓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怎麼忘了,大頭還是雷牧天?這百分之七十一可不得了,試想他們每人手里那百分二、百分三都是一大筆豐厚的入賬,百分之七十一,那可不得直接將白梁市給買下來了?還不愁女乃粉錢,只怕全國的女乃粉廠加牧場買下來,也不為過!
「不過有個問題,在座的都是老人了,雷氏的運營情況相比大家都很清楚,是!是賺!賺得還不少,可是要養的人的也不少,我們就不說了,雷氏底下多少張嘴,我不信在座的不知道!更何況,雷氏是一個企業,不是金庫,流動資金就跟一汪泉水的泉眼一樣,我們只圖眼前的利益,殺雞取卵,別說翻兩番三番,直接將雷氏買了,翻個十番又有何難?可是到手的錢只是錢,一潭子死水!給你們,要嗎?」
林笑說的好不嚴肅,眸子折射出的心痛和不解讓眾人不由也有些心虛。
這些,他們如何不懂?
可是眼看著雷牧天沒有坐鎮,誰知道雷氏接著會發生什麼?
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們只是想要多分一杯羹,也算是無可厚非。自然,林笑也是體諒,想著,林笑再次啟口,「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百分之三十,這是雷氏的極限了,如果各位還不滿意,可以退股!我林笑說到做到,以市場上十倍的價格,你們退多少,我買多少!」
林笑說完,將手邊的文件直接甩向桌面,發出極為清脆的一聲。
而這一聲,著實鎮住了不少人。
只見此時的林笑氣勢全發,那果決和霸氣的模樣和雷牧天在位時幾乎無二,甚至是她那眼眸折射出的穿透性極強的目光,也和雷牧天如出一轍。
如是,眾人這心更虛了。
十倍,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可是林笑肯出十倍買,那麼就說明自己手里的東西價值低不了。指不定,自己前手剛賣,後手又發現自己虧本了呢?得說,人就是這樣,總是在猶豫,觀望,尤其是人多的時候,每個人都在等著對方做決定,卻一直保持沉默。
林笑見此,卻是知道,這會差不多了。
「沒有意見,今天的會就開到這里,想要買股份的人,我隨時歡迎,價格不變!」
話落,林笑微微一笑,徑直掐斷了視頻。
投影儀里再次出現一片雪花,連帶著,在場眾人的腦海里也多了一片雪花……
*
「這一仗,漂亮啊!」
視頻一關,早就候在一旁的幾人紛紛上前。
到底是怕林笑累到了。
林笑搖了搖,笑著,還帶了些許羞澀,和剛剛氣勢逼人的她看起來判若兩人。
「傻丫頭,先坐下休息一下,要不寶寶該抗議了!」
呂晶晶說著,給林笑倒了杯水,並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寶寶也健康得很!」
林笑接過水杯,嘴上反駁著,卻還是依言坐下,想到什麼,林笑側首,看了看依舊平靜躺著的雷牧天。心里不由道,雷牧天,你也看到了吧,我是不是很棒?
呂晶晶順著林笑的目光,不難發現她的走神,搖了搖,無聲地出了房間,容憲幾人也尾隨,並不欲打擾到林笑。
然,幾人細心終究沒有成功,才走到門口,呂晶晶兜里的手機響起,略帶焦急。
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呂晶晶,連著林笑也是。
呂晶晶見此,也不造作,徑直接了這個陌生電話,只听那頭傳來一個略帶焦急的女聲。
「您好,請問您是呂晶晶小姐嗎?」
呂晶晶聞言一愣,腦子里卻是搜索不出相關的信息。
「對,我是。」
「我們這里是人民醫院,有一位叫做向啟凡的病人剛剛送來醫院,請問您認識嗎?我們現在聯系不上他的家人,只從他手機找到您的電話,如果方便的話,不知道……。」
「他怎麼了,現在在哪?!」
呂晶晶听到向啟凡三個字,再無法理智,和林笑交代了一聲,便急急趕往人民醫院,她不敢想象,如果向啟凡出現了意外,自己會否有林笑的勇氣,笑著面對接下去的每一天……
------題外話------
今天十一節課,木木感覺要死了…。